婉绣又自责了几句, 等到胤禩也客气的表示不放心上后, 话语一止起身便出去了。
因为看不见,婉绣也不好问的太多, 只是打探得来的消息也不充沛。
婉绣这么想着,不想胤禵还扒拉着李氏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那精致的宫装上, 哭声一片满是自责。
“安母妃, 您为什么不生我气啊!”
“你也不是有心,气你什么?”
“可是八哥摔了,您不心疼吗?”
婉绣听得眼皮一跳, 她回头看着放下帘子的宫女, 却听李氏温声道, “心疼啊,可本宫若是寻你不是, 回头皇上不饶本宫可怎么好?”
胤禵一抽, 他仰头眨了眨眼,“他山高地远的, 您就是欺负我也没人说啊!”
“谁还欺负咱们十四爷?”
“你小子就记仇!”婉绣连忙上前,脚尖踢了他一下, “我方才寻他,就拧了两下耳朵而已。”
“真是孩子气。”
李氏嗤声一笑,上下将胤禵打量一片, 抬眼对着婉绣满是兴味, “都说德妃是最规矩和气的, 竟然收着这么个好玩的孩子来!”
“你爱玩?给你。”
“好啊!”
胤禵瞪大了眼,眼巴巴的看着三言两语就把他扔出去的额吉,还有伸手来捏了他脸的李母妃。
“才夸呢,怎么就这么傻眼了!”李氏露出几分笑意来,“不晓得以为十四爷来这里受了多大罪,哭的真是可怜。”
“男子汉大丈夫,爷敢做敢认!”胤禵恨不得再拍胸口两下,以此表达自己的胸怀和态度。
婉绣忽然有些挫败。
孩子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十足十得了博启真传!再想他亲儿子博雅却全然不同,至始至终都听话的侯在一旁,总觉得自己是欺负了人一样。
“趁着胤禩有这精神,你还是进去和人好好道不是。永和宫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知道伤的确实不重,婉绣也没理由一样待着让人不便。李氏也不喜欢太热闹,她点了点头,松开不自觉拢起的眉头,“回头聊。”
婉绣回头瞧她一眼,见李氏一脸正经,她翘了翘嘴角,轻声应了下。
李氏扭身去看胤禩,这孩子打小就在她膝下长大,对她而言与亲生无异。在外人眼里,兴许会觉得他们不够亲昵,但是关上门的亲情是旁人难以明白的。她面子上无所谓,心里却是疼惜的,“现在还疼吗?”
趴在床上,将自己丢进软枕里胡思乱想的胤禩侧过半张脸,热气从鼻尖徐徐而出,他敛下眼帘,“好多了。”
“那就好,”李氏顺势走近来,“你这几日就歇着……”
“八哥,小爷来看你了。”胤禵装够了可怜,抬脚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抱了抱小肚子往绣墩上一座。他那脑袋往前探了两眼,“咦,难道睡着了?”
李氏瞥着胤禵那双小短腿儿,不知道该不该跟这样的小子生气。但是若说这小子不是故意的,她又怎么都不相信。只不过……
“就等着你来看他呢,你们兄弟说话吧。”李氏顺势退了出去,状似没有察觉撑起上半身来的胤禩。
胤祥福了福,“我才听说此事,正好来看看八哥。”
摆脱了窘迫,又得知还有胤祥在,胤禩万幸点头,“不巧九弟十弟走了。”
“哼,走了才好。”胤禵不高兴的翘起了二郎脚,又后知后觉的放了下来,“今日之事是我不对,等八哥你好了,怎么出气一句话!眉头皱一下就不是小爷!”
“……”
“……”
静默之后,不知道谁先笑了起来。那声音轻闷闷的,很快就爽朗起来,气得有人很是不爽快。
“主子?”
李氏抬手,“走吧。”
说这孩子有没有离心?依照来看,是没有的。
可说没有什么想法,又似乎有些自欺欺人。
不过这些糟心的事,本就不是一时思量就能解决的。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一目了然。无论如何她也有养恩,总差不了哪里去的。至于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烦去吧!更何况,为了这些事情钻脑筋,说出去也是为她丢人。
她李氏的儿子,还不至于没有那点肚量和脑子。
婉绣不晓得李氏的念头,她得知胤禵赖在那里夜深了才走,叫了人去阿哥所守着后便心安理得的歇下了。
宫里这里暗潮汹涌且不提,一切风吹草动自然有人记在纸上,飞鸽传书而去。
等到康熙从白音的手上收到毓庆宫等传来的书信,他掂了掂,呵笑一声,“看来没有朕在,这宫里也不太平。”
说这话时,堂下正是他跟随而来的膝下儿女。
其中俄国公主叶莲娜闻言来了兴致,她和大格格玉录玳对视一眼。两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玉录玳笑问,“可是太子又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正看着图纸的胤禛闻声竖起了耳朵,以前在宫里他就帮着阿古搜刮这些听过好笑的事情,亲自提笔书写千里传去。
而如今,他远离了自小熟悉和掌握的生活和能力,在这里从头再来。这是个好机会,只是那些他已经陌生的思念和无助,还有从不曾感受到的无能为力向他涌来。
此时陪在汗阿玛身旁充当文官,也是极大的消遣和安宁。
可以说,一屋子的人都来了精神。
康熙信手打开,将胤礽的飞信阅览一遍。好在大事没有,尽是三两宫中小事,听过后无伤大雅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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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一眼,他便看笑了。
“太子说什么了?”胤褆也来了兴致。
康熙却摆了摆手,笑呵呵的摇头,“小子闹脾气而已。”
话音一落,多数人的目光转到了胤禛和胤禟身上。这两人,不就是闹脾气闹过来的?
这两人走了,能闹得也没几个了。
蜜糖眉宇低了低,他们几个怎么都好,可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来欺负,她却没有这样好的脾气,“又是小十四?”
“可不是!”康熙的指背敲了敲桌面,“都歇息好了?”
众人周整了面色和心情,以胤褆为准,“北线的霍尔达果真在前山埋伏,如今正叫人守着等候发令。”
“多少人?”
“八千。”
玉录玳起身,站在帐篷中的战地沙图皱眉,“太少了。”
“不止是前山,还有东河岸的人马也多了。”叶莲娜手下除了康熙给的人之外,还有几个俄皇担忧长姐,特意送来的军事好手。很多叶莲娜不曾留神的,他们已经暗自部署准备,消息也十分灵通,“昨儿夜里收到消息,河岸的游牧部落已经退出了漠西。”
“这么说来,这空出来的地方至少够三万兵马。”蜜糖几乎当下就能肯定。
早在葛尔丹被打退河岸时,蜜糖就听着胤褆训话,又跟着当地的蒙军反复踩过点,这当地的气候水土,还是生存依赖她都一一有了基本的了解。
葛尔丹是准葛尔部首领,属于漠西蒙古的其中一支,和河岸的当地人民一样都是过得游牧生活。早前得势的时候,他自然是野心勃勃,兼并漠西其他部落,又向东进宫漠北蒙古。原来两次康熙亲征的时候,大军已经将漠北蒙古臣服,后来只剩下十万余随着葛尔丹逃到这漠西蒙古一带,又一路上跑的跑,逃的逃。
若是再往后退,葛尔丹已然没有退路了。
所谓的三万兵马,不过是最后垂死挣扎,起兵抗议的先兆罢了!葛尔丹要是真舍得,只怕到时候肉包子打狗,他也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胤褆眼下眸光大亮,抱拳站起,“这样好的机会,还请汗阿玛亲下御旨,让儿臣将葛贼的头颅砍下!”
“大哥说的太血腥了。”
玉录玳回头笑道,“葛贼的旧病未好,前日又败了仗,说不定如今也就是苟延残喘而已。”
“是啊,要是拿大清将士去拼一个将死一人的脑袋,好像不值当?”叶莲娜摸着下巴,她虽然对于大清将士不太心疼,但是人在屋檐下,该有的表示还是有的。最起码,她要站在大清帝王的角度,又要亲近大格格才可以。
“那就偷袭!”
气氛并不凝重的帐篷里,众人的目光挪向了底下似是泄愤般发言的胤禟。
胤禛捏了捏自己手心,“偷袭?”
“对啊!让他活着便宜了他,又不能伤了大清巴图鲁,那就按你们昨儿说得,偷袭!”胤禟抬头,看着胤禛又看向康熙身侧的白音晃了晃脑袋,没有丝毫遮掩。
“有谈过?”康熙低声问了下。
白音福灵心至的应话,“是有这么回事,四爷和九爷想对抓拿葛贼一事筹谋出力,想着这里不如漠北,地面开阔也不好埋伏,奴才借着酒气就和二位爷浑说了两句。”
“那这偷袭是谁说的?”
“四爷。”
胤褆诧异回头,看向这个自来讲究又无趣的四弟,“行啊!回头咱兄弟喝一口?”
“还有爷呢!”胤禟不高兴的喊了声,冲着白音扬了扬眉头。
白音失笑,“还有九爷,说要帮着开红衣大炮,在后方为将士击鼓。”
蜜糖听着抿了唇,这么不出力讨好的主意竟然是六姐姐的亲弟弟出的,要是她在这里听着不得羞死?
她这么想着,只见一道红衣劲装的女儿身走了进来,英姿飒爽的领着两人进来,“汗阿玛,儿臣拎东西回来了!”
康熙定睛一看,那东西是个八尺大汉,金色的卷发腰间配着长剑小刀,被五花大绑的摔在地上吃了一脸土。
气氛蓦地凝重。
叶莲娜心惊,顶着众多目光跪下解释,“皇上,他不是沙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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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蒙古,大清,沙俄还有一些小地方真的太能折腾了。本文不玩这些,所以过过场,时间也会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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