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绣想着这东西凉性, 陈氏爱吃也顶多是两只就好。
事实上她轻车熟路的将其吃尽后,那意犹未尽的模样让东道主极不好意思。迎着那希冀的目光,婉绣也没了看戏的念头,对那宫女的无奈有了几分感悟。
把人送走后, 婉绣感叹颇深,“陈氏这样的人,竟是个吃货!”
知春等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到晚些时候,婉绣以大闸蟹不饱肚子为由, 又点了些热性的吃食。
说是压一压寒气。
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半斤八两的婉绣吃饱喝足后,又懒散了几日,直到乾清宫的人送来东西,婉绣这才慌张的想起自己欠着的那幅画。急忙把人送走, 她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摊开画卷来也是习惯的先描底。从身形穿着, 到背景样式,这都是极为挑剔花费精神的事情。
婉绣觉得手下如风, 却也只是轮廓大概, 天色又黑了。
拖了几日临时抱佛脚, 底图拿出来看一眼都觉得敷衍。婉绣心虚,生怕康熙提起这事, 侍寝的时候也格外乖巧。
康熙心知肚明,他有意的提了句, 一双白嫩可口的玉臂柔弱无骨的攀上肩头, 玲珑细腰如蛇缠绕, 各种滋味自然妙不可言。
婉绣拖着沉重的身子躺下,次日起来时尚有些困倦,她挣扎着刚换了中衣,便听闻坤宁宫免去请安的消息。
“近来天凉,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叫奴才们都送些龙华来备着。”
钮钴禄氏体贴入微,还叫人送入了冬后柔软厚实的龙华,白色的软毛贴着很是保暖。
婉绣谢了礼,看着这深秋的天,“谢皇后娘娘恩典,祝皇后娘娘早日安康。”
“谢贵人吉言。”
来的人是钮钴禄氏跟前有头脸的总管,婉绣不得不多赏些银子。直到人走不见了,这才问道,“昨儿皇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不好了?”
“听闻是夜里着了凉。”知春说的是宫里坤宁宫对外说出的缘故。
婉绣点头,正巧能多些时间赶工,用了早膳后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这日,她精雕细琢定了图,成就颇深的早早睡下。起来后,却听坤宁宫闭门不见客。
宫里人议论纷纷,皇后病重后嫔妃侍疾本是常事。钮祜禄氏只是风寒,按她性子拒绝也是应该。
但闭门却有些不妥。
婉绣坐下等着早膳,一面等着一面去听宫里的花草们议论。
坤宁宫的花儿都格外的精细,温柔细声的姑娘,斯文儒雅的儿郎,说的全是些风花雪月诗情雅意的东西。婉绣听得头疼,她莫名的想到了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这句话。
倒不是自己嫌弃腹诽,实在是自家院子里的花乌泱泱的全是满嘴炮性子。
哪怕一个个的跟着她长得格外好看。
婉绣叹息着,回头看着窗边的君子兰。这是她头一个宠幸的花儿,是个性子文静羞涩的小姑娘。
哪怕知道可以彼此说话,她也很少开口。
婉绣抱着她轻抚,漫不经心的浇水,坤宁宫的花儿这才听到些细声碎语。
总算不白忙活。
钮钴禄氏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为中宫庶务太多,她又是极认真的性子,总爱将事物都包揽肯定无误才能放心。
近来金风送爽,前些时候还有两日忽的气候转凉。钮钴禄氏身子有些发热,却不怎么当真。她性子犟,年轻时吃过亏,身子本就有些弱。女儿家的身子不好,背地里总有许多苦头。这些年来,她也因此对自来娇气的佟氏多有海涵。
纵是近身跟随的嬷嬷心疼,可这样情形也并非头一回了,谁都不想竟然在风寒的第二日下身流血。
钮钴禄氏小产了。
婉绣指尖一颤,花盆里的泥土被扫了出来。
知春见婉绣脸色忽的一变,忙上前,“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扎着手了?”
眼见着知春把君子兰抱开,婉绣抿唇,“无事,给我端杯温水来。”
消息是坤宁宫侧殿里传出来的,钮祜禄氏正是紧张时候又闻不得味儿,婉绣探的消息也来的慢。
彼时钮钴禄氏以泪洗脸哭了半天,听闻消息的康熙下了朝也赶了过去。
纵是花儿也爱听八卦,何况是温柔和气的主子出了事,堆在侧殿的一众花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窝蜂的丢进脑子里吵。
婉绣怕花儿会认主,听的消息也不真,只是将心神潜伏进去默默地听着,消息却筛选不得。
又听了两句,脑子微微疼痛起来,这才作罢。
当日,坤宁宫便传出懿旨,宫中庶务叫佟贵妃代为掌管,并叫惠嫔和荣嫔辅佐。
自此,晨昏定省也免了。
钮钴禄氏躺在坤宁宫里养身子,婉绣也跟着躲在枫林向晚不出去。
她原来打算趁此潜心画画,可是听着坤宁宫的事情颇有些古怪后,婉绣看着画上的人一时竟下不去手。
婉绣入宫太晚,钮钴禄氏当年的事情并不真切,但夜里小产的女人总会低声哭泣。她拉着亲近的嬷嬷一面哭着当年吃亏的事一面盼着皇上看望,可皇上去了,她却不能诉说心底的埋怨,只能嘤嘤念着孩子。
这几日听得多了,婉绣才知道当年年轻的钮钴禄氏也不是毫无喜讯。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成形的阿哥也没有留住,她的身子才跟着垮掉。
这一次,也是因为身子没有留住。
钮祜禄氏对当年忌讳莫深,私下里都不肯说起来。婉绣听着半日,从那嬷嬷一次含恨的意指下,大着胆子去猜想某位慈和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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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只是她自己想罢了。
小产的事压了下来,康熙也接二连三的往坤宁宫跑,慈宁宫的赏赐也是一拨接一拨,宫里嫔妃见不过风寒便如此兴师动众,背地里不少泛酸。
婉绣细思极恐,也闷闷不乐。
知春想着皇上有些日子不来,只当她是这个缘故,平日里小心翼翼的尽量避谈。
婉绣由此松了口气。
只是缩在屋子里不出门,心里也憋火难受。郭络罗氏来钟粹宫稍坐,两人合计着叫她过去。
婉绣听闻后,二话不说就起身。
陈氏出去串门子了,她们三个碰了面,索性打起了马吊牌。各自拿了私房钱出来做彩头,玩的不大也就图个意思。
婉绣憋着气,雄赳赳的想要赢一些,她在深闺时就极擅长这些打发时间的玩乐,自然信心满满。
只是她想的太美,未曾料到跟前两个也是在深闺之中,乃至宫中意、淫此道的高手!
眨眼的功夫,婉绣就在两人默契配合下输个底朝天。
婉绣黑着脸,直接往两人跟前扒拉着金叶子,“我出门没带这么多,先给我点玩玩。”
“真是强盗!”纳喇氏笑她。
婉绣不以为然,“谁叫你们出老千!”
郭络罗氏嗤笑,她自来就是牌中老手,丝毫不理被扒走的小钱,“打不过还耍赖皮!小丫头看着吧,等会准叫你哭着跪下叫姐姐!”
当初郭络罗氏见了乌雅氏亲亲热热的喊妹妹,却从没听到有人回一声姐姐的!说了多少回也没用。
纳喇氏作壁上观,好整以暇的打牌,她不慌不忙的围观,瞧着郭络罗氏打的乌雅氏面沉如土。
这是铁打的事实,实在是赖不过。
婉绣不高兴,嘴角才拉下去,纳喇氏不知哪里抽出张秀帕递了过来。
“这是?”
“哭吧,都是自己人。”纳喇氏噙着笑,面容和熙如风。
婉绣却觉得被刮得生疼。
偏偏下颌被一指勾了勾,只见郭络罗氏红唇轻勾,长眉上挑,“来,先叫声姐姐!”
姐姐的两个字愣是噎在了喉咙里,婉绣却满脸纠结,怎么都吐不出来。
郭络罗氏很有耐心,手指还勾了勾。
这模样像是逗小狗,气得婉绣一巴掌拍开,丝毫没有对一宫之主的恭敬,“不叫。”
“不叫,那就给钱。”
郭络罗氏极为现实,手心一摊就要讨钱。
关着门也总是打赏的婉绣自然知道当家的苦,她心底犹豫了会儿,眨巴着眼甜声道,“姐姐。”
郭络罗氏大她几岁,叫姐姐并不为过。
这么一想,婉绣反而放开了拘谨,声线细柔甜腻,“姐姐,再给妹妹些银子好不好?”
郭络罗氏自认能屈能伸,可迎着婉绣转眼就谄媚至极的举止言谈,竟是浑身一股冷颤,吓得一把扔了跟前的金叶子,“给给给,都给你!”
纳喇氏起身,对转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胤褆这孩子怎么还没来?”
郭络罗氏一脸认真盼着门外,“怕不是皇上留着考校呢!”
“红丹去把汤热一热,这孩子近来都瘦了。”
“姐…”
两人神色忽然一僵,郭络罗氏回头瞪婉绣,“谁叫你这么说话的!”
像足佟氏的口吻,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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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没什么回应,所以就先用着了,期待新榜单!图榜的话,很多人都认不出来。困死,但愿困意中没有戳到错别字或者奇奇怪怪的。不过大女子们被恶心到了,可喜可贺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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