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统御大殿内。

    “主人来——驾临了吗？”

    皇家督军凡科努力的组织着语句。

    “还还没。”

    虚空上将诺尔斯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几乎要把刚做好的装饰品震碎。

    三人中只有诺尔斯是贵族出身，不用刻意在这尊贵的统御大殿内压低音量。

    “根据数据显示，吾主将在3分21秒后结束手头的事务。”

    科技术师卡威清晰的回答到。但他在回答了问题之后，思维中就因为缺乏交流所需的方程式而停止了运行。从另外三个人来看，他只是张着嘴呆在那里。

    塔拉辛的护卫队长摇了摇头。由于塔拉辛正沉浸于考古工作中，他就承担起了索勒姆纳斯王朝代表一责，出席这次战争议会。但他必须说，这可能是他见过最奇怪的王庭了。大概有个八米高的驱逐者领主，脑子不太灵活的皇家督军，除了干活外啥都不会的空间术师。待会儿是不是还得来一个剥皮者贵族？

    但他还是出声了。

    “咳。我必须提醒各位，出于礼节，我们理应保持沉默，特别是对于领主的行为进行猜侧。”

    他说完就重新恢复了站姿，面无表情的杵在那里。

    凡科可怜的点点头，他所剩不多的思维也重新理解到了礼仪的重要性。卡威更是如蒙大赦，乖巧的关闭了动作和发音系统，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金属雕像。

    诺尔斯虽然还想说什么，但他看了看前面的卡威又看了看右边的凡科，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沉默的时间一闪而过。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统御大殿内的永恒之门终于开启，他们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阿庇鲁斯王朝霸主奥德里安从维度传送门中走出。

    ——“诸位。我必须重申一次，兽人们是个威胁但也并不重要。请冷静下来。”

    奥德里安敲敲金属小锤，用以中止虚空上将和护卫队长的争吵。

    战争议会就是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在一场战争开始前，所有被领主挑选出的贵族、官僚都需要以相同或者不同的人员形势组织一场场毫无用处的会议，用于确定成千上万个从不会进入第二步的方案。就算在某次议会中有人灵光一闪计算出了一个巧妙的计划，也马上会被其他贵族否定。到按照仪式规定的次数之后，领主才会从所有会议记录中提取数据，最后计算出一个方案交由王宫顾问团参考和建议。

    就目前来说奥德里安还是很喜欢这次久违了的战争议会的。至少争吵的两人是因为意见不合而非政治斗争在吵架。而由于情况紧急，会议次数也被压缩到了三次。礼仪矩阵警告他不能再低了。

    护卫队长气呼呼的坐回到了座位上。这个驱逐者领主竟然提出了由驱逐者杀光所有外围兽人，然后巫妖卫士们通过暗夜之镰空降斩首的愚蠢计划。他不知道那些驱逐者在这个数量的绿皮面前毫无用处吗？按照侦察圣甲虫发现的火力，暗夜之镰也根本到不了哪里。不过说到底，他一个外人为什么要被指摘‘根本不懂阿庇鲁斯王朝’啊！

    虚空上将则显得相当开心。自从内战结束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争吵过了。他甚至感觉他的意识完整度都恢复了2个百分点。至于吵架，战争议会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见到两人都不说话，皇家督军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这让他更加紧张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了缓解他的紧张状况。奥德里安下令让王庭中的其他人关闭了目镜。黑石锻造的薄膜伸展而出，并将透光率调整到最低。护卫队长见状也照做了。

    只有领主能看着他，凡科总算是能说出话了。

    “感感谢您的宽容。在在下认为，由于情报异常不足的现状，我我们制定的计划都很难进入下下一步。”

    凡科歇了口气。

    “我们我们可以派出更多的圣甲虫，让不朽者对他们进行操纵，这样就能取得情报。感谢您的倾听。”

    凡科再次鞠了一躬，然后直愣愣的坐下了。

    其他人重新打开了目镜。

    “大人！凡科说的对。”

    诺尔斯粗声粗气的说到。他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在情报充足的情况下指挥舰队作战，要不就是率领驱逐者们大杀特杀，倒是忘记了惧亡者最基础的战争理论。

    护卫队长也点点头。他作为贵族的贴身侍卫亦学习过战争理论，知晓情报战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卡威有样学样的点点头。他什么也没明白。

    “嗯，很有参考意义。”奥德里安宣布，“第一次战争议会散会。”

    ——统御大殿内。

    被单独点名留下的科技术师不安的望着王宫的装饰物。

    奥德里安按照礼仪去欢送塔拉辛的护卫队长了。按照礼仪，在战争议会中，只有领主有资格使用永恒之门，其他人都需要从正门进出，而若是有外人参与议会，则领主必须欢送他们到最近的永恒之门处。在作为代表的情况下，对护卫队长的礼节就是对塔拉辛本人的礼节，亦是对索勒姆纳斯王朝的礼节，不可轻慢。

    而卡威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被留下了。作为唯一的王朝顾问，他理应只在最后方案中提供数据支持，在那之前只需要做好会议记录就行。难道他终于要因为失职被处决了吗？

    在那之前他只能凝视着金属花瓶里的黑石花朵。这件工艺品由一位艺术大师亲手打造，精美而脆弱，由于重力和自身的符文时刻处于一种微妙的运动状态中，一旦被外力触碰，它立刻就回凋谢。它体现了惧亡者对艺术的追求和对技术的掌控，是那位科恩诺留下的经典作品。

    卡威听到了大殿门口的脚步声。他仓促的转过身来行礼，特别小心的注意着不要碰到花瓶。

    “大人。”

    由于紧张，他发现他也和另外两人一样结巴了起来。

    “无需多言。”奥德里安坐到了王座上。“我有一件事需要问你。”

    “大人？”

    “个人全息投影仪的复原还没有完成吗？”

    这是一件贵族中常见的仪器，通过黑石配饰中释放的粒子，可以让使用者的外表伪装成任何形体，通常用于王宫假面舞会，可以支持最为激烈的舞蹈。

    由诺尔斯提出的计划中有一个相当异想天开的，那就是让巫妖卫们全部装备上这一设备，然后装成兽人一路冲到核心去把兽人头目给宰了。但护卫队长马上就指出在敌人灵能的干扰下黑石很可能运转不良从而否决了它。

    “抱歉，大人，关于它的数据损坏的很彻底。不过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奥德里安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我们没有时间。那可是两千万个兽人。虽然高原和萨尔诺的城墙都再次修复并加重了防御工事，塔拉辛的舰队也随时准备出手，但——它们就像一个火药桶。”

    “是的大人。它们它们很危险。”

    “但也仅限于此。没有智慧的满足怎能理解惧亡者深邃的战争智慧？不过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从机械教手中缴获的伪装设备，其原理解析完成了吗？”

    卡威楞了一下。

    “大人，对于它的解析需要完善的设备才能进行。但若是您希望使用它的话——”

    “正是这个意思。看来，我们不得不使用一些异族科技了。”

    卡威鞠了一躬。

    “一小时内就能解析完成使用方法。您的侦察人选是？”

    “我。或许还有塔拉辛的护卫队长。”

    奥德里安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