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里安与塔拉辛一同站立在旗舰远古之主号的舰桥之上。

    这艘寿衣级轻巡洋舰是一艘不大而安静的船，就连那些冥工圣甲虫们也只是安静中悉窣作响，而非振翅飞入任何一个它们能进入的缝隙并发出剧烈的噪音。

    “霸主，目标舰队击溃率达到1/3。”

    精算师汇报。他同时查看着所有的数据，并按照霸主的要求及时汇报。

    “恩，很好。”塔拉辛看向奥德里安，“奥德里安，猜猜看，贤者在哪一艘船上？”

    全息显示屏中显示出三艘舰船，一艘看上去最大，一艘更加华丽，一艘朴实无华。

    奥德里安并不会中这个陷阱，“想必是最华丽的那座。”

    按照惧亡者的传统，最华丽那艘往往是将军所驾驶的舰队指挥舰，最大的才是领主所乘坐的旗舰。反向思考，贤者应该在最华丽的那艘上。

    塔拉辛大笑，“答案是最后一艘。顺带一提，另外两艘分别是运输舰与信仰舰。”

    画面放大，显示出目标舰船的模样。

    “有意思。”奥德里安看了它一眼，就再次望向了战术视野。

    太空死灵的舰队已经将机械教舰队包围。那些巨大的舰船仿佛从星球中升去的墓穴，有着相同的黑石外壳，绿色的能量线路排列在表面上以为各种暴露在真空中的系统提供供能。它们外形充满几何之美，王朝的科技术师们在不断的优化后使得它们的外形越来越简洁，最终呈现出三角形、圆弧与金字塔的组合。

    它们的炮台发动。一轮粒子长鞭的轰击就足以将那些虚空盾早已过载的人类船只的外壳抽破，让它们像陀螺一样在无重力的太空中翻转、滚动，费很大的功夫才能将船身重新稳定。在这个期间内，机械教舰船所有的炮火只会漫无目的的胡乱击发，从而使得作为突击部队的末日之镰能轻松靠近并摧毁任何防空炮台。在那之后，成群的暗夜之镰呼啸而近，将大批部队转送到舰船之中。

    塔拉辛希望尽可能完整的保存这些舰船，以为索勒姆纳斯博物馆提供新的收藏。但他自始至终都告诉奥德里安，只有那个贤者才是最为珍贵的目标。

    “然后那些贤者们的改造率往往还受到阶层的限制，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机械神教实质上是属于一种古老的宗教组织。”

    塔拉辛的滔滔不绝终于在看到目标舰船的护盾崩溃之后停了下来。他挥手招来护卫队长，让他去着手准备跳帮行动。

    抓住这个机会，奥德里安终于有机会问出一个问题。

    “塔拉辛。你认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塔拉辛并没有感到惊讶。相反，他点点头，相当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说起来有点复杂。最开始我只是打算把王朝的历史整理一下，出个年表好让后人记住。做完了之后我发现那些资料中提到的文物不少都处于触手可及的范围，那么自然而然做大这个博物馆就成为了我当时的人生追求。后来既然我们都不朽了，总得找点事情做不是？那个档案馆现在已经几乎记录了全种族的历史，下一个目标是那些偏远种族。你听说过一种因为采矿而灭种的智慧文明吗？”

    “有意思。”奥德里安说，“有没有在这之上的想法？”

    “或许有。你看，在大休眠提前结束后，各个王朝的统治者不是傻了就是疯了。他们就算了，那些历史长度比他们的年龄还古老的文化珍宝怎么办？我们的文明，文明的历史，历史的战争，战争的记忆，都需要有人去保存下来。否则，我们对过去的记忆只会在虚空中消散，就像那些可悲神灵的末路。一座博物馆是必须要有的。”

    “确实。阿庇鲁斯王朝的领地中亦保存有许多珍贵遗产。或许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还能从毁灭中抢救下一部分。”

    在他们相识之初，奥德里安就意识到了他和这个小老头之间的共同点。他们都对文明的纪念相当看重。不过奥德里安还是觉得对方更值得令人尊重，毕竟就算是他，也无法抛下一整个王朝的发展，只为建立一座亘古长存的博物院。

    “感谢你回答我的问题。跳帮船准备好了吗？”

    塔拉辛看向了护卫队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回头。

    “随时都行。”

    ——暗夜之镰的机翼划过太空中冰冷的空气。

    在舰船遭到击破中，舰船内的空气便泄露到船外，在各处形成了一团模糊的云雾。飞行器引擎咆哮扭曲了云雾的形体，看上去就像层叠的雨云。

    暗夜之镰穿过云雾，安全的降落带到外壳之上。绿色的传送门开启，两名霸主、巫妖卫士、不朽者依次走出，站到了冰冷的外壳上。

    一个末日之镰中队已在不到三分钟前掠过，以集中射击打穿了它的护甲，制造出一个入口。这使得入侵者能安全的进入其中，并建立起护卫阵地，等待着统治者的到来。

    “这里好冷。”塔拉辛说到。

    太空死灵的活体金属身体没有知觉，但通过读数和情感模拟，他们也能感到寒冷。

    奥德里安点点头，率队踏入舰船之内。

    ——敌人的攻击迎面而来，猛烈的轰击着太空死灵的部队。

    耀眼的蓝色电弧，灼热的火流，弹药划过弧线，落入不朽者们中。

    这是舰船的护卫队。他们并不像护教军一样精锐，只能从军火库里掏出一切能动的东西，组织到一个又一个的据点中，向着来袭的金属异形军团开火。

    “直线前进。”

    奥德里安下了命令。

    不朽者军团开始推进。袭来的火力将他们吞没，对他们的身躯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活体金属很快就修复如新。他们举起手中的枪械，绿色的光束无论是击中了防线掩体、建筑还是部队，都能使他们在分解作用下消散，化为基本粒子。枪口喷吐出的云雾就是他们最后的存在证明。

    数名巫妖卫士在整个队伍之前。他们的折射盾能挡下几乎所有的重火力攻击，就算有攻击能绕过护盾，也极难对他们坚固的身躯造成伤害。那些手持金属护盾的敌人冲上来时，便会在一次斩击中就意识到他们的防御对于相位剑来说毫无意义。甚至巫妖卫士们以盾砸击，沛然巨力都能使他们佩戴了毫无意义的头盔的头颅被砸进胸腔里。

    塔拉辛则在护卫的保护下饶有兴趣的扫描着周围的一切信息。这些人类帝国的舰船亦相当硕大，像是一座座漂浮在太空中的城市。但他们既没有采取模块化区域，也没有建起墓石之门的科技，更别提通用转移了。他们飞船的每一部分都有着独特的样子，以一些巨大的通道相互链接。

    “我们还有多远？”

    在指挥的空隙，奥德里安抽空问到。

    “我们到样本加工区域了。”塔拉辛答到。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还有不到15公里。”

    这艘重巡舰长达5公里以上，塔拉辛对这类舰船的结构了如指掌，选择了一个最安全且快捷的点进入。他们需要抵达舰桥，从而把那个贤者抓到手中。若是直接突袭，很有可能导致贤者弃船而逃。也就是说，这是掩饰为一场攻击的刺杀行动——不，捕捉行动。

    “听上去我们进展良好。”

    “可能如此。你有注意到来袭的人类敌人越来越多了吗？”

    奥德里安意识到了问题。前来阻止他们的敌人异乎寻常的多，这意味着对方一定程度上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呈阵列开火。”奥德里安下令。“我们需要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