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7站在沙丘的顶端开了一枪。兽人们在头目被消灭后就发了疯，毫无章法的冲向护教军们。虽然他们本身也没有多少脑子，至少在头目的束缚下会跟着大部队进攻。

    但这一次，所有护教军小队都在向上报告受袭。几万个兽人现在与近万名护教军交织在一起。现在，护教军们根本无法执行任何战术。只有小队与小队之间还能进行掩护作战。

    b37又开了一枪，一个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兽人倒下了。在半分钟前，攻击他的一个兽人小队已经被全部消灭，这让他能够带着余下的五个游猎兵去支援最近的小队。

    一个个任务网格正在数据空间中建立。那是贤者的计算结果。他的计算、思考、战略预测塑造了这一结果，每个网格内的小队均被分配了命令。

    <信号表明，数据正在向有利于我方的角度倾斜。>

    a8842的小队早在混战中与b37分开。但他依然保持着远端数据链路。

    <用异端的血清洗他们的罪孽！万机之神在上！他注视着我们！以神圣之枪械清洗所有邪恶！以欧姆尼赛亚之名！以欧姆尼赛亚之名！>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私人链路偶尔会混入其他阿尔法的发言。

    <那是ok34吗？>

    没有去看发言人的名称，br37猜测到。

    <你的输出错误。那是ok35。>

    a8842回复。

    br37知道他们。这一编号的阿尔法都来自一颗对万机之神极为狂热的星球。这使得他很难轻易分辨他们谁是谁。

    通讯频道中那名阿尔法还在高唱圣歌。

    <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没有向欧姆尼赛亚之光跪拜。他是全能的机械之神，为一切齿轮润滑与能量反应赐予祝福。然而，这些异端胆敢——>

    ok35断线了。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br37在神圣的二进制思考中察觉到了所有护教军如今正可能遭受极高的伤亡。他并没有明说，只是在数据空间中高亮一连串公用数据，包括阿尔法感光器件的损坏率和别的不起眼数据。其他阿尔法如浪潮般涌来，对这一行为进行了大量正面评价。

    “万机之神的庇护啊。”br37咕哝。不过，往好的方向思考，至少这代表这是兽人们最后一次发起攻击。虽然这一混战短时间不会结束，但在那之后，他们就能在不被兽人追赶的情况下穿过死亡圈。

    他更新了网格地图。在小队攻击的那群兽人消灭后，他被分配到了一个新的网格。一队游猎兵正在和兽人交战，而兽人们毫不设防的后背就在他的前方。

    <以万机之光的名义，我——>

    br37的目镜中充斥着白色的光线。

    毫无预兆的，一道纯洁的光芒在天地间升起。它如同万机之神的光辉一般，照亮了万物——

    ——要塞之中。

    随着护教军第二及第三混合大队的前进，错综复杂的黑暗在圣歌面前退散。一群又一群的金属异形，在流电步枪与辐射卡宾枪的攻势下被消灭。欧姆尼赛亚的信徒以一种可怕的同步，在它们进行任何攻击之前开火，在它们抵达足够的距离之前造成有效的打击，一枚枚由武装奴工投出的炸弹划过一个受祝福的轨迹，在大群异形之中炸开。

    <转换到防卫圣歌！>

    艾伯鲁穆下达了命令。所有护教军立刻变化韵律齐唱。坚定的信仰合唱激励着防卫力场设备，令它们的机魂最大限度的协力，将敌人的攻击完全接下。

    除了步兵之外，死灵族还在要塞内埋伏了快速部队。每当那些如蝎子般的异形机器进攻，在那个方向上的护教军就会转换阵型，以挡下诡异光线的射击——如果命中，被击中的护教军并不会被消灭，但会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对被击中者来说这没什么两样，但艾伯鲁穆并不清楚这会不会是某种奇怪的战略，所以必须减少对方的战术成功率。

    一大群蝎子机器爬上黑石墙壁，从下方袭向外侧防线。好在数个伺服颅骨已经被安置在了下方。艾伯鲁穆立刻让被袭击点的护教军分开，并让所剩不多的龙骑兵向那个方向快速靠近。对付这些异形必须以高输出一并消灭，否则它们就会在护教军中大开杀戒。

    他手中的护教军还余不到两万之数。其中大多数是游猎兵，亦有少量的龙骑兵与先锋兵从据点中增援而来。技术神甫们致力于在行军过程中完成对攻城重炮们的机魂的祝祷，没有算力再去指挥护教军们。

    同时，一名技术神甫提交了一份由技术神甫们共同计算得出方案，并不让攻城重炮一同开火，而是以一定的顺序——它们完成修复的顺序开火。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时间。但这份方案的不稳定性在于，有可能无法完全突破前方的墓室空间。那样的话，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祝祷机魂，以进行第四轮的开火——或许并不需要一轮完整的火力，但总归是新的一轮。

    三名技术神甫被从维护组中抽调出去，正在优化这个方案并与现行方案对比。艾伯鲁穆希望他们能在抵达第三预定位置之前得出计算结果。

    但，无论方案是否变化，护教军依然在无情的推进。胜利就在前方了。

    <万机之光啊，我们必将取得胜利——>

    在数据空间中，艾伯鲁穆与所有护教军一同祈祷，希望万机之神为他的计算降下祝福。

    但在他的计算之外，一股纯净的光芒兀然出现，从护教军大队的头顶降临，然后扩散开来，照遍万物。在一瞬间，任何人，任何异形，任何事物，任何黑色的走廊、墙壁、黑石、符文，都充斥着这光。

    ——<欧姆尼赛亚啊，您的光辉——>

    艾伯鲁穆最后的祈祷传入了贤者阿尔法-伽马的数据空间内。

    他没有发现任何数据，没有任何预兆。这是不被机械神教认可的。任何数据的变动，必然由于一个旧数据的改变。任何机械的运转，必然因为齿轮的驱动而发生。没有机械可以独立存在，没有任何现象是可以凭空发生的，没有数据能够没有变量，除非——

    他冲出数据空间。

    除非创造这一数据的技术，独立于欧姆尼赛亚之光而存在。

    贤者阿尔法-伽马首次惊恐的遥望着要塞的方向。

    在那里，出现了一颗纯洁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