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爆炸声响起,强风和水汽凝聚的半月形刀刃瞬间将酒馆里的一面墙和一处地面切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正准备着从窗户逃走的贝利被这样的攻击直接命中。
一条手臂被砍掉,鲜血和水汽液化的水染湿了地面,贝利倒在地上,惊恐至极。
他微弱地呼吸着,凭借着本能用低微的声音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我没钱了,那些从坟墓里拿出来的东西我换了钱之后就去了赌场,在那里我输光了所有的钱,然后只能又跑到这里来喝酒……那个时候最先动手的不是我,是他们逼我动手的……”
百左没说话。
他不是为了钱才来找这家伙的,他之所以来找狼爪只是为了报仇。
走到贝利身前,百左将玄水架在他的脖子上,问到:“疤脸去哪了?”
狼爪愣了愣,一边求饶一边说道:“他去了白岭城城主府任职,他的哥哥是白岭城一处守军的总长,疤脸是去投靠他了。”
百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狼爪见状大喜,看样子他感觉自己能活。
百左把玄水反手拿着,又问到:“之前在坟墓的时候你们用了什么毒药让我中毒?”
狼爪即刻说道:“尸蝎的毒液,在北街的药铺里有卖,这些都是疤脸指示的,他说等进到坟墓之后就在刀上涂毒,找机会把你们做掉……”
百左目光微冷,微微颔首。
“最后一个问题,指明针在哪?”
“指明针?我不知道啊,那个东西一直在学者身上,他从不离身……”
百左闻言,盯着狼爪。
他知道这个东西一直在学者身上,这样看来,他的嫌疑更大了。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狼爪脊背一阵发冷,他颤抖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偷走了指明针。一个身上缠着黑锁链的家伙从我的手里买走了那个东西,他出价很高,我……我也是一时间……财迷心窍才对学者动了手,我不想杀他的……真的对不起……”
“那个身上缠着黑锁链的人是谁!”
百左暴怒,他一只手揪着这家伙的领子,把他硬生生地拽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连他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狼爪捂着自己的断臂,痛哭流涕。
“黑色锁链,有可能是大魇的修士。”溟湟告知百左。
稍微有了些线索,百左心中的愤怒才得以消弭,他松了手,任由狼爪跪在地上磕头。
“浮水刃。”
水汽凝聚为水刃,在百左的控制下直接劈砍在狼爪的脖子上。
血水四溅,狼爪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百左,却只看见一双冰冷的黑紫色眼睛。
百左根本就没打算放过狼爪,他也从来没说过会放过他。
狼爪倒地,百左上前,在这家伙的心脏和右肺上又补了一刀,确保他彻底死了才罢休。
“这才只是第一个。”
酒馆里还有一些人在痛苦呻吟,但是在看见百左杀了狼爪之后立刻都忍住疼默不作声,被越律者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害怕百左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百左扯了下兜帽,确保自己的脸不会被其他人看见,随后避开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转身就进了黑鸢尾酒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贝利死后,第二天的清晨,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并且被宣传报道。
埃文看着手里的报纸,脸色铁青。
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眉头紧锁着,餐桌上的饭菜瞬间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狼爪死了?黑色罩袍的少年?那家伙没死?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疤脸把他的头都快折下来了,这样怎么可能还没死!”
埃文颤抖着将手里的报纸放下,看着窗户外正在初升的太阳,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
“该死的。这家伙要是没死肯定会来找我们几个报仇。他找得到我吗?我住在这里他应该找不到才对。”
埃文紧张地坐在桌子旁边,不断地用手指敲击着桌子,脸色发白,极其恐慌。
“等等,他找到了狼爪,那他不可能找不到我,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等那个家伙找到这里来,我就死定了。”
埃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甘。
“该死,我几天前才买的房子,要是离开这里我的钱不就白花了吗?不行,不能走,我还有一大笔钱在院子里埋着,我要留下来。”
“那家伙也是个人,既然能杀死第一次那肯定就能杀死第二次,我只要准备好武器和陷阱,一切都没问题。”
“为什么好不容易过上些正常点的生活,却还要遇见这种事情!”
埃文深吸一口气,有些愤怒,他颤抖的拿起餐刀,切下一块煎蛋放在嘴里。
咀嚼了几下,埃文将食糜咽入腹中。
热油煎熟蛋白质的味道在口腔里回荡,埃文停下了手里吃饭的动作,坐在餐桌另一边的妻子因此而全身颤抖了一下,她不敢抬头,被她的丈夫殴打之后扭曲变形的小指疯了一样拼命地抖动着。
想来想去,埃文越想越觉得愤怒,如果那个家伙死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但是那家伙却偏偏没死,还反而要来让他提心吊胆。
仅仅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杀了就杀了,但是这家伙侥幸逃脱之后居然还敢跑回来复仇?
嘴里的煎蛋味道久久不能散去,舌头舔舐着牙齿和上颚,埃文感觉很烦躁。
他突然暴怒地把餐刀拍到桌子上,面容狰狞地冲着他的妻子吼道:“真尼玛的难吃,你觉这些跟泔水一样的东西能拿上餐桌?”
他的妻子哆哆嗦嗦地坐在餐桌的另一边,胆怯地低着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默持续着,房间里落针可闻,这样的沉默没有缓解埃文的愤怒,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烦躁和疯狂。
桌子被瞬间掀翻,埃文抓起妻子的头发,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全身淤青的女人颤抖着缩在墙角,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
埃文下手很有分寸,他避开了妻子的脸,这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是个有家暴倾向的人。
他对他的妻子和孩子并不好,尤其是喝酒之后,他的孩子和妻子经常会受到殴打。
不过后来他的妻子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外祖父家里,才让两个孩子免遭这样的折磨。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发泄完怒火的埃文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两个银币,扔到这个女人的头上,说道:“你去北街的药铺里买一些尸蝎的毒液,然后早点回来。”
他的妻子颤抖着把两块银币放到口袋里,立刻整理了一下衣服,颤抖着走出家门。
木门打开又关闭,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埃文取了一瓶葡萄酒,倒了半杯,一饮而尽,然后坐在沙发上,目光阴沉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没过多久,木门突然打开了,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埃文没有理会,他以为他的妻子回来了。
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埃文说道:“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你就去休息吧。”
诡异的安静一直持续着,没有人回应。
埃文并不意外,那胆小怯弱的蠢女人从来不敢有半句反抗的话,就算被打的浑身是伤,站不起来也不敢抱怨。
她不敢说话,这很正常。
依旧看着手里的报纸,埃文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来,脚掌踩在地板上总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埃文皱眉,他喜欢安静,这样的噪音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变得烦躁不安。
他眼角抽搐着,准备骂些脏话来警告一下这个女人,好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脾气。
但是想了想,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奇怪。
他的妻子从来不会用这么慢的速度走路,这脚步声和之前不一样。
等等,刚刚真的是他的妻子回来了吗?
埃文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冷,一阵不祥的预感传遍全身。
这个时候,那脚步声在他的背后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