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四周,金灿灿的金币和各类珍宝璀璨夺目。
百左很想拿走一些,但是这些拿走之后只会变成泥土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犹豫了一下,百左还是随手抓起一把金币丢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说不定这个越律者没有下诅咒呢?他如此猜测。
这种侥幸心理有时很可笑,但是这是一种习惯,任何存在一些可能性的事情,百左总是会去试试。
将科尔曼和拜尔的尸体搬到了传送门前,在传送门里注入了一些灵魂力量。
传送门开启,百左带着科尔曼和拜尔的遗体离开坟墓。
阳光洒在地上,荒凉的郊外几乎连一棵野草都看不见。
摸了摸口袋,百左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细灰。
一阵风拂过脸颊,手中的细灰随之消散在空中。
生前的财富,死后即使带进了坟墓,也无法跟随自己而去,最终依旧是在时间的摧残下化为虚无。
“这就是诅咒?真可怕。”
百左自言自语着,将口袋里的细灰倒掉。
他挖了两个墓坑,准备将拜尔和科尔曼埋在这里。
在搬运科尔曼的尸体时,百左从他腰间的小包里翻到了一本笔记和一块金属的徽章。
徽章上面有字:圣瞳白玉学校学生-科尔曼阿斯纳尔。
百左将科尔曼的笔记和徽章保留了下来,同时将他们的雇佣兵铭牌也保留了下来。
他翻阅笔记,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图片。
那是手绘的图片,只有黑白两色,但是轮廓却无比清晰。
在图片的背面,有一行字。
“指明针……”
百左通过这张图片,终于看见了指明针的全貌。
那是一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只有乒乓球大小,里面是一根细长的尖锐指针,这指针的中心似乎被固定在了水晶球的球心,可以指向任何地方,但是却不会随意地漂浮移动。
就像是被立体化的指南针。
看着这张图片,百左又回想起科尔曼和拜尔,他没说话,他有点想哭。
在忽然失去什么的时候,他毫无感觉,但是等到再次回忆的时候,心脏疼痛的会让他想要哭泣。
可是他不能哭啊,他的母亲告诉过他,哭是软弱的行为,男孩子软弱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
把尸体推进坑洞里,让它们保持着面朝天空的样子躺下,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土盖上。
百左紧紧咬住牙齿,全身肌肉紧绷,克制着那无法言明的悲伤。
如果自己的实力更强大一些,如果自己可以更早地发现这几个佣兵心怀鬼胎,如果自己能够更早地觉察到危险,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果然,我还是不够强大,我需要更加强大才行。
百左追悔莫及。
可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一切已经发生,再怎样去假设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愤怒?还是伤心?自责?还是自卑?
或许都有一些吧,百左不想说话,他沉默地坐在两个坟包旁边,看着太阳逐渐落山。
回想起过去和两人的对话,百左其实感觉很开心。
不过这样的开心太过于短暂,以至于让他对两人的突然死去感到手足无措。
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直到晚上,百左才终于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的坟,转身离开。
回到了西林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雇佣兵公会的大厅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地面上的灰土,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有些安静。
百左来到了柜台前,询问道:“在任务中被同行佣兵谋杀,应该怎么处理?”
柜台后依旧是那个褐发的少女,她有些疲倦,甚至都不愿再挂上微笑的表情。
“如果你可以提供证据,我们会上报灰杉领审判庭,审判庭会根据您提供的证据来对整个事件进行评判,如果的确是谋杀,谋杀者会被关押,之后被处以相应的处罚。”
“如果没有证据呢?”
“那么我们将会认为这只是任务意外。”
意外?百左有些骇然,他怒目圆睁,无法容忍这样的说辞。
百左的突然沉默和眼底的怒意引起了褐发少女的注意,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任务意外丧生的佣兵我们公会会给予补偿,这是公会的规定……”
百左没有说话,他从腰间取出两块铭牌,放在柜台上。
褐发少女接过铭牌,辨识了名字,随后说道:“我们会派遣相关的人员前往核实佣兵身份,大概一到两周后会将补偿金发放到佣兵家属手上。”
想了想,百左问:“疤脸、独眼、狼爪。这三个雇佣兵来过这里吗?”
“很抱歉,雇佣兵公会不能随便暴露注册佣兵的个人信息和踪迹,这是规定。”
百左叹了口气。
他有点累,而且他不想为难这个小小的职员,既然雇佣兵公会无法处理这件事情,那只好他自己来处理了。
把自己的铭牌交过去,说道:“麻烦转为正式佣兵吧,我已经完成实习任务了。”
少女点点头,记录一些信息之后,询问道:“所有正式的佣兵都需要一个用以掩盖真实身份的代号,所以……”
百左思考片刻,说道:“黑水。”
褐发少女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的发音,最后确认无误后为百左填写了代号。
铭牌被重制,百左换上了新的铭牌,他将其收在口袋里,准备离开。
“嗯……先生?”褐发少女突然叫住了百左。
百左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如果你的朋友真的被谋杀,或许可以求助于雇佣兵公会,我们可以帮您挂出委托,帮您抓住凶手,然后将他们送进监狱……”
百左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谢谢你。我觉得监狱不是那些人的归宿。”
转身离开,百左的眼中杀意更甚。
……
塞勒的酒馆里生意好了不少,几天前赤水领和灰杉领开通了商道,两个领地的商人开始相互交易,他也终于找到了新的供货渠道,这才算是勉强将酒馆维持了下去。
而且灰杉领主似乎也很重视这条商道,商道开通的那一天就派了二十多个卫兵来这里维持治安,这也确实是狠狠震慑了一下那些每天捣乱的痞子。
不过想起地痞流氓,塞勒突然想起前几天来到他这里的来的那个披着黑色罩袍的小哥。
如果不是百左,恐怕他前几天就死在这里了。
“运气真好啊。”
老人笑着将最后一张桌子擦干净,捶了捶酸痛的后背,之后坐在吧台后面,不由自主地拿出百左给的那把匕首看了看。
漆黑的刀刃,全长约三十公分,刀柄用骨头和兽皮制成,刀刃是一种黑色半透明的材料,有点像是玉石,但要更加坚硬,刀刃经过打磨,很锋利,刀柄和刀刃接触的部分还可以看见很多干涸的血丝,看起来像是杀过人之后残余下来的血液。
那个名叫百左的少年似乎也是亡命之徒,他的眼睛很冷漠,比那些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要冷酷和凶狠的多,嗯,就像家养的狗和野生的狼,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塞勒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布,沾了些水,将刀刃上的那些血迹擦干净,而后又将其放回到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