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尸体拖回到洞穴里，之后找了一些石头和干枯的草叶树枝，在洞穴里生了一堆火。
溟湟的身影缓缓漂浮到百左的身边，他似乎在查看这只怪物的尸骸。
过了片刻，他说道：“一只黑魇狼，看体型是一阶左右的垩兽，应该是一只刚刚成年的狼崽子。”
“垩兽也分等级吗？”
“当然，垩兽按照实力划分等级，一共有九个等级，但是对于人类越律者来说，二律越律者可以击败三级垩兽，三律越律者可以击败四级垩兽。”
“人类和垩兽之间的等级并不是一一对应的。”
“为什么？”
百左询问，溟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几千年以前，一位著名的学者为垩兽划分等级，将他们的实力和人类越律者的实力相互匹配，从而将其划分为一到九级，甚至将垩兽的种类和相应成长阶段时的等级相互匹配，写出了巨作：垩兽论。”
“这本古老的书籍详细描写了垩兽的力量来源，分布，成长阶段，等级划分，利用价值等等，现如今被很多人删减之后拿来充当教材。但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原版已经遗失。”
“古代的的垩兽等级和人类越律者的等级相互对应，一阶对应一律，从一阶到九阶，对应越律者的一律到九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等级现在却不能相互对应了……”
百左若有所思，大胆地猜测：“是越律者变强了吗？”
溟湟顿了顿，坚决地说道：“不，是垩兽变弱了。”
“世界的意志正在一点点地同化这些外来的野种，不断地削弱它们的力量，驯化他们，就像人类驯化家畜一样，把不听话的都杀掉，只留下那些性情温和实力弱小的个体。”
“这样不是很好吗？垩兽越来越少，越来越弱，这样我们才能有更多的资源，而且不会有人被垩兽袭击，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对人类而言或许是这样，但是你没有发现吗？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世界的意志所操控的。比起垩兽那看得见的可怕，我们更应该畏惧的不应该是世界的意志吗？”
百左愣了下：“世界的意志，是指神明吗？”
百左不信神的，但是他见到过很多神明的信徒。这些信徒所信仰的神明也多种多样，至高圣瞳、冬神、森之王、海神……
百左从来不觉得这些神明会庇护祂们的信徒，至少，在他受苦受难的时候，他没有得到所谓神明的祝福，所以，他是不信的。
“神明……只是更加强大的存在而已，只不过他们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在这个世界里，即使真的存在神明，祂们也必将受到世界规则的束缚，而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世界的意志所制定的。”
溟湟的话百左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尤其是世界的意志，世界的意志究竟指的是什么？
“世界的意志究竟是什么？是指命运吗？”
百左其实也不信所谓的命运，一个人降生于这个世界上，他的一生应该由他自己掌握，如果他相信了命运，那么就相当于他承认自己的一生已经被确定好了轨迹，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命运只是这世界意志的一部分……我们都被这个世界注视着。”
溟湟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些话。
他的身形又悄然消失，他太虚弱了，就像一道缺乏能量供应的投影，所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两人停止了对话，洞窟之中又恢复了寂静。
洞外的风又大了起来，鬼啸一样的声音又一次灌满百左的耳朵。
思索着溟湟刚刚说过的话，百左依旧还是有很多都无法理解，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溟湟没有骗他，所以只是默默将这些记了下来。
洞窟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至少这能帮助百左熬过这个寒冬。
由于手里没有刀具，百左不得不将石头砸成锋利的石片，借此作为摘除垩兽第三只眼球的工具。
锋利的石片边缘切入这只垩兽的第三只眼球周围的皮肉，很快将它的第三只眼球抠了下来。
根据之前小镇上的老人所说的，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垩兽在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会被圣瞳诅咒，额头上会长出猩红之眼，这些垩兽死后，他们的灵魂无法获得救赎，只能被封印在猩红之眼里，直至毁灭。
手里握着这只眼球，百左呆愣地站在原地，他脸上全是血渍，但是却被这只眼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和普通的眼球不同，这只眼球要更加坚硬和通透，就像是一颗大一些的玻璃球。
而且这只眼球就像是镶嵌在这只垩兽的额骨上一样，背面也没有连接任何的神经血管和肌肉，完全就像是一个装饰品。
除此之外，百左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当他和这只切下来的眼球对视的时候，这只眼球似乎也在凝视他。
他感觉这只眼球是活的。
心里有些不适，百左将这颗眼球放在一边。
且不管这眼球里到底是不是活的，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这只垩兽的灵魂到底能不能让自己成功启用百鬼卷。
盘腿坐在石墩子上，闭上双眼，依照着记忆里的方法运作百鬼卷。
眼前的黑暗渐渐消退，一道模糊的虚影出现在黑魇狼的第三颗眼球上方。百左继续运作百鬼卷，那虚影突然汇聚为一道光点，光点迅速燃烧膨胀，形成一簇黑紫色的火焰，这黑紫的火焰毫无征兆地扑向百左，直接没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百左甚至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已经结束。
后背被冷汗打湿，猛地睁开眼睛，百左呆愣地看着那只已经碎裂成渣渣的垩兽眼球，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抹了抹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百左稳了稳心神，回想了一下百鬼卷上所记载的内容，而后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确保一切没有问题之后，他才继续开始修炼。
分散于空气各处的灵魂力量被他感知到，这些代表着各自属性、无序而混乱的灵魂力量有的四处浮动游荡，有的宛如发狂犀牛一样横冲直撞，甚至还有一些聚集成团，不断扩大，最后无声无息地撕裂、爆开，回归原样。
闭上眼睛，百左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看见任何东西，但是通过灵魂的感知，他却感知到了和现实空间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空间。
灵魂力量在这里混合凝聚，而后又撕裂分解，这个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世界中充斥着巨量的灵魂力量。在之前百左是没法感知到这些漂浮着的灵魂力量的，他只能看见眼前模糊的黑暗之中一片虚无，但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些无形的灵魂力量了。
刚刚似乎是百鬼卷吞噬了那猩红之眼中的灵魂，之后自己就有了灵魂力量的储蓄，进而有了可以感知这些灵魂力量的能力。
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的话，只要继续吞噬灵魂力量，很快实力就会得到提升。
越律者的等级分为十律，其中最强的十律越律者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而剩下的九律，每提升一律都将困难重重，如果不依靠百鬼卷，这条路自己又能走多远呢？
想到这里，百左不禁一阵感慨。
百鬼卷，或许会带给自己无尽的罪孽，但是，它能够带给自己所需要的强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