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吧，接下来是给你找一份适合你使用的修炼法，这样你就算得上是半个越律者了。你知道修炼法吗？”

    溟湟最后一句并不是多余的关心，以他对普通人的理解，他们对越律者的认知最多也就是停留在灵魂属性这一层面上了。

    而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有进入越律者学校才能学到，其中修炼法在那些抠门的管理者看来都属于是贵重的物品，普通人连知晓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使用了。

    和预想一样，百左摇了摇头。

    除了资质不错的那些孩子曾经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其他普通人几乎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越律者相关的知识，普通人是没有资格学习的。

    溟湟耐心地解释：“修炼法是唯一一种可以增长灵魂力量的方法，分上中下三等，一旦选中，一生都不能再更改。修炼法获得的途径有很多，古代强者的坟墓和那些遗迹里的宝藏里都会有。”

    溟湟看了一眼百左，发现这小子在听到遗迹和坟墓的时候两眼放光。

    对于百左来说，强者的坟墓和古代的遗迹可都是埋藏着无数的珍宝，要是可以找到这样的地方，他可就发达了。

    溟湟摇了摇头，用下面的话刹住了百左疯狂的想法。

    “但是你现在刚刚觉醒灵魂力量，而那些遗迹和坟墓里遍布陷阱和守护的怪物，直接去探索和求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就不要想着去从这些地方找修炼法了。”

    百左闻言，冷静了下来。

    他的命可就只有一条，不到万不得已，他也确实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赌出去。

    “我曾经研究过不少修炼法，其中也有很多上级的修炼法，但是抛开一些和你属性不符的，我这里也就只剩下一卷名为冰影决的下级修炼法了。”

    百左闻言，仔细思考。

    他有些失望。

    他的资质本就不及其他人，以后的修炼速度要想追赶上其他人，修炼法的选取就至关重要。

    下级修炼法，这无法弥补他和其他人的差距。

    “这卷修炼法是由百年之前一位冰暗双属性的越律者创造，和你的属性比较契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使用这卷修炼法。”

    百左犹豫了，他没有贸然选择这卷修炼法，而是目光忧郁地问道：“难道没有上级修炼法吗？”

    溟湟笑了笑，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对百左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感到有些可笑。

    “要想得到上级修炼法，那不知道要有多大的运气和实力，况且，那些已知的上级修炼法，只在一些实力极其强悍的领主手中可以见到，而要想使用这些修炼法，必须要成为这些领主的追随者，和那些领主建立契约。这些领主的追随者经过多重选拔之后，确认为最有天赋的一类人才可以获得这种修炼法。”

    “修炼法可以传授吗？”

    “是的，归根结底它也只是一种修炼法罢了，是一种被创作出来，可以被学习和使用的增长灵魂力的方法，但凡是方法，都可以被传授。像一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雷属性千雷卷，火属性御炎术等等，都是那些有着封号的大领主们手里的修炼法。这些也都是上级修炼法。”

    “……”

    百左沉默，这些对自己来说太遥远了。

    但是，如果就这样选择妥协，那么之后又会怎样呢？

    如果仅仅只是选择中级修炼法就觉得满足，那么以后会不会觉得仅仅只是到一个中等水平就不错了？如果只是觉得到中等水平就不错了，那么对于那些让百月死去的敌人是不是也觉得讨回公道然后放过他们就不错了？

    百左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他不想妥协和退让，更不想让自己的期望和现实脱轨，他要做到什么，那就必须要做到什么，他要得到什么，那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地得到。

    摇了摇头，百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可以选择晚些使用修炼法，但是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修炼法压缩他向上走的空间。

    溟湟见状，倒是有一些吃惊。

    该这样评价这个孩子呢？是愚蠢还是傲慢？

    转念一想，溟湟又释然了。

    有的人，确实会有着更高的眼界，这样的人或许有着成为强者的内心和品质，但是有没有这样的运气，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你如果真的想要更高级的修炼法，我倒是可以给你一卷。”

    “真的吗？”百左脸上的失落和凝重一扫而空。

    他原本打算如果无法得到更高等级的修炼法就暂且不去修炼，等冬季过去，他可以去遗迹中寻找高等级的修炼法，找到之后再继续修炼，不过溟湟的这番话却又让他有了些希望。

    “这卷修炼法名为百鬼卷，它没有被评定为上级修炼法，也没被评定为中级修炼法，它的修炼速度可以和上级修炼法媲美，但是却有致命缺陷。”

    “这种缺陷让它被列为三大邪卷之一，不能参与修炼法评级。”

    “缺陷？”百左在意的不是这修炼法被称之为邪卷，而是这修炼法的缺陷。

    “是的，这缺陷就是：必须要按照百鬼卷的要求不停地吞噬灵魂，只有如此，才能提升修为。”

    溟湟一字一顿，非常严肃。

    吞噬灵魂，这必然是一件会被世人仇视的事情，敢这样做的人，无疑会被视为世界公敌。

    同时在很多依旧保留着各种信仰的地方，吞噬灵魂一旦被发现，那就会被处以极刑。

    而且很多领地都会对亵渎灵魂的越律者进行通缉，如果百左使用百鬼卷的事情暴露，就会有不计其数的佣兵、赏金猎人、狂信徒前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这样的后果确实很糟。

    不过，这又如何呢？他连圣瞳的修士都已经杀了，最糟的情况无非也就是落得个被烧死的下场，这样的刑罚自己都不怕，被万人唾骂又算的了什么呢？

    听完这个所谓的缺陷，百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然后说道：“我选择百鬼卷。”

    溟湟愣了下，再度加重语气：“你知道选择百鬼卷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一旦败露，我就会被处以极刑。”

    百左所在的领地名为乌松领，和很多领地一样，那里信仰着至高的名为圣瞳的神明，同时还信仰着掌控寒冬和暴雪的冬神。

    他们的信徒，对灵魂的亵渎者都会处以极刑，这样的教条写在小镇的中央广场上，那里至今还有三具被烧焦后冻成冰棒的尸体。

    看着一脸淡然的百左，溟湟又愣住了，他反问：“那你为什么还会选择这卷修炼法……”

    “我别无选择，这是最可靠的方法。”

    百左平静地回答道。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宛如那海岸边上的礁石，在狂风和海啸的肆虐中岿然不动。

    如果没有见证这个世界的残酷，或许他会蜗居于世界的一角，平凡地生老病死，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从弱者身上剥削和夺取，弱者没有反抗的权力，要么接受要么死亡。

    百左不想成为弱者，他已经厌倦了成为一名弱者，厌倦了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都被夺走却无能为力。

    曾经他总觉得自己只要承受住那些苦难，一切都会过去。但是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这种犹如海面上浮木一般被海浪随意拨弄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那被人欺辱和轻易拿捏的日子他也已经受够了。

    既然自己无法忍受那一成不变、没有希望的弱者生活，那就蜕变吧。

    从内心开始蜕变，让心脏上结上一层厚厚的茧子，让自己不在流露出丝毫妥协退让和软弱的神情，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地武装自己的躯壳，武装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变强，强大到可以捍卫自己的尊严，强大到可以为百月讨回公道。

    吞噬灵魂又怎么样呢？被处以极刑又怎么样呢？即使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总好过活成奴隶，被随意践踏蹂躏一生。

    百鬼卷可以让自己强大，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