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用功？”路决把清洗过的碗筷归位，从吧台探出身子，思索了一会儿：“那我不打扰你，我先走？”

    寂言：“”

    “额”寂言站起身，像路决一样，从客厅那边将上半身探过吧台。她跟路决身高差了不少，这样探过身去只能撑着脑袋仰头看他。

    “怎么？”路决配合着微微低头，声音很沉，嘴唇勾起的弧度很淡。

    两个人挨得很近，路决的气息萦绕鼻尖，和昨天伴有烟草的气味不同，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她在过去从未闻到过，很新奇，不讨厌。

    甚至有些贪恋。

    寂言掩饰性地低咳了一声，又看向他：“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嗯？”路决以为小姑娘问的是今天来找她有什么事，顿时觉得这姑娘有点儿没良心，他一大早跑这来陪她，她却问他有什么事儿！

    路决气得直咬牙，低头惩罚性地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也没挪开，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我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专门来陪你的！”

    寂言被他咬得嘴唇略微发痛，心里却还是开心的，虽然这个现在离自己还不到2厘米的男人确实在恋爱的第一天有些猝不及防的闯进自己的世界，稍微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但这些改变本就是该被预料到的。

    寂言抿着嘴笑，突然主动凑上前无限缩短了这两厘米的距离，两个人隔着吧台，唇齿交融，路决情不自禁地抬手用指尖端起小姑娘的下巴，加深着，索求着，直到寂言仰着头明显感觉到了脖子的酸痛，才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决，伸出白嫩嫩的两根手指拽住男人地衣领把他拉向自己，在他耳边，几乎用气声说道：“那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地陪我。”

    路决被小姑娘说话间吹出的热气弄得浑身一颤，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也没看她，转头同样在她耳边低哑着说了一句：“遵命。”

    最后，寂言煮了两杯咖啡，她霸占了餐桌开始写论文，把路决赶到沙发上去自娱自乐了。

    寂言其实不是个多热爱想学习的人，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会认真对待的，当初高考前，就为了能考上海津大学的政法学院，悬梁刺股般埋头苦读了一整年，终于如愿以偿。

    路决端着咖啡，从客厅的书架上挑了本书，老老实实去沙发上待着，沙发不大，但挺软和。

    餐桌那边的小姑娘正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时不时翻翻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摊了一桌子的资料。

    沙发后面是一整排窗户，开了个小缝，没什么风，但靠的近，能听见透过这条缝隙隐约传过来的树叶晃动声、鸟叫声、以及楼下小区里居民走动交谈声和偶尔的汽车鸣笛声。

    声音都不大，很轻，被这扇没关严实的窗户隔绝着，把窗里窗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而路决就坐在窗边，不声不响地，替他的小姑娘守着。

    转眼过去三个多小时，11点多了，路决手里的书翻了一大半。再抬头，小姑娘正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电脑，手指劈里啪啦在键盘上敲打。

    路决挑挑眉，合上书，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走，刚走两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早上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寂言身上，这会儿小姑娘不理他了，屋里安静得很，他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这一上午都没换过鞋，再重新仔细打量起这屋子，路决眉头皱起。

    啧。

    路决走到玄关，找个一圈儿，只有两双女士拖鞋。没办法，他脱了鞋，拿着自己能找到的工具开始打扫。

    寂言余光看着路决走来走去的身影，分了个眼神给他，发现他竟然在打扫卫生，顿时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子，叫他：“那个，我回来自己收拾吧。”

    路决拿着拖把走过去，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其他的事儿，别瞎操心。”

    寂言伸出一根手指揉揉被他敲打过的地方，小声嘟囔着：“怎么跟个家长似的”

    路决已经去了电视柜那边，但他耳力好，听得清清楚楚，他动作没停，语调懒散地回应：“家里有个还在上学的小孩儿，没办法啊。”

    寂言捂住脸闷笑。

    “别偷懒儿啊，好好写，写完了带你吃好吃的去。”

    得，更像家长了。

    一个小时后，寂言合上了电脑，路决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俩人对了下眼神。

    “吃饭去？”路决问。

    “走！”寂言伸了个拦腰，站起来跑回房间，可能是论文写得挺顺利，经过路决的时候还抱着他亲了一口。

    路决被小姑娘占了便宜，自己靠着墙笑了会儿，抬头看见餐桌上被丢在那的一桌子资料，叹了口气，认命地接着去给小姑娘收拾了。

    等他把资料和电脑都整齐码在茶几上，又把餐桌收回去之后，寂言从卧室出来了。

    小姑娘明显打扮过，长发被全部梳上去挽成个丸子头，露出细白的脖颈，淡蓝色的阔腿牛仔裤，黑白条纹针织短袖，将寂言的身高优势发挥到极致，窗外的阳光透过来洒在她身上，柔柔暖暖，巧笑嫣然，正是女孩儿最好的年纪。

    俩人在寂言家附近吃了个快餐。

    正式谈恋爱的第一天，两个人没有看电影，没有逛街，一起去了厨具城，对着满目琳琅的杯子、碟子、叉勺兴致勃勃地挑了一下午。

    准确来说，全程兴致勃勃的只有寂言一个人，路决错估了寂言对漂亮器皿的热爱程度。海津市的厨具城很大，小姑娘愣是拉着他从头到尾逛了两遍，逛第一遍的时候什么都没买，等把要买的东西和价格都了解对比好了，才在逛第二遍的时候果断下手。

    路决抱着箱子跟在她后面，看着小姑娘在前面指点江山似的采购着器皿，由于之前都问好价格了，也不讲价，贼痛快。

    等回到车里，路决揉着寂言的脑袋夸她：“挺厉害呀，还知道货比三家。最重要的是眼光不错！”

    说真的，寂言选的这些，比他店里那些好看多了，审美可不是他跟小五这两个糙老爷们儿能比的。

    “买这些够用了吧？”寂言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我之前看过店里大概的座位数，买的这些咖啡杯应该差不多。欸，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午后咖啡厅’开起来呀？”

    午后咖啡厅？

    呵，还挺贴切。

    路决想了想，有点尴尬，这昨天临时新想出来的‘生意’，他上哪知道什么时候开业去。

    “额”路决摸了摸鼻尖，开火启动车子汇入主干道，“一个月内吧，很多事还需要筹备。”

    寂言抿嘴笑，没有拆穿他。

    路决把寂言送回家，陪了她一会儿，又给小姑娘把晚餐安排好，才回了店里。

    吃过饭，寂言蜷缩在沙发里，对恋爱后的第一天，说实话，有点懵。但接受得也很快。

    一大早在还没睡醒的时候，被异性敲开房门，是她从未遇到过的，但这个人是他男朋友，好像又要另当别论。

    路决是个细心的人，不管是初见时的那场意外，还是后来的相处，甚至现在交往，他都在不同的时期给予了她不同程度的照顾，让人意外，却乐于接受。

    反观自己，好像还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寂言想了一会儿，但她恋爱经验实在匮乏，半天想不出来恋爱到底怎么谈，彼此又能为对方做什么。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手机先响了。

    是程远之。

    “喂，师哥？”

    “寂言，不好意思在周末的晚上打扰你。”

    “没事儿，师哥，你休假回来啦？”寂言有些吃惊，按照原本的计划，程远之大概这周末才会回来。

    “对，我刚下飞机。”人还在机场的程远之单手推着行李，一边走一边跟寂言交代，“周律师那边家里有点事，手里有个案子临时转过来，是关于抚养权的。”

    “好的，委托资料我先看一下，明天下午我去律所。”

    程远之坐上出租车，靠着座椅放松下来，举着手机轻笑了一声：“不急，明天来了再说吧，今天好好休息。”

    寂言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坚持，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转天是周一，上午又是枯燥的法律翻译。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钟希希想让寂言下午陪她去逛街，但寂言表示自己吃完饭得赶去律所。

    “啊？程师哥不是给你放假了吗？”

    “他度假结束了，新接了一个案子，我们得开始干活了。”

    “哦，那好吧”钟希希有点失落。

    寂言没说什么，吃过午饭就跟她告别去了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