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个刺客拔剑开始, 场面就变得混乱起来。
容文清还好, 她武艺高超,体力也不差, 两三个刺客围攻过来,她也不会落在下风。
但如宋卓这般武艺一般的官员,难免就会受伤, 甚至被刺客刺伤, 而像秦琴一样受到了箭矢之伤的官员更是应接不暇,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流的越来越多, 面上就越苍白。
虽是敌寡我众, 可我方多是残血状态, 且都是朝中重臣,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容文清左右看看, 看到左前方有个突破口。
“顺着那边跑,去外围看看苏柏霖与东十一是怎么回事!”容文清抓来一匹马, 扔给一旁拼死搏杀的一个侍卫。
侍卫也知此时紧急,不顾其他大官, 自己翻身上马,手提长剑就冲了出去,期间也有不少刺客想去拦他, 都被他一剑砍杀。
容文清看了看两旁的枫林, 现在再没有箭矢射出, 想来刚刚那波射箭的刺客已经离开。
侍卫离开不过片刻,东十一就带着暗卫赶来,刺客全部伏诛。
“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东十一很是狼狈,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身上的衣服都变成血色了。
容文清甩剑,剑上的血渍甩在地上,与红枫叶融为一色。
“回宫。”穆鸿珏略显低沉的声音从龙辇内传来,东十一明白,这是回宫再算账的意思。
剩余的大臣侍卫收拾一番,重新启程。暗卫留下收拾尸体,刚刚情况紧急,来不及防护,刺客全都咬舌自尽,没了活口
行至半路,遇见了前去找苏柏霖的秦琴,身后还跟着苏柏霖和皇都内的将领。
“陛下!”
苏柏霖与秦琴刚下马行礼,穆鸿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先回宫。”
“是!”
浩浩荡荡的人群再次回宫,除了枫叶下的鲜血,和抬着尸体的暗卫外,也只有朝臣们身上的伤能看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次蓄谋已久的刺杀。
必定是蓄谋已久啊。
“好,好啊!朕祭天回宫路上,在三层防卫的保护之下遇刺,当真是好!”回到皇宫,坐在龙椅之上,穆鸿珏气急而笑。
想着前几日她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有东十一、苏柏霖、孙泰臻三人的保护,祭天不会有事,结果话还热乎,刺杀就来了,箭矢都射到她眼前了!
秦琴等一众受伤颇重的官员都去太医院躺着了,不知道那些刺客是不是认识他们,受重伤的,全是朝中高层人员。
那些刺客,拼死也要在高官身上划一刀。
高官大都才能绝世,手上功夫一般,如容文清武艺高超实乃少数,秦琴和宋卓都被重伤。
秦琴是为了救容文清,宋卓就不知道是怎么伤的了,还特别倒霉的伤在腹部,听太医说,稍有差池,宋卓的命就要交代了。
受轻伤的官员,将身上的伤草草包扎后,就站在了大殿之上。
负此次护卫主要责任的东十一、苏柏霖和孙泰臻中,东十一和孙泰臻伤势过重,已经昏迷不醒,也在太医院躺着。
站在殿下承担穆鸿珏全部怒火的,只剩下苏柏霖一人。
“皇都尹,因何缘故,你才带兵提前回了皇都?”吕尚东手上功夫不错,经历完刺杀,他不过是衣衫凌乱,且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他素来与苏柏霖看不对付,应该说,他自视甚高,与朝堂上大多数官员都不对付,若不是宋卓护着他,他早就被其他官员排挤到边陲之地了。
偏他还觉得世人皆醉他独醒,对有真才者皆看不顺眼。
“说!”穆鸿珏坐在龙椅上,身上的气势压得原本气焰有些嚣张的吕尚东都不敢抬头了。
苏柏霖头上不停流着虚汗,还好城府够深,没被穆鸿珏的暴怒吓得话都说不清。
想到发生的事,苏柏霖直觉不太对,他的嘴抿的很紧,面对穆鸿珏的询问,想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倒是他的副手,为保住自己性命,将他看到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求陛下息怒,吾等收到容相口信,称陛下让我们先回皇都准备,这才提前离了祭坛回皇都啊!”
“容相口信?容相与陛下一直在一处呆着,何时给你传过口信,休要胡言!”吕尚东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嚷嚷的。
他刚说完,就发现殿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容文清面无表情,穆鸿珏和她一样,两人都用犹如利剑一般锋利的眼神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砍成两半,看看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吕尚东瞬间就被吓蔫儿了,尴尬的干笑两声,“你接着说,接着说。”
“当初给我们传信的人,是容相一直站着的司宗官员,我们看到容相和那官员低语了一阵,所以也没多想,就回来了。”副手说到这里,忽然一愣,仔细想想,他好像也记不得那位司宗官员的面貌了。
怎么会这样?
“知道是谁吗?”
副手正在埋头苦想,正巧穆鸿珏问了一句。
他哪儿答得上来啊!
“是……”因为心中不确定,说话时底气就很虚,眼神也飘忽不定,一副撒了谎的模样。
穆鸿珏和容文清对视一眼,惊觉不妙,穆鸿珏叹口气,摆了摆手,“今日诸位大臣也受惊了,各自回家好好歇息,朕有些疲累,自行散去吧。”
“陛下!此事还未解决,不趁现在问清楚,那以后……”吕尚东急忙出来喊道,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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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吕尚东想的很好,但他没胆子接着说下去,穆鸿珏的一个眼神递过来,他只能瑟瑟缩缩的低头行礼。
“东统领与孙将军都受了伤,无法询问,待他们伤好后再说吧。”
穆鸿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她自幼便熟知各种栽赃嫁祸,很清楚接下来的剧情。
如何杜绝栽赃嫁祸呢?
很简单,不查了!
反正查下去也只能看见敌人想让她看见的,还不如先不查,等敌人放松警惕后,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
大臣们大都累了,穆鸿珏说退下,他们也没多大意见,一个个全走了,唯有吕尚东走时很不甘心。
看见他的姿态,大多数朝臣大都以为他是遗憾于没能将不顺眼的政敌踩下去。
而少数朝臣,就对他起了疑心。
洗完澡,穆鸿珏与容文清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和普通人家的悄悄话不一样,两人的咬耳话,满是杀气腾腾。
“今日还真是虎头蛇尾,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怕是无法封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祭天本是好事,结果在祭天回来后遇刺,一众大臣全带了伤,心有不轨的人,不知要如何去编排她。
穆鸿珏想想都头疼。
“即便无事,也不能封住天下悠悠之口啊,毕竟天下人何其多,总会有不同的声音。”容文清也头疼,但她头疼的点和穆鸿珏不一样,“看今日吕尚东的反应,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找个借口抓起来,好好问问。”
穆鸿珏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她也不来虚的,顺她者昌,逆她者,自当亡!
“他身后是士族,抓他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打草惊蛇不说,还找不到真凭实证,不妥不妥。”
“那要怎么办?明显他们是冲你来的,我都怀疑那些刺客都是为了栽赃你做的准备,并不是故意来杀我。”
穆鸿珏恨熟悉这些套路,看那些杀手射完一波剑后就没了踪影,丝毫不恋战便可知道,对方没有存必死之心。
而那些侍卫多是孙泰臻旗下兵将,能策反那么多兵将,说没有士族相助,穆鸿珏不信!
凭借外族人的力量,哪儿能策反大穆的兵,若真能策反,外族就不会被大穆杀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他们最大的目的便是要我的命,其次,是要我的权。”容文清完全不为自己担心,面对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她从没怂过!“知道他们的目的,便不必害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士族是不是与外族串联了。”
“你怀疑士族和东庆余孽联手?”穆鸿珏皱起眉头,她半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容文清,“完全不相干的两个势力,怎么联合?”
“为什么说不相干呢?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即便有偏差也大可以后再说,先把我杀了,是他们初步共同的目标吧?”容文清在拉仇恨方面,有着迷之自信,“说东庆余孽来刺杀,我倒是信,可在祭天时动手,我不信,他们没那么大本事。说士族单独策划刺杀,我不信,他们没那么大胆子。”
穆鸿珏被容文清说动了。
“东庆余孽有胆子,士族有本事,两者一拍即合,正是狼狈相遇,天生可结伴为奸作恶,为何不联合?”
“倒是有道理,他们二者联合的话,还真有些棘手了。”
“不棘手,我有一计,大概,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的皇后有应对之策?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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