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今夜很是寂静, 也很是热闹。
热闹在于, 杨府今晚有数十个人聚在一堂,寂静在于, 这数十个人只有两个人在说话。
杨知府和杨司宗。
“堂兄,你怎么能将港口地契如此重要的东西拱手让人!”杨司宗和杨知府长得很像,他是杨知府的堂弟。“还有岱山表哥, 你竟然看着他枉死而无动于衷!”
“稍安勿躁。”杨知府淡定的喝口茶, “我知道你们今日来的目的, 容文清, 哼!今日她将五个港口吞下去,改日我就让她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说着, 杨知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将茶杯重重放下,那声音像是砸在所有人心上,让他们心中一顿,不敢多加纠缠。
“原来堂兄是以退为进, 是庆山鲁莽,妄想猜度堂兄心思。堂兄有经天纬地之才,那容文清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岂是堂兄的敌手。”杨司宗赶紧拍两下马屁, 哄杨知府开心,“只是这容文清背后之人……”
“秦世兄会帮我们在皇都牵制玉珏公主, 到时候她自顾不暇, 哪还能管这千里之外的事。”杨知府冷笑一声, “猖狂小儿,就让你得意几日!届时我必会洗刷今日杨家之辱!”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容文清慢慢轻扣桌面,“这些书信,是秦家族长和他妹妹的往来信件?”
“是,属下粗略查看过,只有近几日的书信。”东十一低头回答道,杨家的守备很是森严,可对于从小受到最高等教育的暗卫们来说,比后花园强不了多少。
“近几日……”看来是在商量很重要的事啊,不然也不会还留着。士族一向谨慎,不管是什么信件基本上都是看过就销毁,唯有重要信件才会妥善保管,以防自己忘记上面的吩咐。
容文清拆开信件,第一封信是很简单的互相问好,只在末尾处提起穆鸿珏愈发嚣张一事,看这第一封来信的时间,是三月初。
后来断断续续又有两三封,基本上是保持三天一封的概率。
“秦家族长和他妹妹感情很好?从晋江到皇都快马加鞭来回跑,就为了几句不轻不重的问候?”容文清将书信扔在桌上,“十一,这不是真正的信件。”
东十一皱眉,他的隐匿之术是皇室秘术,当世少有人能破解,杨家是怎么发现他的?
容文清一看东十一苦恼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差了。“你没被他们发现,这是他们的障眼法。”
“请大人明示。”东十一还是不明白。
“知道自己藏不住,就摆个假的用来迷惑视线。”容文清起身,拿着书信放在蜡烛上,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纸张,松手,纸彻底成灰。“我还是太心急,你此去,怕是打草惊蛇了。”
“这些士族,果真是狡猾!”东十一知道自己坏了事,心情很不爽。
“确实狡猾。”容文清喃喃道,她透过窗看向天空,明月高悬,已经夜深。“十一,今晚辛苦你,回去休息吧。”
“大人……”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接着和恶势力抗衡啊。”容文清故作轻松的向东十一笑笑,她态度坚决,东十一只好躬身告退。
“玉珏,我有些累,你说,我能在六月前挽救文学吗?”容文清闭眼,通过月半,她看见了此时的穆鸿珏。
穆鸿珏此时正在和秦琴密谈,两三个暗卫在屋中护佑,穆鸿珏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秦姑娘,你说伯瑜她此时在做什么?”想来她和秦琴的密谈已经结束,此时是在和秦琴说闲话。
秦琴按耐不住自己翻了个白眼,她也是服了,只要不说正事,这位长公主就一定会提起容文清!你到底是多离不开容文清啊!要不要总是提总是提!
“我不知道。”秦琴起身,想要告退。
“伯瑜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她将你视为友人,她会对你很好。”穆鸿珏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目光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好,对于从小身处黑暗的人,那是最耀眼的光芒。”
“……”秦琴先是一愣,然后再次翻了个白眼。
又来又来,我知道容文清特别好,她特别棒,她浑身会发光!她简直厉害的不是人!这总可以了吧?你可以饶了我了吧?
“公主殿下,夜已深,我有些困乏,先告退!”秦琴僵硬的吐出几个字,转身就跑,那背影活像有人在背后放狗咬她!
穆鸿珏完全不在意秦琴走不走,她双眼发愣,起身走到容文清为她画的那副画前。
她不是想容文清,而是担心容文清。
容文清还在睦洲的时候,她就把对方当做萍水相逢的朋友,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就行,也不会太过挂心。
新年之后,穆鸿珏将容文清当成最重要的挚友,可能是感情更深,她才会如此担心对方。
担心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这个想法太疯狂,太不理智。可穆鸿珏不能控制自己这种想法,她想要看看容文清,知道容文清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想她。
像她这样疯狂的想。
“真是孽缘。”穆鸿珏看着那副图,自嘲的笑笑,“要好好努力啊,我的挚友。只要你将文学的士族压下去,把司工的难题解决,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留你在皇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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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瑜,父皇说,明日就会下令彻查冬末雪灾一事。”穆鸿珏对着画说话,她总觉得,自己说的话容文清会听到。“秦家这几天一直在朝上找我麻烦,他们以为我会步皇长兄的后尘。真是天真,也不想想现在的皇太子是谁!等冬末的事爆出,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整天上蹿下跳。”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做事徐徐图之,千万不要太心急。杨家在军中有一定力量,杨知府的大儿子在司兵,虽说早年他的大儿子判出杨家,但我总觉得当年那件事太不寻常,如果你逼杨家太紧,很有可能会引发兵变,切忌要小心谨慎!”
容文清一直看着穆鸿珏,直到穆鸿珏睡去。
此时已过子午时分,外边黑的如同整个世界都被墨色浸染。忽而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带着几分湿润,外面响起雨水落地的声音。
“我也想徐徐图之,可真的没有时间了。”容文清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外面,带着冷意睡去。
文学过年后鲜少有雨,农民本以为今年会大汉,谁知道又突然连天下雨,这一场雨,就陆陆续续下了两天两夜。
雨倒是一直不大,可天也不见放晴,整天一点儿太阳都看不见,无数农人披着蓑衣站在田里,无奈望天,只希望雨水早些过去。
外面下着的雨,并不能阻挡士族们趋利的野心,四月初九的清晨,容文清还没踏进司工议政厅,就被人拦住。
拦住容文清的人,是一个不认识的士族。
他穿着华丽,眼神轻浮,脚下绵软,一看就是个常年沉浸酒色的人。
“容大人,下官司文文史赵采,今日来议政厅,是有事想要求见大人。”
不光是赵采,来求见容文清的士族足有十几个。
容文清将这些人的模样映入眼底,心中叹息,这些都是文学的小士族,一个比一个作风不纯!一个也比一个蠢!被人当剑使都不知道,还觉得挺荣幸。
容文清看都不看他们,直接往议政厅里走,那赵采见此还想拦她。容文清表示,你一个被酒色掏空底子的弱鸡,竟然还想拦我?
是嫌自己命长吗?
容文清只是一推,赵采就后退好几步,顺便带着身后的几个士族一起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来。
容文清目不斜视的走入议政厅,然后“哐”的一声,将议政厅的门关上。
司工的官员们看容文清进来,赶紧缩回为了瞅热闹而伸长的脖子。
“今日如果有闲杂人等进来,你们就准备算账算到深夜吧。”容文清也不多说,直接用加班来威胁这些官员。
齐焕皱眉,第一个站起来。他家中有娇妻幼子,可没时间浪费在一堆枯燥的公文上。
只见齐焕大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然后冲外面说道:“各位大人公务如此轻松?竟然在当值时跑到司工来?是想要逾制,来管管司工的公务?”
外面的士族一听这话,俱是面上一冷,几个脾气不好的当场就要呵斥齐焕,还是有几个认出齐焕的官员将其他人拦住。
“这是齐家大公子,容文清手底下的。听说,昨日就是他力排众议,将齐家地契双手奉上。”
“容文清手下第一走狗啊,咱们是为了巴结容文清才来,还是先不要正面起冲突,撤?”
“走走走!时日多的很,我不信容文清能一直躲着!”
齐焕看着走远的一堆士族,心里很是不安。杨家果然还是不甘心,这才几个小士族就如此烦人。大人她,能顶得住文学所有士族的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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