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晚话音落下的那瞬间。
包厢里面的另外三人，脸色都是微微的变了一下。
其中。
以莫夫人的脸色，最为难看。
“晚晚。”
莫夫人冷下了声音。
“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恶心？
她居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亲生女儿，居然对她说这两个字。
估计她应该的有史以来，第一位这样的母亲。
面对莫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慕晚唇角微弯，笑意薄凉，低低缓缓的嗓音萦绕着一种不真实的情绪。
“恶心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吗？”
慕晚一字一顿。
似乎要让莫夫人把她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好歹也是亲生女儿。
再怎么样，都有着那层血缘关系在。
慕晚话里的意有所指，其实莫夫人只要稍稍的一想。
就知道慕晚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夫人看着慕晚，看着有几分酷似着她的容颜。
显然。
不管过去多久，慕晚依旧对于当初她离开慕家的那件事情。
耿耿于怀。
但是。
其实只要稍稍的一想，几乎也就能够明白慕晚的想法。
那个时候，慕晚年龄还小。
对于她来说，关系最亲密也最好的人，肯定就是自己的家人。
而她就那样“抛弃”了他们。
慕晚始终不能释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晚晚，我已经说过了，妈妈也是独立的个人，也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见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夫人的语气显然已经温和了下来。
而慕晚却蓦地笑了笑。
看了站在莫夫人身旁的男人一眼。
估计要不是看他在这里，莫夫人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底是给她说的，还是趁机给她身边身旁的男人说的。
只有莫夫人自己心里清楚。
“要不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估计我还真的会为你的这句话喝彩。”
慕晚清越的嗓音里，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当然。
从看见莫夫人的那瞬间里，其实慕晚的眼睛里，就萦绕着似有似无的嘲讽。
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莫夫人。
而莫夫人一听慕晚的话和语气。
就知道。
自己在她的心里，算是已经大打折扣了。
对她的印象，也差到了极点。
但还在。
她还有时间弥补。
“晚晚。”
莫夫人依旧温和的嗓音，仿佛刚刚慕晚对她说过的话，都不复存在。
“这次回来，我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刚好你哥哥在医院里面，我也想好好的照顾他一段时间，就当是我……”
“免了吧，莫夫人。”
莫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慕晚就开口打断了她。
“你去照顾我哥哥，我怕他更醒不过来。”
“晚晚……”
莫夫人才冷怒般的说了两个字，一旁的莫先生就伸手拉了拉她的手腕。
意思是让她稍稍的，控制一下自己。
微微顿了几秒之后。
莫夫人的呼吸，在慢慢的恢复平静的时候。
她看着慕晚，才尽量温和着声音出声，“晚晚，你说话非得要这么带刺吗？”
“我好歹也是你妈妈。”
提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慕晚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妈妈？
她有做的哪件事情，是对得起这两个字的。
“承受不起。”
红唇微启，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
慕晚站了起来。
“今天的这顿饭，我怕是承受不起了。”
说完之后。
慕晚转手就准备离开。
“晚晚！”
莫夫人叫出声的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一顿饭的时间，不会耽搁你什么事情的。”
莫夫人的嗓音里面，有明显的祈求。
而慕晚脚下的步伐，也确实微微的顿了顿。
但不到三秒。
慕晚头也没回，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直接离开。
……
直到看见慕晚整个人，消失在包厢门口。
并且几分钟后，也丝毫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时。
莫夫人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
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果然，她还是怪我的。”
莫夫人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只是觉得，心底难受得厉害。
“别生气了，晚晚还小，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旁边的莫先生，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温声劝慰。
“但愿……”
看见自己亲生女儿这样，莫夫人的眼底，明显还是微微有些受伤的。
原本。
她们曾经拥有过最亲密的关系。
而现在的一切，都不是莫夫人愿意看见的。
看见自己的夫人心情不好，莫先生自然而然的继续安慰着她。
而一旁。
始终被当成的背景板的莫北珩。
想起刚刚慕晚说过的话，和她说那些话的语气。
看着包厢门口慕晚离开的方向，微迷了迷衍，眸底的情绪难辨。
慕晚。
早就听说过。
如今也算是看见了。
……
而包厢里面发生的一切，慕晚都不知道。
只是。
刚从包厢出来的时候。
慕晚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慕晚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手机。
在看到屏幕上备注的那瞬间。
慕晚漆黑干净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可奈何。
随即。
慕晚手指一动，接通了电话。
“爷爷。”
温和得几乎甜美的声音响起。
“晚晚，你见到她了？”
电话那边，慕老慈祥和蔼的道。
慕晚眸眼微敛，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见是见到了。
只是过程，好像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当然。
原本就不该想得很美好的。
就当成是一次经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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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慕晚的话音落下之后，慕老又紧跟着问了一句。
像是生怕慕晚跟莫夫人，起了什么冲突。
不管怎么说。
她好歹是慕晚的亲生母亲。
万一他以后不在了，慕时烨又没有醒过来。
依照莫夫人本身的财力，依照莫夫人嫁给那人的地位，给慕晚撑个腰完完全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慕老考虑的这些，慕晚根本就没有想到过。
只不过。
听见慕老的话后，慕晚微微的沉默了几秒。
没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也没有骂莫夫人吧。
“没有。”
慕晚温声回应道。
而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
在慕晚沉默的那几秒中，慕老大概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之后。
慕老以温声教导的语气道，“没有最好。晚晚，她也算是你的长辈。”
罕见的。
慕晚没有应慕老的话。
在她的心里。
正如自己爷爷说的那样，她是自己的长辈。
但是。
她所做的哪件事情，是有长辈的性子。
“爷爷，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我就挂咯？”
听得出慕晚话里的急迫和逃避。
慕老当即也没有再勉强慕晚。
“其他的没有什么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就可以。”
说完之后。
慕老就挂断了电话。
而慕晚看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如果爷爷再问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莫夫人回来之后，好像并没有改变慕晚的生活。
从那次之后。
莫夫人还来找过慕晚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有那位莫先生在身旁。
在慕晚几次不温不火的态度下。
莫夫人来找慕晚的次数，终于变少了。
他们不来，慕晚倒清净了许多。
只是慕晚没有想到，他们会找上霍司衍。
慕晚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
莫夫人已经站在了霍司衍的办公室里面。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霍司衍，原本不知道莫夫人的身份。
只是看着跟慕晚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时。
直到她亲口自报家门。
“霍总，我是慕晚的母亲。”
霍司衍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庞上，在听到这几个字后，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澜。
只是眼底的神色，微深了深。
不动声色的问，“晚晚的母亲？不知道慕夫人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慕夫人？
大概有十几年了，莫夫人没有听过别人这样叫她了。
所以现在蓦然听到时。
她脸上的神色，还微微恍惚了一下。
听到慕夫人，就不可避免的会想到那个人。
“我跟慕晚的父亲，已经离婚了。”
莫夫人妆容完美的脸色，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霍总现在，可以叫我莫夫人。”
“至于我今天来……”
莫夫人对上霍司衍的眼神时，一字一顿的开口，“听说慕氏现在，是由霍总代为管理？”
霍司衍的神情，在那瞬间微微沉了下去。
但一般。
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比如现在的莫夫人。
还不等霍司衍开口说完，她又紧跟着道，“现在我回来了，我自然会替时烨好好守着慕氏，直到他醒来。”
这话……
十几年前。
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莫夫人都是属于女强人的那一类。
而且。
当年的慕先生那样爱她。
关于慕氏的事情，手把手的教过她。
又经过现在数十年的时间。
若是真的让莫夫人来处理慕氏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行。
“你做梦！”
清冷寒冽的一声女声响起。
在听到声音的那瞬间。
莫夫人的身体，微微僵硬。
而同样。
也是在那瞬间。
霍司衍朝门口的慕晚，看了过去。
慕晚一身纯白的小西装，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莫夫人转身，在对上慕晚眼神的那瞬间。
她的眼底，隐隐约约的有着歉意。
对于慕晚。
她始终是觉得亏欠的。
“晚晚……”
莫夫人忍不住的出声。
但慕晚只是语调很冷的道，“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
即便是那天在包厢里面，慕晚说话的语调里，始终是带了一点漫不经心在里面。
从来没有哪一句话，有现在的冷意。
“晚晚，我回来自然是因为时烨。”
莫夫人的话音很诚恳，像是说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个事实。
“只不过，这几天听别人说了一些事情，来求证而已。”
莫夫人看着慕晚，语调始终是很平，也是很稳的。
“慕氏现在落在一个外人手里，若是传了出去会怎么样？”
“再说，你哥哥现在还在医院里面，你要让他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吗？”
莫夫人的这话，多多少少的说得有点重了。
而且。
还是当着霍司衍的面说的。
几乎是毫不避讳。
但霍司衍听到了，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波澜。
只是从慕晚进来开始，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微深了深。
而慕晚在听到莫夫人的话后。
眼神冷冷的看着她时，慕晚唇角微微一勾，勾出讽刺的弧度。
“什么都没有？”
“要是慕氏在你的手里，那才叫什么都没有。”
一字一字，慕晚说得很清晰，但语气也很重。
莫夫人眼底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可置信。
“你怀疑我？”
慕晚会怀疑莫夫人，在这个时间点，原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莫夫人，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而已。
“晚晚。”
莫夫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稳，“先不说，你爸爸在结婚之前，就要把慕氏的股份全部给我。”
“现在我有自己的公司，甚至还有你莫叔叔偌大的莫氏集团。你以为，我是来抢慕氏的？”
莫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是紧紧的落在慕晚脸上的。
似乎是为了辨别，她脸上可能会出现的任何的表情。
但先不论，莫夫人到底是不是为了现在的慕氏才回来。
但她说的这几句话。
确实是事实。
在慕先生生前，确实是很宠她的。
要什么，给什么。
就从来没有不给的。
只是那会儿。
他们是商业联姻，还是在慕晚爸爸的授意下，才联姻的。
看起来相敬如宾。
但身后，是慕先生努力了一生，也没有把莫夫人的心给融化的结果。
慕先生因病去世的时候，大抵还是有很多的遗憾的。
直到最后。
莫夫人也没有回来，看他一眼。
念及此的时候。
慕晚眼底深处的讽刺，更加的凛冽了几分。
“慕氏现在有人管，不需要你。”
“你给我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
慕晚的声音很冷，冷到像是能够在她出口的那瞬间，就凝结成冰。
而没有直接用“滚”这个词，显示是慕晚已经极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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