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两败俱伤
玲珑被抓，复薪只得束手就擒。可眼下如何才能通知城外的人呢？何况那些跟着自己进宫的人如今一个一个也下落不明。
“失火了，失火了。”远处一个守卫匆忙的大喊，“首领，东西六宫突然大火，可附近的水井干涸。眼看着火势就大了。”
肯亚先和复薪都清楚，这场火势是有人蓄意为之。只是纵火之人如何算得井里没水呢？
守卫不再和复薪纠结，只想赶紧救火，眼巴巴的等着首领的命令。蒙面男子见状扣紧玲珑的脖子，肯亚先示意先去救火，守卫匆匆而去留下了复薪。
复薪手脚不再被束缚，冲向蒙面男子解救玲珑。肯亚先一手挡住了复薪：“你疯了。你连你亲爹也打？”
“他不是我爹。”复薪斩钉截铁的说。复薪一个转身又回到蒙面男子的面前，没等复薪动手，肯亚先再一次打断了他。复薪被迫只能用全力反抗。几番对战下来，谁也没有讨到便宜。蒙面男子见状却哈哈大笑：“首领啊，你还是老了，连个毛头小孩也打不过了。”
肯亚先听完并没有生气也是笑着回应：“是啊，若不是这个小子太欠教了，我都想认输了。”说话间他的招式并没有退让，依旧打的复薪只能防守。
突然一阵钟响，肯亚先口吐鲜血。蒙面男子一声“遭了”之后放开了玲珑，赶紧打断复薪的进攻。蒙面男子将肯亚先护在身后，用尽全力与复薪对抗。
很明显他的实力不如复薪，很快就败下阵来，但在最后一次交手中，蒙面男子的罩衫被打落。复薪见状不忍下手，让其二人逃脱。蒙面男子背着肯亚先飞到了屋顶后，不知所踪。
玲珑和复薪都一头雾水。复薪赶紧抱起玲珑往约定好的地点跑去。这一路已经没人理睬他们了，救火的救火，逃命的逃命。在嘈杂声中还有刀剑摩擦的声音。复薪抱着玲珑躲在暗处，看见不知道是哪族的人正在和救火的人打斗，最终他们冲出了宫门，冲向约定的地点。
慌乱中复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余辰”，复薪试探性的呼喊，那人果然停下。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刚进宫就发现里面暴乱了。”
“火不是你们放的吗？”
“不是，我们压根就没进宫，方亮发现密道入口有埋伏，赶紧通知让我们别进，我们只能去祭坛先等着，之后发现宫内四角有火光，我就先进来看看，现在我们快去城外迎接我们的队伍吧，趁乱胜算更大一些。”
玲珑被复薪抱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跟着他们跑，终于在祭坛汇合了。
“怎么样，肯亚先束手就擒了吗？”方亮期待的问。
“他逃跑了~”
“太好了。”在场的人兴奋的喊道，但复薪却皱着眉头，“并不是我打跑他的，而是一阵钟声，让他吐血晕过去了。”
玲珑虚弱的走向祭坛中间的大钟，低头望向了大钟下的祭坛：“快来看~”听到玲珑的声音，复薪赶紧跑去。他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祭坛里装满了红色的液体，里面时不时的还有生物蠕动，那个时候玲珑说，这叫生蛊。现在的祭坛里一片死寂，连液体都变成黑色的，不过却发出阵阵幽香。
余辰一行人跟在复薪身后，对这样的味道甚是着迷。大口的吸了几下后神情开始变的迷茫，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中。各自表现出不同的行为。
“他们怎么了。”复薪问。
“有人将生蛊毒死，怕是种在肯亚先身体中的蛊母也死了。这才引得他吐血。”玲珑猜测。
复薪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盯着玲珑：“那他们是怎么回事？”
“是中了忧兰花的毒，这药水变成了紫色加上这幽香完全可以断定是忧兰花，忧兰花可以让他们产生幻觉，不过毒被排除了就没事了，不过此花早就绝迹，为什么会在今晚出现？”
“无论是谁，我都感谢他。”复薪望着正在跳舞的余辰笑着说。
“少主，你真以为这花很容易遍地都是吗？这花只是杀死生蛊的条件之一，能接近祭坛的人才是关键，如今能做这样事情的只有肯衍博了。”玲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很难吗？”
“若着生蛊没死，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近，除非想被蛊虫寄生。”
“这么说，放火也是他安排的咯。”
“你这个爷爷对你还真好。送这么大的礼给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啊。”
二人猜测没错，此时肯衍博靠着一处宫门的角落看着火势和暴乱。他的苦口婆心感动了各族的族长，同他一起上演了假意归顺的戏码。
井中无水也是他事先打开了地宫的开关，让水每日缓慢的流走，直到今日刚好消失。他同样算准了，复薪动手的时间，借此配合好推翻肯亚先的暴政。
幽兰花也是他培植的为了将生蛊破坏，他拼尽了全力，耗尽了心血，此刻他也非常虚弱。
在二人的交谈时，一把冷剑正刺向玲珑，玲珑躲闪不及被剑所伤。可持剑之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向玲珑攻击。复薪一脚踢飞了持剑人，大喊：“你疯啦。”
玲珑捂住伤口，示意复薪不要白费力气：“没用的，他在幻觉中，听不见你说什么？他定是看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将他捆起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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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薪一边控制住和自己同行的伙伴一边问：“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每个人不一样，像这般严重的，恐得一天了。不如将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我们先去接应城外的队伍吧。”
此时戚扬也刚从地牢中救出自己的族人往城外赶，正好与复薪相见。戚扬欣喜的笑道：“你们逃出来了？宫里暴乱，我们正要逃出去呢。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玲珑虚弱的脸色煞白，目光冷冽的看着戚扬，言语中也满是嘲讽：“和你们同行？去哪？还不是要我们带你走，假若肯亚先回头报复，你能逃去哪里？”
“姑娘，你是厉害的人物。我们只想苟且偷生，如果我们挡着你的道了，我们让开便是。”戚扬身后的一个男人说道。
“姑娘，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族人能有个地方安身立命。我承诺过要帮你们，这样吧，我的族人先走，我留下照应你们，对付肯亚先。”
复薪理解戚扬这般有牵挂之人的苦楚：“肯亚先受伤了，眼下也不知道逃去哪里了。不过我们还是得尽快的找到他。防止他卷土重来。”
“哎呀，照这么说，咱们可以不用逃走了。就留在宫中夺回咱们原来的住所即可。”还是刚才的男人。
“难怪宫中暴乱，想必大家都在为此争夺吧。我们大家暂且也别走，但不要参与斗争。”戚扬大声的喊道。
“为什么，别人要是手快，早就把好位置抢走了，难道我们还要住在地下不可吗？”
“难道你们为了领地就要自相残杀吗？”复薪实在听不下去，“真是可笑，你们翻身了，就要压制别人？这样做和肯亚先有什么区别吗？”
一旁的人听不下去，纷纷与复薪争辩。宫内打斗的声音已经愈演愈烈，火势也越来越大。眼看破晓就要来临，却被火光掩盖。
哭喊声把复薪又引回去了，他只能让玲珑独自接城。他不知道为何有人要这般残忍的对待别人，他一路走来看见了老人，孩子，女人在哭，看到了没有武器的男人用身体挡住自己家人不被迫害。复薪再也无法忍受，他夺走那些伤人的武器。将孩子老人带到了一处没有着火的宫殿后，自己又去救人。
不知多少个来回，大殿已经坐不下了。可外面的争斗还在继续，复薪已经精疲力竭了。万世豪带着人集结在了城门口，随时等着入城。
皇城内的危机住在外面各个小部族不会不知道，一大早就有背着行囊准备出逃的人，他们明白自己本身就是最不受待见的，一旦出现什么危机，伤害最大的还是自己。先前的例子大家都还记得。
可半天不见一个守卫出现开城门，玲珑只能组织大家合力开门。可城门一开那些就准备逃跑，当看见大批的军队又吓的四处乱喊。好在万世豪准备得当，带着军队直奔皇城并没有伤害无辜的人。玲珑也快要耗尽体力，但她必须要赶往祭坛看着。防止肯亚先来祭坛查看。
就在复薪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万世豪来了。他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好好的皇城变成了废墟，空气中散发着焦糊的味道，残垣断壁不忍直视。勇士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反而是激情大涨。复薪交代了几句就晕了过去。
万世豪按照复薪的交代，将一路上打杀的人分开，没收了武器将其带到大殿内。大殿内外乌泱泱的全是人，各部族的人都有。半晌功夫，人都聚集在了大殿内。万世豪又派了一队人马去皇城外安抚其余的族人。大家都在等待复薪的苏醒。
玲珑猜的没错，肯亚先的确来到了祭坛边，蒙面男子正在将肯亚先体内的蛊母爆炸后的毒素逼出。他将肯亚先的手放进祭坛里似乎在唤醒生蛊。玲珑唤出了大蛇一步一步靠近他们。蒙面男子突然将手中的草药洒向玲珑，玲珑陷入了昏迷，大蛇也逐渐变小。蒙面男子思量片刻，将玲珑关在大钟之下，带着肯亚先再次消失。
一阵寒风吹过，被捆起来的小分队也逐渐清醒了。方亮顺手拿起身边的刀割断了绳索。
“哈哈，这抓我们的人真好笑，将我们捆起来又放了把刀在这里，真是粗心啊。”余辰甩掉了身上多余的绳子。
“我们昨晚怎么了，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呢？少主和玲珑姑娘呢？”方亮环顾四周看不到半点人影。
“不管这么多了，我们的人应该进皇城了，赶紧去看看吧。”余辰一行人就这么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钟落下了。
复薪还未清醒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睁开双眼坐起来后场面更是非常尴尬，大殿内至少几百双眼睛全部盯着他看。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的走到了阳光之下，看着昨日还是辉煌无比的皇城宫殿，今日就已经破败不堪了。
万世豪带着留守在大殿内的勇士们见到复薪醒来，开始呼喊“少主英勇”之类的话，那些被复薪所救的人听到旁人这么喊，也跟着喊起来。反让复薪觉得不好意思。示意大家别再喊了。
“少主何必谦虚，看着架势昨日定是一张好仗，而且我们四周搜过了，肯亚先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是复薪小声的对万世豪说：“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功劳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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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少主谦虚了。没有你，肯亚先怎么会被打跑，他们怎么会得救呢？”
复薪把万世豪拉到了没人的地方，二人谈论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帮我们咯。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呢？”
“或许是为了争夺高阶层的位置吧，想着趁乱行动或许能当个首领之类的。”复薪的语气满是嘲讽。
但万世豪却不以为然：“少主，这很正常，谁不希望自己的族人占据高地呢？”
“连你都那么想？”
万世豪没有回答复薪的提问，复薪只觉得若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他岂不是白救了这些人。即便推翻了肯亚先，依旧会有别的人上来，甚至比他做的更过分。
“不行，若是你们都这么想，那我岂不是另一个残暴的首领？”
“我们各自回到各自的领地一切都想从前一般生活，大家是不会那样说你的。”
“可总有人身处低位会被压迫啊？”
“谁让他们等级底下呢？”
“等级？谁定的？”
万世豪知道复薪的意思：“少主，我明白你想一统全族，可那些等级高的人的势力不容小觑啊，要是没有邵家的武器，咱们也攻打不下来是不是？”
复薪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利用我。”
“难道南朝不是这样吗？少主，我们没有利用您，到时候我依然会推举您为首领，只要你恢复从前的制度即可。”
复薪一阵狂笑，明白自己的心血白费。眼下大仇得报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没有仇敌追杀，没有心思包袱只要放得下立刻起身也是可以的。
“玲珑呢?”复薪突然想起来自己醒过来之后就没见到她。
“姑娘说去了祭坛，之后就没见到了。”
说话间，余辰一行人跟着人流走到了进来：“万兄太好了，咱们控制住了皇城，一路走来都是咱们的人，实在可喜可贺啊。”
复薪知道余辰是从祭坛回来，赶忙问道：“你们从祭坛回来，看到玲珑了吗？”
“没啊，就只有我们。不知少主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脚被人捆着。”
复薪说完昨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之后，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向严肃的方亮也觉得不好意思：“想不到这么好闻的味道居然有毒，多亏了姑娘的主意，不然咱们可能自相残杀了。不过姑娘确实不在祭坛。”
复薪带着众人回到大殿，有休养好的人看到他们进来警觉的起身看着他们。复薪没有走到肯亚先平时坐的王座上，而是坐在了台阶向朋友一般和大家谈话。
他看着大殿中的人，全部抱团而坐就知道他们是不同部族。复薪觉得好笑，都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居然还纠结那么多的规矩。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曾经有头有脸的部族吧。”复薪谦虚的问。
“那是当然，除了圣巫族和王族，就属我们了。”一个不可一世的少年说。
“大家昨夜都经历了宫变，我最后一次见到肯亚先时他身负重伤逃走了。你们往后怎么办呢？”
“夺回我们原有的东西，一切向从前一般的生活。”还是那个少年说道。
但立马就有反对的声音想起，虽然很小但大殿的回声却将其心声放大很多：“我们不愿意，从前，我们每年要将所种粮食6成交给王族，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我们生活。”也有小部分的部族附和。
“你们就该认命，谁让你们的祖先没有为九黎做贡献呢？”少年一人舌战众人。可没多久参加口舌斗争的人越来越多，复薪听了半天，无非是那些从前显赫的族群希望恢复从前，而那些地位低的则希望重新得到认可。这时候复薪才发现，原来各族人的矛盾非常多，不仅有原生仇恨更有阶层矛盾。谁也不希望自己依然被人统治。
复薪实在无奈，只能吹响骨笛。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大家纷纷重新看向正在吹奏的复薪。余辰看大家都安静下来，带头询问复薪的意见。复薪想到了宫外的人：“能坐在这里，再不济都曾经有领地，而宫外的人则是则是连家都没有的可怜人。不如让他们也进来一同商讨吧。”
“哼，这怎么行呢？”说话的是和少年争执的人，他见原本的领地又要多一个人划分心中难免小气。
“他们为何不行？”复薪好奇的问道。
“他们都是流民，天生为为我们而服务的。”
“这又是谁规定的呢？”
“生来如此。”
“那请问大家，现在怎么办呢？既然谁也不想回到从前，可这底层总有人要呆吧。”众人不说话，等待着复薪想办法。复薪站起来，命令万世豪的部下将武器放在大殿中央。“我有一个主意，你们各部族派一个人上前抽签决斗，赢到最后的人就能成为这王座上的人，其余的人按照名次依次排列，如何？”
众人听到王座的位置后纷纷点头，但那个少年提出疑问：“你的意思是，连你首领的位置也可以在决斗中赢得吗？”
复薪笑着点点头，众人在一致商讨中决定用决斗的方式给自己的族人重新划分阶层。大殿外的空地成为了临时角斗场。几番打斗之后，有人竟然起了杀心。将对手一刀毙命，甚至有人开始耍诈。
根本没有人能赢过三轮。随着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人叫停决斗，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牺牲。
“既然决斗停止了，那又用什么办法呢？”
“一切听少主吩咐。”万世豪顺水推舟，不仅是他，别人也从这场决斗中看出了可笑之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大家还像从前那般。是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的。毕竟底层的人被压迫久了，会爆发会想爬到顶上，用更残忍的方式压迫其他人。不如就此我们放下仇恨握手言和吧。从此没有等级之分，众人心中也只有一个九黎如何？”
“哼，你这小子，说来说去和肯亚先一个样，他也是要我们放弃自己的部族的地位，一心一意为他效命。原来你们姓肯的都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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