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误会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太医将生产的消息汇报给坐在偏殿着急等待的皇上。
“朕听闻,民间生孩子产妇都腹痛非常,怎么淑妃没有任何叫喊呢?”
“回皇上,疼痛是有的,叫喊也是有的。只是淑妃娘娘身体虚弱没有喊叫的力气,不过这不喊有不喊的好处,皇上不用多心。虽然淑妃娘娘早产,但好在她平时注意。”
皇上坐不住了,开始在房间踱步。太后和刘昭仪也来了。太后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太医来报平安生下,是一位皇子。皇上喜上眉梢大手一挥说了一个“赏”字。
“赏淑妃为淑贵妃,宫里的下人各赏半年俸禄。今日的太医宫人在加赏半年俸禄。”
太后听闻消息,双手合十嘴里念叨向菩萨还愿。扶着太后的刘昭仪嘴角浮上一层嫉恨。但眼睛瞄到皇上时,一张虚假的笑堆在脸上。只是殿内的人太高兴了,没人注意罢了。
皇上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淑妃,此时的淑妃连睁眼都很费劲。对皇上的到来并没有太多表情。甚至厌烦的闭上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
“惜元,谢谢你给朕生下了孩子,朕已经升你为贵妃了,你可开心?”
淑妃没有说话,还是将头转向墙壁,眼泪无声的流进了主人的头发里。
“回皇上,娘娘早产很是凶险,太医说能平安生产实在是娘娘的幸运。现下需要静养。”淑妃的贴身侍女为淑妃开脱。
“好,那就让淑妃好好休息吧。”
此时奶娘将孩子抱过来。皇上看着眼前的小人竟然不敢去接,两只手僵硬的抱着孩子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他可真小啊。”皇上僵硬的抱着孩子,“他怎么哭了,是不是朕将他弄疼了?”
奶娘将孩子抱回来:“回皇上,可能是刚离开母亲不习惯,放到娘娘身边就可以了。”
果然孩子一放到淑妃的身边,立刻不哭了。淑妃转过头,伸出手指摸了摸孩子的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母爱让皇上一阵心动,再次走到床边,弯下身子满心欢喜的看着婴皇和淑妃。
刘昭仪躲在幕后远远的看着,调整了下情绪也走了进来。劝了皇上回去休息后,完全换了一副口气对亲姐姐说:“恭喜姐姐,喜得麟儿。”刘昭仪看到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鲁的将他抱起来,“呀,这就是小宝宝啊,果然很可爱。”长长的护甲顺着婴儿的脸划下,吓得淑妃赶紧命人抱回孩子。
“奶娘,孩子抱下去喂奶吧。你来有事情吗?如果只是道贺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淑妃也没好气的说,她从小恨透了这个妹妹。妹妹自小心机就深,以陷害自己为乐。可惜她和自己一个姓,不然早就了解了她。
“我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生下这个孩子有什么用?爹已经死了,他是当不了太子的。”
“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哟,姐姐,你从前的骄傲和好胜心呢?你应该让他当太子。这样才能为我们的爹娘报仇!”刘昭仪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
“醒醒吧,刘家的树已经倒了,别再做这样的梦了好吗?”
“树是倒了,但根还在。再说了,这也是太后的心愿。”
“我的孩子不是工具。你们都太可怕了。”
淑妃回忆起从前,父亲总说做人要有目的要有手段,为了家族的延续所有人的利益都是可以牺牲,作为家族的成员人人都有为家族贡献自己的义务。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哥哥娶了自己不爱的女子。庶妹的婚姻用来拉拢旁人。
一片和气之下的家人却是各怀心思。父亲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在他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妹妹在这样的教养之下,早就没有自己的需求了。
“难道你不想成为太后吗?”刘昭仪俯在淑妃的耳边轻声的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淑妃将刘昭仪赶走了,与此同时她也用光了力气昏睡过去。刘昭仪阴森着脸转身去了太后的寝宫。
“孩子看过了?”太后正跪在佛前礼佛,听到了脚步声问道。
“是,看起来挺聪明的,只是姐姐还糊涂。”
“糊涂也有糊涂的好处,既然如此就随她吧。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刘昭仪听完太后的话心满意足的走了,房间内空无一人。太后从佛像的后面拿出一块牌位,轻轻的擦拭几遍后,又将其放回原处。
九黎境内,肯亚先的独断专行让其他族长心生怨恨。现下都知道,他有意将所有部族的老首领都换成自己培养的心腹。现下还剩三个老族长整日人心惶惶,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处决。那些新族长将原来属于自己部族的习俗全部罢免,一律信奉首领的命令,只要有人不听,立刻关进地牢,就连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幸免。
“首领,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了,宫里的人有大半都在地牢里了。”蒙面男将自己的担忧说给首领听。
“留下的人没关系,只要忠心即可。一个小小的节日,各个都要按着自己的习俗来,这些老家伙每年都要为此争执,为何不能将其统一。”
“我明白首领的意思,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我们损伤太多的民心啊。”
“即便我留着那些人,他们也不会在我面对他的时候出手帮我,还不如空出些地方,留给听话的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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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的意思,我理解了,属下现在就办。”
在宫中大家都知道蒙面人的地位仅次于首领,虽然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可光看这气势也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他发出通知,重新分配宫殿,那些忠诚于首领的族人将由新族长带领住进更宽敞的宫殿内。大家分到的食物和奴隶也会更多。只要签下忠诚书,立刻可享。另外蒙面人特意向宫中散播流言,告诉大家:“或许这是重新划分等级最好的时候”。
虽然一些人表面上说不在意,可私底下却派出了人四处打探其他族人的消息。那些身处最末的部族,很想借此机会爬上顶端。可是说到要放弃自己百年来的习俗,还是让不少人担忧。
“这不就是让我们从此完完全全听他的话吗?”一个部族的中年人说道,“以前说的好听,什么完全拿我们当朋友,从此大家商量着过日子。可是后来呢?把我们分成了不同的职能,剥夺了我们守卫自己部族的权利”
“可咱们本来就一直听从王族的命令啊。现在有好机会没准我们可以重新拿起武器呢?”
“嘘!这话说不得,要是被别族知道了,咱们老族长可要遭罪了。”
“族长,说话啊,咱们要不要签,要是把咱们都关进地牢~我听说地牢里的蛇可专用犯人养的啊。”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出现了。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到了中间:“哎~他真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不给我们啊。当初是这样,现在也是。我不想你们跟着我受苦,签吧,签吧。这性命啊,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大家都好好,就行。我是一把老骨头,死了没什么,这娃娃啊,可不能~”老人说着哭了起来。随后有人呈上了忠诚书,老人颤抖的双手签下了名字。
没过多久,蒙面男子就带着人让他们搬进了宫中最大的院子。族人拎着行李背着包袱四处观望。他们得到了和当年巧家同样的待遇。其他族人看见也纷纷签下了忠诚书。而那些傲气的部族,被关进了地牢。
宫中的人少了三分之1,开销却大了许多。肯亚先也聪明,将地牢里那些关了久的,已经没有威胁的人放出。在他们身上印上烙印,头脑灵活的就被人看着,去南朝边境做生意。身体好的就下地干活。剩下的女眷就被差遣为奴,伺候那些效忠首领的人。
“南朝那边有消息吗?”肯亚先解决了宫内的事情后,又开始忧心起他最大的顾虑。
“没有,南朝一点消息都没有,属下有些担心。”肯亚先示意蒙面男子继续说,“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要么就是他故意隐瞒,要么就是那小子还在九黎。”
“你说的不无道理,无论是不是有意隐瞒那老东西在南朝的官越做越大,连效忠的人是谁都忘了。是该给他提提醒了。可复薪那小子还在九黎的话能在哪里呢?”
“肯衍博那里是打探不出消息的,只有我们自己去查。若说这九黎境内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只有那片荒地了。可那荒地咱们也去过没什么发现,咱们还有人盯着他们呢?”
“没发现,不代表没消息。不如咱们亲自去一趟,也看看那些当初非要和我们对着干的人过的怎么样了。”
“我就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动手。如今又要过冬了,再等开春又是几个月。时机不能错过啊。”邵倾激动的说。
“你说的没错,咱们是要找时机动手了,不能光等着那边的辅助啊,再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咱们很被动啊。”万传君也赞同邵倾。
复薪算了下日子,又看看气候:“是啊,该动手了,只有打回去才知道我们这些努力有没有白费。”
“真的要动手了吗?”余辰问。
“对。”三人异口同声。
“既然如此,咱们就着手准备吧。”
他们按照计划开始准备回城的时间,商量着如何将人员伤亡降至最低。
“打败他们的人我有信心,可是如何打败肯亚先呢?他的功夫可是深不可测。能和他对手的也只有少主了。”
“少主你有信心打败他吗?”众人向他投来了希望的眼神。
“我没有十足把握,但是平手是肯定可以的。”
“那这点就得再好好商量,即便我们进了宫,如果消灭不了肯亚先也是一个麻烦。”
“只要我们占领了皇城,我们不就胜利了吗?到时候那些效忠于他的人就必须听我们的,否则处死即可,还要管那么多干嘛?”
“这样说来,肯亚先倒是一个好首领,起码他只是流放你们并没有处死你们。”复薪听完余辰的话觉得十分可笑。
“那怎么办?”
“我们攻打回去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能回家,重新拿回自己的领地。打破从前那些压迫咱们的条条框框,让所有的部族都能过上好日子。当然得先得民心了。”
“我赞同少主的话,可是如何才能获得民心呢?”
“百姓有田种,有饭吃,还能有些余粮是再好不过的。有这样的日子谁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说的倒轻巧,那南朝的皇帝为何有那么多人伺候?”
“那南朝,可不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的,他手底下可是有文武百官为他出谋划策。要是皇帝做的不对,大臣是可以提出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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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也可以这样。以后我就当武将替你打仗去。”余辰又开始没头没尾的说一句,惹得邵倾一阵冷嘲热讽。
“先别笑,其实这样未必不妥。一个人能统领全局,剩下的人能用心辅佐倒是一个办法。总比咱们以前,各管各的强。所以轻而易举就被王族和圣巫族控制了,虽说咱们也有武器,却不如那两族合作来的强。”
“这有什么好的,说到底不还是做别人的奴隶吗,不如从前自在。”邵倾说出这样荒唐的话也是有原因的。
“我们不如你们,从前是得天独厚的条件。自然王族对你们很客气。可那又如何呢?只有咱们团结一起,才能像南朝一样强大。否则,你看看,咱们从内部就乱了。”万传君好心相劝。
“我们可不想再屈居别人之下了,不求我们能做他人的主,只求自己能好好管理自己的部族。”
“并不是我有意打击你。”复薪实在听不惯邵倾的话,“九黎也好,南朝也罢,虽然隔了一条河。可我看没什么区别,难道不是同类人吗?九黎各部族,虽然姓氏和习俗不一样。但供奉的祖先不是一个人吗?为何总要分个彼此。就像是一个大家庭里的几个兄弟,都只顾自己家的事情。却不知家族里的人心散了,家也会散。”
“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咱们只是合作,你还管不了我。”
“别吵了,好像有动静。”余辰听见了假山外吵闹的声音,于是悄悄的走出去躲在山后,观察村里的情况。
此时村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被赶到了一起,老人孩子害怕的抱成一团。他们面前站着的是蒙面男。蒙面男正在问话,而肯亚先则在不远的田地里查看刚收上来的粮食。
“看来,这个冬天你们可以安心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双双记恨的眼睛看着说话的人
“这样的荒地也被你们开垦出来了,还真有两下子。”肯亚先走到一个小男孩的面前蹲下来,问道“孩子,你多大了?”
小男孩抬头望了望自己的母亲奶声奶气的说:“我5岁。”
“哈哈,五岁好啊,五岁就是小男子汉了。可愿意和爷爷走?”
小男孩的母亲吓得将孩子推到了身后。小男孩分不清肯亚先一副仁慈的面孔之下是怎样的歹毒,在母亲身后对他笑了笑。
“哈哈哈,也罢。既然你们过的如此舒心我也不能打扰你们。这次来无非是想问问你们可曾见过什么陌生人?”
肯亚先眼神犀利,仔细的观察村民的表情。
“不急,好好想想。”
余辰将看到的说给众人听
“不好,今日我们山上会有人来交换食物,若让他们发现咱们有交集只怕对我们有防备。”邵倾突然想到,“得赶紧通知山上的人。”说完就要推开假山的石门
“别,你现在出去必然和他们撞个正着,先等等再冷静下。”
可邵倾并不听劝,不顾大家的安危执意要出去。
“邵兄,你的族人拿野味换粮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你这一走,要是被人发现算是把兄弟全部暴露了。咱们苦心经营的大计也有可能失败。你当真要走?”
“那老贼如此凶残,你们能保证他能轻而易举的放过我的族人吗?”
“我不能。”复薪大方的承认,“但如果你要去,你剩下的族人也会保不住。”
邵倾一脸无奈的坐在石门后:“那你说怎么办?”
“等着,没准这就是一个时机,这次来的人不多,我们或许能赢呢?”复薪提议。
“或许,那还有或许失败呢?”邵倾满脸鄙夷。
“如果你这样说,那你还是回山上吧,永远不要动手,安心做山王。”余辰看不惯邵倾那自私的样子。
“别担心,要说失败,对面更害怕。毕竟他们在明我们在暗。”
一直到深夜,肯亚先也没有走。只是坐在族长的家中,喝着茶,看着外面的人忙活。蒙面男早就不见了,甚至连跟来的守卫也不见踪影。即便在下午晚些时候看见山上的人背了几篓子猎物来换粮食也只是坐在一旁淡定的看着。
年轻人并不认识肯亚先,只当是不常见的老人还客气的打了招呼。只是感觉到氛围不对并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族长让自己的家人去邻居家暂宿在邻居家,自己一个人面对肯亚先。可这时余辰回来,族长有些惊讶的看到了余辰的归来,害怕露馅只能打发让余辰也去了隔壁。
“首领来此有个贵干呢?”族长拿着灯慢慢的走到桌旁,带着赴死的决心正视肯亚先。
“只是有点好奇,当年不服输的人现在过的如何?“
“那首领以为呢?”
“我还是小瞧你们了,如今这里已成规模,甚至你们还能邵家合作,想必当年的仇恨已经忘了吧。”
“同是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为了活着只能互相拉一把而已。”
“这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呀,你们能如此,想必幕后有高人指点吧。”
老族长心里一颤,但好在没有表现出来:“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想的就多了。”
“我也是于心不忍,想带你们回去,只是现在城中已经大变样了。你们回去了也不适应,不如再次种种地安养晚年。只是孩子们还小就要和你们过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不公平呢?”
“首领说笑了,我等只是草芥,在哪里过的都是寻常生活,为的不过是一家团员一日两餐罢了。首领夜也深了,我铺好了床,早些休息吧。”
老人拄着拐杖出了门,也走进邻居的家中,此时余辰正等着族长打听情况。
“这么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他来做什么?”
“小声点,隔墙有耳。或许是疑心所以亲自查看?”族长说,“你们可要小心了,万一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河下练兵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少主已经让巧姑娘偷偷去报信了,现在应该都收到了消息。”
“我约莫着,也是时候了,所以赶紧收了粮好让你们放心,可没想到他却先来了。”
肯亚先来到了老族长给他准备的房中休息,蒙面男回来了。
“首领,没发现人。不过属下觉得有些奇怪。”
“你也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人,让三个不合的部族如今能这般生活。”
“不知道肯衍博当初用了什么法子解了他们的仇恨。”
“能让仇恨化解,握手言和的,只有共同的利益。”肯亚先望着窗外一片黑暗,“虽然看不到人,但我肯定他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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