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来得及时
“他们去了那么久，怎么连一封信都没有送回来呢？”
“哎。他们出使当然是以公事为主咯！”复妍感觉到伊伊的担心，这几天安和一有机会就会夸张谈论他们的出行有多危险，“你别听安和的，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话说，这两天你见过她吗？”
“她一向神出鬼没的，我没在意，或许见过或许没有。不过今天我没见过。”
“算了，随他吧。”
青衣养了两天伤，执意要孤身回去。复妍知道自己劝不动索性就陪她同回望秀楼。
“其实你不用陪我来，这望秀楼还是少来为好。”青衣艰难的上了的船，不想复妍跟着，可是复妍根本没听紧跟着青衣。
“你瞎说什么？”复妍一脸无辜的问。
青衣看到复妍这般坚持便没多说，任由复妍跟着了。白天的望秀楼非常不起眼，就像消失在了湖中烟雨一般。
青衣很吃力的敲门，恰巧一名小斯看见，赶紧把门打开，略带惊讶的看着两个人。青衣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走到了复妍第一来望秀楼那个角落里昏暗的房间。
“那个婆婆呢？”复妍看着青衣的举动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房间。
“前些时候去世了。”青衣有些忧伤，“她年纪不小了，走时也很安详，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到她想去的地方吧。”
“我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已经好几百岁了，根本不会有生老病死一样。”
“这楼若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不能？你真的很厉害的。”
青衣尴尬的笑笑：“对，我要尽全力撑下去才行。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轻易离开。现在是非常时刻，若被人跟踪就不好了。”
“非常时刻？何来非常？”
“我不能说，你也不要问。安心的在这里，晚上你就回我的房间休息。特别是夜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这里。一定记住。”这番认真的样子到让复妍觉得有些不安。
青衣命人将复妍带回房间，自己则留在这里整理送来的消息。但似乎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换上了焦急的容颜。青衣思考片刻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而是要先发出击。
夜幕降临望秀楼的船带来了第一批客人，与其说复妍在房中休息，不如说她被关了起来。无论她怎么敲门也没有人理睬她，最多只是给她送来了饭菜。复妍生气的等着青衣给她回复，可青衣一夜都没有来。望秀楼里还是那般热闹，似乎这就是人间仙境，来了就能忘却烦恼。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青衣快速的查看昨夜收上来的消息“怎么会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消息呢？难道是有人故意将他的行踪隐藏起来吗？”
“青姑娘，容姑娘在房间吵着要见你。”一个白衣姑娘敲门时说
“我知道，告诉她，我一会去。”青衣瞬间换了平常的语气，转身又陷入了自言自语的沉思，“如果王爷有事一定会昭告天下，那么现在王爷一定是安全的。可是他平安入宫了吗？我确定我引开了杀手，那么王爷入宫时一定是安全的，那么怎么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了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耽误他呢？只能有人故意留他。是皇上，还是孙先？”
青衣赶紧爬上身后的梯子，从一个格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几本簿子，于是自言自语道：孙先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是年前调进西京。怎么感觉他和那些暗影有关系呢？如果不是他，又是谁要杀王爷？”青衣的伤口开始疼，她狠狠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试图转移注意力，“琴婆啊你要是还在就好了，你一定知道到底是谁。如果你在天有灵请告诉我，到底是谁？”
突然一个回忆闪过，青衣看见了一个哭泣的小女孩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她在他们的身后拼命的喊，奈何自己也被旁人抓住自己动弹不得。
“19年前，孙先入朝，但是曾在路上遇过歹徒，最后逢凶化吉平安入京。”青衣仔细看着上面的记录，却看到在“平安”二字下一条细细的朱砂线。“歹徒平安。”青衣默默的复读，“对了。”青衣恍然大悟。
“假如入京的不是孙先，而是歹徒假冒的一切就说的过去了。有暗影假装孙大人。难怪他要除了王爷。”青衣感到伤口的疼痛咳嗽了几下，但心情已经大好。
“荣姑娘？”青衣敲门问。
门突然打开，复妍凶神恶煞的瞪着青衣：“你把我关起来了！”
“对，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听话，晚上绝对会在楼里乱走，所以关了你的房门。”青衣自顾自的坐到了复妍的面前，准备给自己倒水，“呀。没水了，是我的照顾不周，我现在就让人送水上来。”
“为什么。我以前不是来过吗？为什么这次不行？”
“以前你男扮女装，来这里是做客人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你完完全全是女儿装扮，下了楼出问题谁负责？你又不住在这里，在外面被人看到怎么办？”
复妍一时无语，确实这里适合自己玩闹闲逛：“那你昨晚怎么没回来，看你的样子并没有休息好。”
“是，今夜我们不开门，趁夜色，我会送你回去。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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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朝堂上，刘承撼带着同他勾结的官员以年纪大、力不从心为由一并在朝堂上辞官。乌泱泱的在朝堂上跪了半数以上的人，大多数都为重要职位。吓得剩下的官员下跪替他们求情。弄得皇上十分难堪。但皇上很清楚，这不仅是一次试探，更是一次下马威。告诉皇上，不能没有刘家的支持。
皇帝心里更加恨极了刘家。下朝后，回到殿中的皇上正摔打着陈设摆件发泄，紧随其后的孙先赶紧抱住了皇上：“皇上使不得啊，要是被刘家的人看到了，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他们要的就是你生气，越气越好。”
“朕对他们一再忍让，如今却一再逼朕。真把朕当成任他们宰割的羔羊了吗？”
“皇上，依微臣之见，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仔细想想，这刘家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辞官呢？”
“你说为何？”
“皇上软禁嘉王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朕同你啊？”
“皇上啊，你把刘家想的太简单了，刘大人可是参加家宴的人啊。王爷走没走，他一定知道。他定是私下查过王爷的行踪，发现王爷不在自己府上，料定王爷还在宫中。这么做是想告诉咱们，赶紧放了王爷。”
“他与王爷向来没什么联系，为何要为王爷来逼迫朕呢？”皇上并不完全相信孙先的话。
“那刘承撼在朝中树大根深，又是老谋深算的人，知道王爷和皇上您积怨已久。王爷就是他刘承撼的遮阳伞。如今皇上要对付王爷，那么下一步就是对付他，他能不知道吗？”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呢？”
“微臣听说，淑妃娘娘让宫女送出去一封家书。”
“哈哈，孙大人，淑妃送家书很正常啊。何止淑妃，太后和刘昭容也经常往娘家送信啊。”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淑妃即将临盆，若生下男儿~”
皇上的目光冷冽，像刀一样看着孙先的眼睛。孙先不敢躲避皇上的眼神，又不得不躲避：“皇上，是微臣失言，但微臣不得不把话说透。这紧要关头，深怕皇上受到无妄之灾啊。”
皇上严肃认真的听着孙先话，脸色越发阴沉，但看到了孙先脸上怀疑的表情又恢复了笑容：“孙大人说的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可大意，也不可不防。”
“皇上，种种事实证明，王爷已经和刘承撼结盟。这发落王爷的事情刻不容缓啊。”
“孙大人，当初说用王爷制约刘家的办法，是你想的。那个时候怎么没发现他们已经结盟了呢？在家宴上，大家都很清楚，嘉王此前和刘承撼的关系并不好啊。”
“当初是微臣调查不清，才被他们蒙蔽。但是无论他们关系如何，这二人都留不得。”
“孙大人还是那个主张吗？”
“是。”
“好，那就后日宣王爷入宫与朕小酌。”皇上低头在孙先的耳边说了句，“我要他自尽。”但这话似乎是可以说给孙先听一样。
孙先战战兢兢的走了。皇上开始反复琢磨起孙先的话。发现从前自己太过信任他，却从没发现孙先不仅话中前后矛盾，连做法也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王爷和刘大人如果死了，确实自己可以一览天下，不再有人给自己提反对的意见。可这朝堂必定有一番动荡，如果过程不顺利很容易发生宫变。
一个声音打断皇上的思路。
“皇上，孙昭仪差人来问，午膳好了，皇上何时去啊？”
“朕忙完就去。”可皇上想到，淑妃有身孕是刘家的底气，孙昭仪也有身孕，难道孙大人不会因为同样的理由去陷害自己吗？何况孙大人同样的老谋深算，这些年跟着自己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和权力，他有些忌惮孙先，立刻喊回了传话的人：“等等，让孙昭仪自己用膳吧，朕今日有些忙，就不去了。”
“娘娘，咱们先吃吧。皇上不会来了。”孙倩身旁的宫女已经劝了好几遍了。
“不了，这一天真想到没来的那么快。”孙倩远远望向皇上的寝宫的方向。
“娘娘，皇上只是忙于朝政而已。”
“我知道。”孙倩微微一笑，知道是时候做个抉择了。皇上和义父只能选择一个。但无论选择哪一个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但只求自己腹中无辜的孩子可以平安长大。孙倩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后命人准备好笔墨后全部退下。
两封信，都是给皇上。一封是给皇上表明心态，但信中还夹着给义父的家书。另一封算是绝笔。信写好后，孙倩将绝笔其放在了自己床板上的隔间处后这才安心。她摸着肚子祈求这一天的来临，又害怕这一天的来临。
王爷被莫名其妙的架上了马车出了宫，在城内声势浩大的走了一圈，惹的城里的人都纷纷前来围观。说是皇上惦念亲情，请王爷回宫小酌。
宫中，孙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请王爷上座等待皇上的驾临。
“孙大人，好本事啊。无论是宫里的人还是宫外的人，你都可以随意调遣。这能耐咱们南朝仅有你一人而已。”王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是嘉王第一次和孙先静距离的说话。
“王爷，我也只是奉命办事。”
“好一句奉命办事，是奉谁的命呢？”
“笑话，当然是南朝天子的命！”孙先感觉不对，随即补充一句。“你对皇上的威胁太大了，我不得不为皇上考虑。可皇上终究下不去手，那么这件事只能我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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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散是一味好药，用的好可以假死，用不好也就终身昏迷。我没说错吧。”
孙先后退一步，毕恭毕敬的给王爷回话：“微臣不懂药理，实在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你到是很理智，要是我们的皇上遇事也能向你一般冷静，我死了也安心了。”
“王爷，皇上身边有微臣，请您一定放心。”
“我该说点什么，才能挽回我的性命呢？”王爷掏出扇子侧身靠在身后的贵妃榻上，半开玩笑的说。
“王爷说的是笑话，咱们只是在这里等皇上来。”
“哎呀，看你越是沉稳，我就越不放心你在皇上身边。你杀了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如果回了故乡，是不是可以和你的首领平起平坐呢？”
“王爷说的什么话，微臣从出生到如今都是南朝人啊，什么故乡，首领的。”
“就当我乱说，人啊，还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卖命对吧。你既然深入虎穴了，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嘉奖。可惜你在他眼里只是为他效命的蝼蚁。哪怕你为他而死也是应该。这点你也清楚哦。”王爷看门建山的说着，一步一步试探孙先的底线。
“王爷，喝多了吧，话不能乱说，特别咱们还是在宫中。你这几句话，我都是死罪了。”孙先话中透露着为难。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请问皇上什么时候来呢？“
“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如果王爷饿了，可以先用膳。”
王爷一收折扇，另一只手拽下了孙先左右的戒指，他推来宝石，里面的粉末洒到了桌子上。孙先一脸惊恐连忙下跪：“微臣确实不是我的戒指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就说吧，我这次出不去了。但是你得告诉我是谁想要的命？”
“微臣实在不知啊。”
王爷用手指沾上点粉末用舌尖舔了一点：“恩，这味道和曼陀罗散果然一个味。不过我就想知道，今日我如果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会怎么样？”
王爷此话一出，门口的侍卫人数便多了。
“我现在有点同情刘承撼了，他为南朝也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想不到被你给耍了。他也算8分信任你了，只是没想到你和他合作只是缓兵之计，到头来还是要除掉他。”
“王爷，你也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了。如果我放你出去的话，我的命也保不住啊。”孙先也没想到嘉王知道那么多事情，开始卸下了伪装。
“我和你打赌，我不会死在这里，你信吗？”
“王爷自有王爷的福气，岂是我等可以知晓的。”
王爷一阵大笑后安静的躺着，好像在等待什么。果然外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原来看守房间的侍卫也都撤下了。
房间门开了，皇上从外面进来。
“朕来晚了，皇叔，咱们用膳吧。”
皇上并没有看孙先，孙先识趣的默默离开。出门后他吃惊的看到了蒋怀信和王彦临。他打量了下他们一身狼狈后，冷笑一声离开。
“皇上。”王爷给刚坐下的皇上行了君臣大礼，这一跪也让皇上有些不自在。
“王爷请起，是朕来迟了。”
王爷想过无数种逃过此次劫数的可能，但从没想过王妃会被牵扯进来。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毕竟他欠王妃的太多已经还不完了。
深夜，孙先一人在书房内想对策。后门被敲开，管家带着信物将敲门人带进了老爷的书房。
“荣幸之至啊，想不到大人回来我的府上，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还是首领的命令啊。”
“孙大人果然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也不想隐藏，不过我是为自己而来。”
“哦，蒋大人年轻有位，假以时日势必比老夫更有前途，何来寻老夫啊，老夫可是已经走上了刀山的人啊。”
“孙大人谦虚了，若是在一朝混的风生水起也就罢了，在两朝都可以吃得开的人，这样的聪明人非孙大人莫属。所以首领看在你我关系的份上，放我们回来了。”
“哈哈，看样子首领很喜欢你，怎么样贸易谈的如何啊？”
蒋怀信摇摇头，一脸失望：“我真为孙大人不值得，首领口口声声的说孙大人为他付出最多，可是我看那九黎的宫殿却没大人所属的位置。就连从前巧家的下属方家都入了宫，你还在外卖命真是不值。”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没想到连方家，巧家你都知道。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咱们既然是同道中人，就不多说了。”
“利用南朝，杀了肯亚先，拥你为首领。”
“可我听说少主已经回九黎，我去怕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吧。”
“少主已经被肯亚先关进了地牢。你掌握兵权，又有正当理由出兵，到时候给地牢放一把火，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
“我一生都在为首领效命，我做不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他放我们回来了，带着你的秘密。这算是对你多年付出的回报吗？哎。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明日还要和皇上详谈，我们在九黎的见闻呢？”
王蒋二人一入南朝境地就快马加鞭的回城，一路商量，风尘仆仆的回到宫中。在去见皇上的路上，看到了求门无路的王妃，一下就知道王爷身处危险。
他们刻意隐瞒了在九黎被关押的事情，谈话间不经意的透露九黎有不臣之心，只是有些忌惮皇上和王爷。一家人在团结之下的力量十分可怕。听完王妃诉请的皇上本就纠结，终于豁然开朗。
深夜皇上一个人在寝殿回忆：自己在房间门口看到的禁军是怎么回事？皇城禁军本就掌控在刘家手里，怎么会被孙先调遣。自己也并没有给他任何手谕。孙先知道自己本不会来，所以他私自调军的事情自己就不会发现，可没想到朕来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和解释。
皇上思来想去突然坐起来，他想到，其实一直主张杀王爷的就是孙先。虽然王爷很对自己的影响很大，但从没有违背过皇命。那么王爷一死谁最受益呢？刘家肯定无所谓，他们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还会在意嘉王。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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