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眠之夜
“对，就是这个意思。”复薪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兴奋。
“这个我们也能答应你，可说到底，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呢？”蒋怀信致命一问让复薪明白，这个人非常的有智慧。
“你们考取功名不就是为天下百姓吗？如果肯亚先先进攻，受伤的定是你们的百姓，现在你们反守为攻后伤亡定时最少。加上事成之后你们定位极人臣，大可施展抱负。”
“你别误会，我这么问也是想告诉你，我们是因为什么而聚在一起，若为利而聚，利散人散，若为义而聚，则钢坚永驻。”
“我惭愧，你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多嘴问一句，你那么聪明，怎么就和他做了朋友了呢？”复薪食指直直的指向王彦临。
王彦临羞红了脸，默不作声。蒋怀信却哈哈大笑：“看样子，你根本没哄好你的小舅子啊。”
现在要紧的，是送他们顺利的回到南朝境内，但想要原路返回不被发现简直比登天还难。复薪临时召集了部族的负责人商讨。
“咱们可以往东南方向再走走，就算他们的守卫人多，也不能站满了人看着啊，只要他们安全过河就行了。”邵倾说。
“东南方都是山的林子常有野兽出没，咱们人多，路是可以走，但绝不能过夜。可以在山脚下等天亮了再上山，到了山的那边，基本就到了河边了。这个办法可行。”万传君补充。
“只是那里的山路非常难走，我们也很少走。想要不过夜有些难啊。”邵倾又说。
“只能带足干粮和武器了，和别有心机的人来说，野兽没什么好怕的。”崔志大声吼道。
“我们也觉得的行，只要有路，再难也可以走。”蒋怀信表态。
“好，既然如此，我们后日出发。”复薪决定计划后，从每个部族挑选了3名勇士一起出发，“我们回来也得保证安全。壮士的血一滴也很宝贵。”
邵倾让身边的年轻人站到大家身边：“山路我们熟悉，这孩子机灵能干，有他我放心。”众人商量路线后决定，为了保险，他们先往北走，再上山。一来一回也就5天左右。但下了山，一切就看他们自己了。
王彦临看着别人为自己如此尽心尽力，也向复薪保证，一定会尽力完成这次合作。此时房间里的人深受鼓舞。感觉回到家乡指日可待了。
蒋怀信抿嘴笑着望向复薪，又向王彦临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眼神似乎在告诉复薪：看吧，你的士气是王彦临鼓舞的哦！
会散了，大家都各自准备去了。复薪发现了在门外不安的玲珑：“怎么了吗？”
玲珑有些为难的说：“我抽空就去看肯先生，可每次去都发现他房里有人，还记得当初抓我们的蒙面人吗？房里的正是他，即便蒙着面，肯先生也知道他是谁。我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时常谈笑，内容也是什么都有。咱们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我相信肯先生的为人，不管他与蒙面人什么关系，一定不会暴露我们的。”
“可是，肯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他不来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他若是常有去处，定被人跟踪。他帮我们的够多了。”复薪看到玲珑面色难堪，连忙说道，“你的怀疑是好的，毕竟我们不容失败。”
“少主，放心。我们定不会失败。”
出发前的一晚，王彦临破天荒的找复薪聊天，此时的复薪正在给大黑喂草。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你还替你姐姐嫁给我的事情就和做梦一样。”
“呵，那不是迫不得已吗？当初你父母对我还挺好的，现在他们的身体怎么样了？”
王彦临低头苦笑一声：“他们去世了。”
“他们身体挺好的啊”
“很突然，像是意外又不是意外。”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还是回去问你姐姐吧。”王彦临似乎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复薪这次没有故意找王彦临吵架：“我走后，姐姐怎么样了？”
“上次回答你了，她很好，交了新朋友。生意也不错。不过你走后，她是难过了一阵，但很快就好了。”王彦临故意隐瞒了复妍不在家中住的事实。
“是啊，没有我，姐姐也会过的很好。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了。”
“没有话要带的吗？”
“我自己会告诉她的。”
第二日黎明，他们就出发了。复薪想要跟着队伍送行，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少主，你不能露面，一旦有人看见你咱们就没有生路了。”村里一位来送干粮的老人哭道。
“可是~”
复薪话还没说完，就被余辰打断：“没有可是，你是不放心我们的勇士吗？”复薪只能看着他们远远的走去。
皇宫里
孙先醒来了，在皇上的注视下逐渐清醒。孙先看见皇上坐在自己身边，连忙起身下跪：“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醒了就好，朕没有声张，一直担心你醒不过来，朕该如何向孙昭仪交代。”
“皇上，对微臣一家的好，微臣无以为报啊。”孙先始终跪着，伺机窥探皇上的表情。他迫切的想知道皇上对他的计划是什么态度。
“孙大人，现在身体如何？”皇上关心的问，这三天他想了很多，这药的来源和功效，还有孙先为何怂恿自己除掉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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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微臣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皇上说完就出去了，并没有给孙先太多时间反应。孙先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感觉到了愤怒，如今这小皇上的心思也开始难猜起来。再不用点手段，很快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皇上远远的站在嘉王的院子外，听着院子里传来的琴瑟和鸣：“真的只有杀了他们能保我南朝天下太平吗？”犹豫了半天，皇上还是没有走进院子。
“去淑妃宫里吧。”皇上对身边的宫人说道。
此时的淑妃正斜倚栏杆笑着看宫女踢毽子，被皇上驾临时的通报吓一跳。赶忙带着宫女迎驾。
“起来吧，你总是那么礼数周全。都说了很多次了，怀着身孕就不用行大礼了。”
“臣妾只是不想皇上的威严受损而已。”淑妃的手被皇上牵起，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肚子。
“朕可以摸一下吗？”
皇上的手刚碰到淑妃的肚子上，就感觉到肚子里猛烈的胎动：“哈哈，这孩子以后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刚才来了一个大转身啊。”
“皇上说笑了，他只是活泼了一点罢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听说妹妹反应还大一点，我这倒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得亏肚子里的活泼，不然我就想躺着。”
“那就好，还有2个多月就生了吧。”
“是啊，有时候想让她早点出来，有时候又不想让她出来，我还没当母亲呢，就开始多愁善感了。”
“你会是一个好母亲的，朕相信你，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教好的。”淑妃感觉到今天的皇上不太一般，于是刚才放在肚子上的手放到了皇上的手背，轻轻的抚摸。
“皇上，你有何事？”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是我爹太强硬了吧，人老了总有点固执。”
“是啊，你爹为南朝开疆扩土功劳很大，老了若只是固执一点倒也没什么。就怕像汉朝的韩信一般，有了天大的封赏还嫌不够，整日咄咄相逼，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越说越激动吓的淑妃早已跪下。
“皇上恕罪，家父一定没有二心。臣妾一定多家劝解家父改了这固执的毛病，一切都已南朝天下为上。”
“你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比起你姑姑、你妹妹，你兄弟和你爹。你的性格人品都算最好的了。放心吧，朕会善待你们母子的。”
“皇上恕罪啊，臣妾的家人都是一心向着皇上的啊。若嫌家父性格固执，就请罢了家父家兄的官职让其安心做一辈子平民吧。”
“如果你的父亲能有你一半的豁达就好了。朕只是开个玩笑，刘大人可是三代老臣，朕怎么能不尊敬他呢？”
“皇上恕罪，家父只是皇上的奴才，为皇上办事天经地义。”
“看你吓的，都影响你养胎了，朕走了。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动了胎气。等你生产之日，朕准你母亲来陪。”
淑妃跪着送走了皇帝，身上的汗浸湿了衣服，额头的汗水也顺着鬓角流下来，半天没有站起来。贴身的宫女看见赶忙扶起淑妃，没想到和淑妃一同倒下：“我早就猜到了，我一直害怕担心，爹那么强势，迟早被皇上记恨，可他从不听别人劝，现在该如何是好。”
“娘娘，咱们可以去找太后去找二小姐。咱们一同想办法，咱们刘家家大业大还怕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吗？”
“胡说，皇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给我一个警告，我若和她们一般，我和孩子在宫里根本就没有活路了。”
“可太后是皇上的亲娘，皇上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我都知道，他们母子自小关系就不好，如今积怨已深，谁也说不准皇上会有什么决策。”
“可皇上也是刘家的孩子啊。”
“这话该打，皇上是天子，如何是刘家的孩子。我写封信，一会你送回家里，若是遇到二小姐宫里的人不要多说什么。赶紧回来就是。”
淑妃也知道自己劝不了父亲，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强。她也心知刘家树大根深皇上一时半会也不会拿刘家怎么样，可是皇上已经动了杀念了，灭了刘家也是迟早的事情。她只能默默的坐在佛前祈祷父亲能幡然醒悟。这南朝姓萧不姓刘。
“皇上看起来很累啊。”孙倩端来了给皇上准备的热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继续她给孩子绣的围兜。
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孙倩的肚子也大了许多。伸手拿走了孙倩手里的围兜赏看。
“臣妾绣的如何？”
”很精致。你的手也很巧啊。“
”哈哈，皇上夸错人了，这可不是我绣的，我绣的在这里呢？“说完从篮子里拿出另一个未完工的围兜也递给了皇帝。
”我没夸错人，这个也很好看。怎么看起来两个花纹一样啊？“
“恩，这件是臣妾托人去绣庄买的，我想按照这个样子自己再绣一个来。”
“是我们去过的那个绣庄吗？”
孙倩笑着点点头，拿回了自己的围兜接着绣起来。
“咱们的孩子也快出世了，朕答应你，给你和孩子一个安定的天下。”
“皇上，臣妾只希望以后常能看见您开心的样子。”
“天下安定了，朕自然开心。”
皇帝并没有看见孙倩眼里的落寞。她也知道皇上必将有一场恶战。就在皇上来之前，她收到了父亲送来的密信。她不愿意看见皇上和他的亲人们自相残杀，可如果违背了父亲的命令，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留在皇上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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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无论是为正义而战的勇士，还是为私利谋划的小人。抱着大义归心似箭的赶路人也好，将风雅刻在骨子里的弹琴人也罢。害人的人，无辜的人，可怜人，都争相在这没有月亮的夜晚伴着风声数落自己前半生的回忆。
“你醒了？”复妍感觉到有人用手拽自己的袖子。
青衣虚弱的说不出话，只能微微一笑。这才发现自己的面纱不见了。她有些蹙眉，复妍明白了她的心思：“面纱我洗了，现下已干透了，我这就给你戴上。”
青衣微笑的摇摇头，此时戴上面纱对她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她想挣扎着坐起来，奈何太虚弱，又摔到了床上。把正在倒水的复妍吓了一跳。
“小心，你的伤口才开始愈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青衣乖乖的躺着，轻柔的眼神一直看着复妍。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青衣摇摇头。
“你睡吧。等药熬好了，我再喊醒你。”说完复妍想去看看汤药熬的怎么样，可是裙摆被青衣抓住。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青衣落泪了，这是她孤身一人之后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是她把妹妹弄丢的时候。
第二日，没等到太阳出来却等来了磅礴大雨：“哎呀，这怎么突然下雨了呢？这个时节这个时辰下雨也是够稀奇的。”伊伊和黄婵端着药跑了进来。
“嘘，青姑娘还在睡呢？”
“姐姐，你确定她是在睡觉，而不是昏迷吗？”黄婵依旧这么没大没小。
“恩，昨晚醒过来一次，我摸着热也退了，怕是虚弱还需要休息。”
“那就好，这下我们就放心了，那我来看着她，你去休息吧。”伊伊想拉起复妍，黄婵也推着她出门。
“不用，我有些话想和她说，不说出来我也睡不着。”复妍扒住门框试图不让自己踏出房门，又转身对着黄婵训斥，“你啊，就是没大没小。现在罚你继续熬药。”
伊伊摇摇头，无奈的带着黄婵出去了。复妍刚一关上门，就看见青衣睁开眼睛摸着脸上的面纱看着她。
“你别动，躺下的好，要什么我来拿。”复妍到青衣又要坐起来连忙跑过去。
“我没事了，好多了。”青衣的声音很沙哑，“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复妍轻笑了一声：“你听到啦？”
“除了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受伤以外，其余的都可以。”
复妍受了和二姐相认的鼓舞，厚着脸皮开始了她的猜测：“青姑娘，贵姓？”
“从前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姑娘想让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复妍一直很佩服青衣说话办事的本事，就算是他身受重伤，也能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那青姑娘家还有亲人吗？”
“我有亲人，但不在家中。”
这样的回答让复妍很崩溃，为什么有话不能直接说，非要别人猜呢？复妍发起最后的攻势：“青姑娘，你我有关系吗？”
“当你摘下我的面纱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了。从前的身份我不能提，现在的身份我更不能说。我只想你平安快乐。”
“别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我答应过娘，要找到我的姐姐们，我不会放弃的。”
“你娘有你一个女儿就够了。”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复妍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脾气，说什么不能相认怕连累妹妹这样的蠢话。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自己有什么大任要坚持到底一样。
突然复妍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她想到自己。在她抱怨两个姐姐一副小恩大义之时，自己也曾经和她们一般无二。那份固执，那份为信念而坚持的心不就和自己一样吗？
只是青衣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发愁。复妍也不再追问，反正以后的时间多的是呢！复妍也按下决定，等她们都忙完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之后，再相认也不迟。如今已经见过她们，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青姑娘，喝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喊人就行。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为何会在受伤的时候来到我家门外呢？”
青衣一口喝完了苦苦的药，摆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后平淡的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没有知觉，就是没有目的的走，最后恰巧倒在这里罢了。”
“错，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现在我要去睡觉了。”复妍觉得自己成功的挑起了青衣的好奇，开心的回房休息了。
也许是心情愉悦的原因，青衣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伊伊也时常陪着青衣说话，复妍从不知道，原来她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往事。更不知道青衣和伊伊是同一时间进的望秀楼。也差点被卖给人牙子。
“难怪青姑娘那么反对你和王彦临在一起呢？原来王彦临以前还做过这样的事情。”复妍听完青衣说完她与王彦临的初次相遇后感慨而发，“原来她还为一个叫宁琦的人赎过身啊。那这个女子现在如何了？”
“听说到别的地方了，后来怎么样谁知道呢？他只是给她赎身而已，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的。”伊伊在为王彦临狡辩。
“在我看来，应该是宁琦心气太高，看不上王彦临罢了。”青衣冷笑的说。
“若不说你们是两姐妹我都不相信，这说话的人都一个样。”伊伊生气了。
青衣和复妍默默的互相看了一眼，低头笑了一下。
“是你傻而已。”青衣接着补刀。
“你还是相公的正妻，你怎么也不说他好啊？”伊伊开始道德攻势。
“我和他的事情，你都门清。可千万别扯上我啊。等他这次回来，我就要和离书，对了子兰快生了吧，我终于解脱了。”
“大约10天吧，前几天托人来问相公什么时候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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