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选择一个平常的时间去了王城,打扮的十分低调,假装采买物资。她装作一路寻找可以帮他传递信息的人,可都是一些寻常百姓忙着做生意。好在她四处张望谨慎的模样引得了巡街守卫的注意。她故意露出自己半张脸引他们追寻。
守卫疑惑的跟上,眼看就要追上,肯衍博适时的出现:“各位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回先生,刚才看到一个女子很是奇怪,所以打算上前询问,没想到她越喊越乱,我等只能去追。”
“那女子往哪里跑了?”
“往城外。”
“那你等快去追吧,说不准那女子就是首领要的巧家的人,万一那女子跑到了边境的小路上,就不好追了。”
听了肯衍博的话,几个守卫立刻召集了人马,往城外去追。安和也正在边境的小路上等着他们。看到大队人马来了,赶紧现身。可后面的人还是慢人一步,安和已经跨进了南朝的领地。守卫们互相观望,不知是追还是不追。
“回去吧,赶紧禀报首领,派一队人马在这里守着。既然他们会来一次,肯定还会来第二次的。”队长说完安排了一队人留下,带着其余的人走了。
“你们可真是没用,煮熟的鸭子还飞了。一群人追不过一个丫头,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蒙面男子正在训斥刚才去追安和的人。
“罢了,罢了。我且问你们,你确定看到的是安和吗?”
“回首领,是的,属下确定。”
“那她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属下打听过了,她来这里是来采买物资的,有药和食物。”
“药?什么药?”蒙面人问。
“好像是治疗热症的药,我问过医者,她说那姑娘把所有治疗发热的药都买了。”
“哦,这么说,这孩子也开始发病了吗?”肯亚先嘴角含笑的自问自答。
“你们下去吧。边境好好派人注意不能再有下次了。”守卫退出了房间。
“首领,您觉得他们真的去南朝了吗?”蒙面人问。
“那得看看暗影的回复。”
“属下这就去给暗影派信。”
安和的不辞而别激发了余辰的斗志,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在复薪的追问下余辰说:“我知道她的心思,为了配得上她,我必须一心扑在咱们的计划上。”
安和一走,监视他们的守卫果然变少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复薪问王传君。
“那些守卫看我们每晚喝酒作乐,还主动上前讨酒喝,总感觉他们的心思不在我们身上,或者说是他们主动示好。”
“我们的人没和他们说过话,那些守卫整日在帐篷里也不出来。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们了。我都怀疑里面还有没有人。”余辰回答。
“我们那边还是挺紧张的,只是没有像往常那么频繁的巡视了。”邵倾说。
“想要看他们的真实想法,还得试一试。”复薪对王传君说,“明天你带一队人,来村里。就说交换生活物资,看看他们的反应。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组建我们的队伍。”
“说的是啊,安和已经走了,万一有了时机我们连一支像样的队伍都没有,怎么攻破王城呢?”余辰说的十分热血。
“好,那我回去赶紧安排,如果明天不行,就后天。余辰你做好接应。”
“你们也得小心,切不可和那些守卫起争执,惹他们怀疑。”
“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在山洞里偷偷的打造兵器吧,多谢你们上次送的铁矿,够用一阵了。”
“邵兄此言差矣,是我们要感谢你们,你们打造武器是为了给我们使用。”被王传君一番夸赞,邵倾还觉得不好意思。
第二日,王传君带着其他8个人一起出寨子,路过守卫扎营的地方被拦下。守卫询问了几句后决定和他们一起去上游的村子。
王传君不好不答应,只好同他们一起往上游走。好在提前通过气,余辰将准备好的蔬菜换了王传君带来的粮食。结果两地守卫同他们一起在村子里吃了顿午饭。
“哎,你说上面的人是不是忘记我们了?这都10多天了,也不见换人过来。在没补寄我们就要饿死了。”
两杯酒下肚,监视村里的一名守卫开始抱怨。
“别提了,我们也是,也不知道卫队长在干什么,居然把我们给忘了。”监视寨子的一个守卫说道
“哎,我来时听说啊,最近城里不太平。死了不少人,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搞不好卫队长已经撤职了。”
“这可不好说,咱们不是一直人心惶惶,提着脑袋办差吗?这么长时间没出消息城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两位大哥,不是我多嘴啊,不如你们找个人回去看看,不能在这里饿死啊。”余辰抱着一坛酒给眼前谈话的两个人。
“还是你们惬意,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早知道现在过这样的日子,我们的族长也断不会跟随代首领的。”
“你瞎说什么,祸从口出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看我们,算是最早投靠首领的吧,现在我们都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守卫,而其他族呢?不是做官就是带兵。只有我们总被人呼来喝去。真是不值啊。”这个守卫说完就哭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喝多了你就靠着睡一会吧。我们的确是有些亏了。既没有安稳日子也没有多大能力,还不如他们呢?”说完,他也委屈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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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辰和王传君互相看了一眼赶紧一人安慰一个。
“你们莫不是方家吧?”余辰问。
“对,我们是方家。我叫方和,他叫方亮”
“你们的部族曾经非常繁荣的啊,怎么现在会这样呢?”王传君问。
“哎。”守卫擦擦眼泪想对眼前人一吐苦水,“你们这些占领肥沃土地又没实权的部族被赶走后,首领就开始重新划地分给支持他的部族。我们大家分到地没多久,首领又说什么要整合部族。让每个部族都能为九黎做贡献。然后有的部族成为了王族的军队,有的管理粮食,而我们就成为守卫。说好听点是守卫王城和王宫,其实谁都能呼来喝去。”
“最要命的是,随时随地会被处罚。我们的卫队长已经换了3个了。”
“那你们的族长不会向着你们说话吗?”余辰问。
“他啊。享受着首领赐给他的荣华富贵,当然是为首领说话呢?”
“哎,不仅是我们的首领,各族的首领都住在王城里,高床软枕之下谁还记得他们的族人在受苦呢?不说别的,那军队日子也不好过,我听说粮食都送进了王城,但他们的每顿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
“哎,这或许是我们叛变的报应吧。”
“呸,又不是我们叛变的,你我都是普通人,不都是跟着族长的意愿走吗?这下倒好,他们享福,我们受罪。真是罪孽啊。”
“哎,看你们日子不好过,我们也挺难受的,毕竟我们都是九黎的人嘛,我是说如果啊,你们要是实在撑不下去了,可以带着家人加入我们,我们虽然不富裕,也就这一方水土,但好在安稳自在。”
“兄弟,你这话说的我爱听。可是首领心狠手辣,背叛他的人下场都很惨啊。何况你们这样的小地方,连个护卫都没有,首领动动手指也就完了。”
“实话实说,虽然我们住在这里很悠闲自在,也担心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余辰顺着对方的话说。
“你们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确实来之不易,肯定不想自己的家园再受打击,那为何不召集一些年轻人训练他们呢?”一个守卫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后说。
“我们也想,只是害怕首领知道,以为我们要造反,所以不敢啊。只能忍辱负重。”
“哈哈哈,你们想的对,首领就是多心。但你们偷偷的,我们不说,你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不是?”
“那太好了,各位大哥,你们放心好,如果你们的物资不来,吃喝我们包了,但只有一点请各位大哥帮忙,回去后千万别把我们的小心思说出去了。”
“哎~放心吧。我们说的话,没人听的。”
“就是,能保命就不错了,谁会多嘴呢?”
王传君还是不放心,写了字据让各位守卫按下了手印,虽然这样的做法余辰不支持,但多少都是一份保障。
经过几日的相处,守卫和他们的关系也好了。每天成队的人出入村子和寨子已经习以为常,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终于山上的守卫也撑不下去了,弹尽粮绝的他们跑到了村子里讨要吃的。看见了其他守卫已经和他们亲如一家,准备出去报告。好在被人拦下,一番洗脑后。他们也放弃了职责。只是其中一个从山上下来的守卫说:“我娘子和孩子孩子还在城里,他们会不会有事?”
“方文啊!说你正直吧,你还有私心,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要是饿死了,谁照顾他们呢?眼看一个月过去了都没人管我们,外面可能真出事了,我们也得找个机会回去看看才行。”
余辰自告奋勇的和方和商量,何时一起进城也好有个照应。守卫们看他那么仗义也同意了。
这天一早,余辰和另一个村民换上了守卫的衣服,同方文、方和一起向出村的大路走去。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走这条路。一路上只觉得兴奋,他终于要出去了。
来到哨岗前,几名守卫还在呼呼大睡。
“嘿,起来了,我们要出去,快开门。”
一个守卫揉揉眼睛:“城里放消息让你们回去了吗?”
“哎,是啊,我们得回去,再换人过来。”余辰左边的守卫说。
“那正好,顺便问问,我们的粮什么时候换,再不来的话,粮食就要吃完了。”
他们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城里真的有事情发生,但不能多说只能点头答应。
约莫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回到了王城,但城里似乎没什么一样。他们还和守城的士卒聊了几句,也没有聊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难道仅仅是卫队长把我们给忘了吗?”
“最好不过,这样各位大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余辰说。
当他们回到值班岗哨的时候发现,城里的守卫非常少,而外面巡街的都是首领的军队。
“这位大哥,怎么回事?”余辰在岗哨门口抓住一个过路人问道。
过路人看他一身装扮只觉得可惜:“哎~几个老族长被杀了,新族长刚上位,又被什么东西给惊到了,没办法,王城里啊,现在一片紧张。不说了,这话题不能说。听说几个卫队长都被杀了。只是消息没放出来。”
余辰将自己听到的说给和他们一起来的守卫大哥听,两个人立刻拍桌而起:“怎么可能,卫队长不可能死的,难不成是故意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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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军队的粮草不够吗?怎么能死心塌地的巡街呢?”余辰问。
“这不简单吗?看我们守卫不管用了,想要除掉,于是军队来代替了呗?”一个守卫讽刺的说。
“那我们如何是好?还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留,王城里我去过,进去就没有出的来的。”随后他快步向城门外跑去。
“我回趟家,随后我们在城外集合吧。”方文心念他的妻子和孩子。
余辰换下了衣服,趁着时间好好地在外面逛了逛。他摸清了去王城的路。也找到了军队巡街的规律。
“我不明白,大家都是九黎的人,凭什么他们就能在都城做买卖,安家。咱们就要受这份罪。”另一个守卫看着他的同伴带着娘子和孩子一同上路,有些生气,“再说,你把他们带着干嘛。”
“我决定了,咱们不回去了。我也打听清楚了,我们族已经没有族长了。那个疯掉的新族长,就是咱们的。现在被首领关了起来,咱们入宫的那些同僚也被扣在宫中。咱们的地位又下降了。眼看就连贫民都不如了。现下就剩下咱们几十号人了。不走等着被抓吗?”
“你这有点太悲观了吧。怎么也不会让我们灭族啊。”
“我只是以防万一。不比你光棍一个,怎么知道害怕呢?”
“放心好了,咱们会把你们的家人当家人的,大不了我们加紧训练,这样就算首领带兵来,我们也能抵抗,不至于束手无策?”余辰知道,这正是一个好时机,只要这些守卫能加入,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可这两个守卫没有接余辰的话,他们各自在心里盘算。月亮升起来了,他们也回到了村子。
“方大哥,你和嫂子今天就住这里吧,晚上上山不安全。”方和提议。
方文同意了,他看着方和熟练的从井里打水,提着水桶回房便知道,其实方和早就做好了打算。
余辰给方文安排好了住宿,也送来了日常生活用品。临走前听到了房间传来了笑声。余辰没有半分耽误,趁着夜色赶到了假山后。
“好消息,真是天助我们?”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收获不小?”复薪被余辰的情绪感染,一下清醒了。
“让我先喝口水。”玲珑立刻端来了茶水看着余辰一口接一口的喝下。
二人等待着他带来的消息。
“王城乱了,门口的那些守卫要加入我们了?”
“什么,你确定?”
“白天我和他们一起回的都城,据说所有方家的人都在王城内,不是软禁就是看押起来了。而他们就是最后留在外面的。”
“为何会这样?”玲珑问。
“还记得肯先生说,有族长被杀害的事情吗?据说其中就有方家的族长,而且后来的新族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疯了,现在群龙无首,估计那老贼怕方家叛乱,找个由头将有职位的人都骗进了王城内,到现在生死不明啊。”
“这么说来,确实可疑。但好好的人怎么会疯呢?”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对我们而言是不是一件好事呢?路上我打听过了,那山上的守卫长方文,是有意向加入我们的。”
“这样甚好,如此一来,咱们练兵可以正大光明了。”
是哄也好,骗也好。最后哨岗的守卫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早知道你们这的酒那么香,我们就早点来了。方和你这小子真是不够有意,看你的样子怕是经常喝了吧。”
“我是个没出息的,只要能吃饱就行。不是害怕打扰你们领功嘛。”
“呸,领什么功,把我们当成牛马罢了。这破地方,晚上真冷啊。”
“大哥,以后不用吹风了。这里早就给兄弟们安排好房间。以后咱们一起农耕,晚上一起喝酒,你不知道,王家寨子里的酒啊,比这里的更好喝。”余辰打趣道。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这漏网之鱼迟早被人发现藏在这里,到时候岂不是害了他们。”方文严肃的说。
“兄弟,你说的真在点子上。这几天我观察,这小子对我们是真上心,这里的人对咱们也好。真怕以后会连累他们。”方和担忧的说道。
“各位兄弟,你们真多虑了。如果有一天首领带兵过来了,也并不是你们的责任,而是我们又成了他眼中的钉子而已。从前我们各司其职,日子过的好不快活,哪能想到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呢?要怪就怪咱们没和他对抗的能力。如今咱们通透了,就在咱们这三个地段招兵买卖,招纳一些愿意保护我们家园的人,如何?”余辰一番言论得到了村民的支持。
“兄弟,早就知道你的企图,只是没想到我也能被你说服,看这样子这还真是天注定啊。”
“方文兄,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方文一脸惊讶的看着复薪,似乎自己上当受骗了,整个人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好啊,原来你们一直骗我们,拉我们下水。”
“我没有拉你下水,只是顺应了天时地利而已,现在你只要答应我们,那就是人也和了。”复薪笑着说。
“可是我跟了你们,我就是叛徒,是死罪?”
“你们那些落难的族人是因为我而死的吗?再说我怎么就是叛徒了呢?”复薪随即脱下衣服,露出了象征九黎继承人的图腾。
方文看到图腾已经动摇,像他这样地位的人,若不是这个近况根本没有资格看到这样的画面,复薪穿好衣服,看着震惊中的方文:“我尊重你的想法,哪怕你现在出去将我的藏身之处公布于众我也不会怪你。”
“可是,没等我说,我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而杀我的正是我原来效忠的首领。少主,我愿意跟着你。只要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这点承诺,我还是可以答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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