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趁大家外出的时候,偷偷跑去了密林寻找肯衍博。临近竹屋之时听见了有人谈话的声音,她停住脚悄悄的躲在一棵分叉的大树后偷看。发现肯衍博的住的地方正被很多人包围。
“你一向不问世事,如今怎么包庇起那个孩子了呢?”
“首领多心了,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我,不会包庇任何人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孩子,还请首领明说他是谁?”肯衍博的声音有些累。
“我们的人来报,说你经常不在这里,但又四处寻不到你的踪影,那您能告诉我,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吗?”
“这林子太大了,老夫用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将其走完,偶尔迷了路,索性就地休息,什么时候出来都随缘。你也不要好奇我去了哪里,毕竟我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活的像个神仙一样。”
大队人马匆匆而过,安和吓的好久都不敢动。她不敢确定肯亚先最后的回头有没有看到她,只能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后才敢爬出来。
她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爬进房间。看不到任何人,一向警觉的老人也没有适逢的出来。她走到里屋,发现老人面色惨白的趴在地上。可能就在要上床的前一步倒下了。
安和赶紧将老人拖上床,为老人检查了伤势,擦干血迹。之后就只能束手无策的等着老人醒来。她不敢走,又不能不走,她必须回去叫人。老人的身体正在发热,她能做的就是不停给他换湿毛巾。
“怎么办?”安和担心的自言自语,她后悔自己临走前没有留张字条,即便此刻回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人。
突然大门被打开,安和吓的赶紧躲起来。
“她应该来这里了。”玲珑自信的说。
这熟悉的声音让安和大喊:“我在这里,你们快进来,肯先生病了。”安和太着急了,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门外的人听到了她的声音,也紧张起来。
“先生怎么了?”复薪问道。
“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先生就躺在地上。我检查了他身上没有外伤,只是嘴角磕破了流了点血,可是他现在非常的热。”
复薪上前查看,这样的症状太他熟悉了。玲珑也不可思议的看了这眼前的老人。
复薪二话不说将肯衍博扶起。向他的身体里注入寒气,可这些寒气刚进入肯衍博的身体就被弹出。复薪也不放弃,让安和打来一桶井水,随即将井水泼在肯衍博的身上,复薪将水凝结成冰冻住了肯衍博。
可是他身上的冰很快就开始融化,复薪只能尽力维持。
“玲珑,神鹰在吗?”
玲珑赶紧从袖子里放出小小一只的鸟,鸟一离开玲珑的身体就恢复从前的大小。它环顾了四周见无地可飞,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房间感觉非常拥挤。
复薪对神鹰说:“你能找到风灵果吗?”神鹰点点头,立刻破门而飞。
玲珑不解的问:“为何他会有这种症状。”
复薪掀起他后背的衣服,看到了与他身上一样的图腾。
“他难道也是继承人?”玲珑捂着嘴巴。
大家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隐居山林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继承人,可他对他兄长的的感情是真的,我想这也是肯亚先忌惮他的原因。”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从来没有一个带图腾的首领可以活到像他这样的年纪。”安和突然冒出一句。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复薪和玲珑双双看向安和。
安和不太情愿的看着他们:“我曾经听肯亚先说过,这图腾会有反噬作用,所以首领必须很快的生下继承人。这图腾就像是一种蛊虫会吸收体内的灵气,最后人都会血热而死。”
玲珑也仔细回忆,确实像她说的一样。而复薪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难道我也会英年早逝?族人追捧的东西对我而言却是慢性毒药?”
玲珑把希望寄托在了肯衍博身上:“我们唤醒先生,先生能告诉我们真相,现在谁都别乱说。”
神鹰过了1个多时辰才回来,身上带有伤痕。它把果子丢在了桌子上身体就变小了。玲珑心疼的帮它包扎。
安和将果子捣成汁液给肯衍博服下。肯衍博身上的冰慢慢的融化了,体温也在最后一滴水消失之时恢复了正常。
“温度下来了,可是他怎么还没有醒呢?”玲珑担心的问,“会不会是刚才的高温烧坏了脏腑?”这时候神鹰传来了一声低鸣。
肯衍博的手动了。“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复薪看着微微睁开双眼的肯衍博说。
肯衍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安和赶忙端来了茶水。即便一壶饮尽,水还是不够。安和只能出去打水。
“先生,可好一点了?”复薪又问正在擦嘴的肯衍博。
“我躺了多久?”
“大概4个时辰,安和发现你的时候,你刚倒下。”复薪担心的看着他。
“多亏你们了,若是放在平时,可能得躺上三四天呢!”
“你经常会这样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的发烫吗?”玲珑担心的问。
“是啊。每一次都比上一次严重。我常常想,可能哪一天身体熬不住了,这样睡过去也挺好,呵呵。”这话虽然说的像是一个玩笑,但听的人笑不出来。
“你是生了什么病吗?为什么会这样,多久会发作?”复薪发出了急切的三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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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躁。我不是什么病,这是我们的命运,受了天大的恩惠就得忍受相应的惩罚。孩子你应该很熟悉吧。”
复薪无奈的点点头,确实在几个月以前,这种被火烧的感觉还是他的噩梦:“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你比我幸运,遇到了该遇到的人。”肯衍博注意到了桌上的小鸟,“哦对了,还有该遇到的兽。所以你是幸运的。”
“可是先生,为何你的后背也有呢?”
“有图腾?哈哈,因为我和王兄是双生子啊。”
“可是先首领去世了,为何你还能活到至今。”玲珑说。
“你说话太没分寸了,玲珑,先生刚醒,就不能等等吗?”
“不妨事,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成年之后,我与哥哥经常一同犯病,可是哥哥注定是首领,所存不多的寒冰只够他一人用,我只能靠自己硬撑。后来我就隐居在了这里,少了乱世纷争,心开阔了不少。虽然还是会经历火烤的感觉,可总能苏醒。每一次苏醒我就当是上天的赏赐。对了这次我怎么醒的那么快?”
复薪指了指桌上的小鸟:“它给你寻来了风灵果。”
“啊,难怪。风灵果长在很高的峭壁上,只有神鹰能飞的上去。这果子我只听过,还从没见过呢!谢谢你了朋友。”肯衍博坐在床上给神鹰弯腰行礼,小鸟发出稚嫩的声音回礼。
“后来我哥哥终于生下了女儿,女儿还未长大,他就去世了。外界总有人说,继承人的使命就是生下继承人。可我不这么觉得。这图腾属火,我们的咒语心法都与火有关系,每次发病应该是体内聚集的火太多,应该释放出来。而不是用寒冰压制。”
肯衍博觉得身体恢复了体力,下来活动了一下,复薪和玲珑跟在他身后专心的听他说话:“我与哥哥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从没用过寒冰,虽然我发病的次数比他多,可我总能醒过来。但苏醒之后,体内的真气比从前运行的更加顺畅。可是哥哥每一次苏醒,却非常的虚弱。”
“难道从没有人怀疑是千年寒冰的问题吗?”复薪问。
“提了也没用,你对旁人说首领发作了,千万不要用寒冰,他自己会醒的,别人只会认为你是想取代他而已。”
“先生,这会不会是控制我们的另一种蛊毒啊?”复薪想起了安和的话。
“恩,不错的想法。可是谁控制我们呢?生蛊吗?”
“生蛊到底什么?你们为何总提起他,他好像格外重要一样?”
“生蛊是一口大钟,大钟下放的是万蛊之母,它是所有蛊虫的母亲。大钟的地底下是世世代代首领的墓地。生蛊能感受到所有蛊虫的生死。当九黎有异象时也会发出动静击响大钟。”
“万蛊之母?那是什么?”复薪不经意间起了好多鸡皮疙瘩,浑身发抖。再看玲珑她与复薪一样的在发抖。
“哈哈。害怕是肯定的,那玩意可不像蝴蝶一样的招人喜欢。但作为首领,每年是要拿鲜血喂养它的。”
复薪又抖了一下,要用血喂养的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肯衍博好奇的问:“你们来我这里是有事情吗?”
他们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是来找安和的?”
安和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她不就在这里吗?”肯衍博指着安和问。
安和不好意,倒了杯水给肯衍博,肯衍博又一饮而尽:“十分感谢,那么你为什么来我这里?”
“我想去南朝。”
“你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很危险的。”玲珑说
“人总有第一次,反正我在这里很多余,不如去南朝寻你们的外援。”
“不行,你根本不了解那个王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复薪再一次拒绝。
“我相信她。”肯衍博听了几番争论后表态。
“什么?”众人惊讶
“她可以的,我相信她。”
“可是她不熟悉路啊?”
“她不认识路,我们可以给她画地图,不认识人,我们可以给她画画像。她又不是要立刻出发,我们可以把所有要交代的事情都给她交代清楚不就行了吗?”
安和的眼里恢复了光:“谢谢先生“
“只是有一点,绝不做背叛少主的事情就可以了。”
安和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曾经因为小性子害了大家,然婆的死和自己也脱不开关系,抬起头坚决的说:“不会了,我没那个本事。”
月色朦胧,三个人走了许久才回到了藏身之地。第二日一早,复薪出门的时候发现余辰睡在假山边上。
“嘿,兄弟。醒醒。”
余辰摸着揉着眼睛,斜着眼看复薪:“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逃命去了呢?”
“我为啥逃跑?“
“昨日肯老贼又带人来了,这次他亲自来的。把我可吓坏了。正巧我在这里等你,就没敢出去。没想到睡着了。怎么样,帮我问了吗?”
“问啥?”
“你这人,还算不算兄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给忘了?”
“你不是更奇怪,我差点被抓了都不关心,就关心你自己了。”
“谁说我不关心了,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要是有事我定豁出性命去寻你,现在嘛,你就快说吧。”
“嗯~是这样,你别急啊,我问过安和了。她说她家仇未报就不想成家的事情。”复薪临时决定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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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早就知道成不了,她那么优秀的女子,我也配不上人家。不过只要她没成家,我就不会死心。”
“看不出来,你还挺专一的嘛。”
“我没本事,只能对喜欢的人好了。不然人家姑娘凭什么嫁我呢?”
“可是,她要走了。”
“啊~她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复薪也体会了一把追命三连问的感觉。
“去南朝寻人,等天下大定,就回来?”
“好,我同她一起去吧,她一个姑娘去那么远的地方多不方便啊?”
“别,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会拖累她的,放心吧,一切我们都会安排好的,需要你去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
“她什么时候走,我能去送她吗?“
“当然可以,只是可能她走的会很突然,有什么话得提前说。”
肯亚先也去了山上和河边,可是都无功而返。他看着原本一片荒芜,如今也有了生命。对他们也产生了戒备。虽然他试图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可是那些人对他的到来,不是表现恐惧就是仇恨,完全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首领你看,复薪那小子是藏在这里了吗?”蒙面男子问。
“十有八九。”
“可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包庇他呢?”
“这就是我要担心的地方了,若他真的来了这里,而这里的人又包庇他,那么这些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了。你看到他们对我的仇恨了吗?”
“显而易见。”
“这仇恨会成为他们打败我们的动力。”
“不可能吧,他们都不过是种地的,吃穿都成问题,哪有精力报仇呢?”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会杀出重围。在看看当年跟着我的那些人,各个是老奸巨猾。稍微触碰一下他们的利益,立刻联合上召,要我退位。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狼,看样子这两边我都得好好整治一下了。”
不久后村民发现自己的领土范围总有陌生人来巡视,甚至在他们不远处还安营扎寨。从肯衍博那里也听到了几个部族的长老被杀害的事情。
“或许我在这里被他发现了!”复薪担忧的问,这是几日后他们第一次会晤
“也没那么悲观,或许是他看我们壮大了,对我们有戒心而已。”余辰愤愤不平的说。
“我们也是,虽然他们不敢上来,但上山的路被人看着。”邵倾说,“看样子,咱们再厉害也没那个老贼厉害。”
“你要是那么看不起我们,今天就应该不要来才对。既然我们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商量出一个办法吗?”万传君也看不惯邵倾这副长他人志气的样子。
“我觉得都有可能,毕竟死掉的那几个长老我见过,他们曾经在肯亚先与我动手的危机时刻当面质问他。你们想想,若他们真的服肯亚先的话,怎么会在那么紧张的时候打断他呢?”
“你是说,王城的那些人也不是真心跟着他的?”余辰问。
“当然,这么无耻的恶徒,谁能真心跟他。”
“如果能从内部瓦解他们就更好了,只是当前我们得想办法将那些守卫拿下。”复薪提议。
“杀了他们不就得了,就他们那个养尊处优的样子,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邵倾不屑的说。
“如果将它们杀死,肯亚先必定会派更多的人来,那个时候不是监视那么简单,而是围剿了。”万传君也不屑的将邵倾的意见粉碎。
“那你说怎么办?”邵倾质问起来。
“让他们放松警惕是最主要的,只要我们表现出毫无斗志的样子,他们迟早也没那么紧张。”万传君打算不再理邵倾,转身对复薪说。
“你说的不错,肯亚先之所以会派人来,要么是为了我,要么是怕你们有报仇的心。假如我们表现出一副怨天尤人,毫无斗志的懒散样子,的确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复薪很认同。
“我还以为是什么办法呢?这能算什么?不如将他们抓起来,好好看押。”邵倾看没人理他,又发表了一些看法
“我发现,他们的人手每三天会换一批,不知道你们那边是不是也这样?”余辰问道。
“同样的,所以混进他们的队伍也很难,想贿赂他们更难。”复薪说。
“我们可以试探他们,万一有一两个不服那老贼的人,也算是一种机会了。”万传君提议,“这种试探,我们先来。”
“可还有一件事挺着急的。”复薪说,“我们得集合人手组成军队,另外就是打造兵器。”
“就是,对他们小喽喽都是小事,兵器也队伍才是正经事。”邵倾又是这副腔调。
“邵倾啊,如果你能收起你那副傲慢,也许我们能重新认识一下你。不然我真害怕会因为你的傲慢而使我们的队伍崩裂,你实在看不起我们,不妨就退出吧。”万传君忍不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没有我们,你们根本就是一堆废物。还想赶走我。”
“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懂呢?从头到尾你看不起我们就算了。连这么难得的谈话机会都在表现你的傲慢,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知道你和巧家的关系不一般,可如今巧家没了,你们也住在山洞里而已,能不能暂时放下你的偏见呢?”余辰也不满的说。
“别说了,大家握手言和吧,如果你愿意放下你的傲慢,就和他们握手,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自动退出。怎么样?”复薪给了大家一个和好的机会。
余辰和万传君伸出了手,三个人就这么看着邵倾。邵倾的脸红到了耳朵根,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做挣扎,他们都知道邵倾不是坏人,就是性格不好,也不会说话。但这样的脾气要是不改以后会出大事的,为了大局只能逼一逼他了。
终于邵倾伸出了手,一下握住了余辰和万传君,咬着牙说:“我就是这个坏脾气,以后~我改,要是我再不好好说话,你们骂我就是了。”
四个人大笑过后,约定了下次会晤的时间,就散了。
安和已经熟记地图和人物关系了。随时准备出发:“我想明天就走。”
“你确定吗?”
“确定,我会先去先生哪里,再去王城露个面,然后就离开。”
“你此时去王城不是太危险了?”
“只要我露面了,大家就会觉得你和我在一起,肯亚先就会认为你和我一起去了南朝,多少对这里也会放松一点。”
月色下,复薪看着收拾行囊的安和犹犹豫豫的说:“安和,谢谢你。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少主请说吧。”
“到了南朝,能替我保护我姐姐吗?”
安和微微一笑:“可以,我会豁出性命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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