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复薪的峥嵘岁月

    复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里躺了3天了。玲珑半分也不敢歇息，昼夜不停的奔向九黎。她深知自己和少主的处境一刻也不能停歇，更何况少主想要控制身体的力量必须赶回九黎才有办法。

    复薪醒后，不甘心自己就那么走了，再和玲珑无数次的交手之后妥协了。他也发现了，自己虽然有很强的力量可是完全控制不了。哪怕自己强行回家，也会在无意中伤害复妍。只能默默的坐在马车里，望着和自己别离的每一棵树。

    马车停下了，玲珑跳下马车对着里面的复薪说：“马不愿意走了，少主，今夜我们就先在这里过夜吧，我去找些柴火生火。”

    复薪下了马车，也马解了套，安静的坐在马车边等着玲珑回来。寒风冷的刺骨，连马儿也忍不住哆嗦。复薪牵着马走到了一处比较能遮风的地方。可是玲珑却久久的没有回来。入冬前的野兽格外凶狠，复薪有些担心玲珑，随即走进子林子里。

    复薪隐约听到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听起来人很多，也很匆忙。他警觉的认为定是有人跟着他们。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玲珑。他跳上了一棵树，透过月光看看能不能找她的身影。好在他没有往深处走，不一会就看到玲珑抱着干柴走出来。

    “你可听见什么了吗？”复薪问。

    “像是人的脚步声，可我四处看了，没发现人。或许是野兽？”

    “我确定是人，今夜我们得打起精神了。”

    复薪这般警觉全是因为吃亏太多，他同玲珑回到马车边时也验证了他的直觉是对的。马车边围满了人，见他们走进当他们走进，身后的路也被树上跳下来的人给堵上了，玲珑眼神在责怪复薪，为何要马车迁到这样的地界，这不是给了敌人围困自己的机会吗？

    来人的队伍里有几个没有带面罩，他们的样子玲珑都不认识，看样子就是一路收到线报跟着他们来的，即便这样的日夜兼程也无法甩掉他们。这几个没有戴面罩的人明显不是小角色，目光中透露的阴冷让她不寒而栗。

    “和我们走吧。”其中站在中间的人冷冷的说。

    “你们是马贼吗？我们只是赶路回家的百姓，凭和你们走。”玲珑狡辩道。

    “呵呵，我们没和你商量，现下你不走也得走。”所有的黑衣人一字排开，将他们牢牢的围在里面。而这几个没有戴面罩的也拿出了武器准备迎战。

    复薪想尽全力同他们拼搏，玲珑拉住了复薪的胳膊让她放弃：“现在你十分虚弱，不能再随意爆发，不然会引火自焚，我们还是先和他们走吧。”

    玲珑丢掉了柴火一脸不屑的和对面的人说：“既然我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那么就请以迎驾之礼相待吧。”

    “可以，只要你们不逃跑。”

    玲珑和复薪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马车，马车套上了他们带来的马，又开始了旅途。沉重的脚步声让人非常的不安。复薪好奇的问玲珑：“你们的首领对待下属如此残忍，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卖命呢？”

    “九黎的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认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对的。先首领继位的时，正值大雨磅礴，洪水冲毁了庄稼和房屋。她当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只能依靠自己的哥哥安抚其他人。虽然他没有图腾却也能控制生蛊，控制军队，甚至还有许多事情是先首领做不到的。先首领的虽然灵力很强，但由于学艺不精也常常失控伤到周围的人。于是底下传来了废图腾传位的规矩，应该在首领的孩子中选最有能力的人当首领，而不是只求所谓的图腾。毕竟首领的任务是带领族人生活的更好。灵力无论实在打仗还是治国上都没有用途，最多是保护自己，控制生蛊而已。”

    “我觉得没错啊。”

    “但从话里来说，是没错。可你知道代首领真正的目的吗？先首领当时已准备退位，可肯亚先还要赶尽杀绝。为了灭绝图腾，非要杀尽我圣巫一族。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什么理由都是谎言而已。或许是看我圣巫族在九黎树大招风，不少新生的小族群极力想砍掉而已。”

    “你的父母也不在了吗？”

    “我出生后，就被秘密送走。使用幻身蛊将自己变了一个模样躲在支持肯亚先的一支小族群里，之后被收为暗影。我的父母早就没了踪影，扶养我长大的仆人从小就给我说一定要我找到你，辅佐你当上首领为我巧家报仇。”

    玲珑的眼泪在柔和的月影下闪出晶莹的光，复薪着魔似的伸手想替她擦去，玲珑却躲开了。她吸了吸鼻子头转向别的地方接着说：“我没有逼你，只是你父母也惨遭杀害，你不想去见见你的仇人吗？”

    复薪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话题，他感觉十分沉重：“我从没想过复仇，虽然我早就知道我生来就带着仇恨。可是在遇到你之前，这份仇恨离我相当的遥远。我的日子虽不是无忧无虑但也自在，可能以后过的更自在。可是你偏偏把我拉回了现实，一次又一次让我面对我最不想面对的一面，就当是我懦弱吧，我害怕自己一走就会失去自己真珍惜的人。”

    “你真的很喜欢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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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与我一样，生下来就带着罪。”

    “就这？”

    “说了你也不懂。”

    马车行了一夜，天露微光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寺庙。他们安顿在了一个废旧的小房间里，四周包括房顶都围站上的守卫。有人丢进来一点干粮让他们吃，虽说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点苦的都没有受，但是从玲珑的口中他得知了肯亚先残忍的折磨人的手法。

    “我们就这么一直跟他们走吗？”

    玲珑泰然自若的拿起馒头吃起来：“当然，反正我们也是这个方向。以现在的命令来看，他们是不打算杀我们了，所以我们和他们的路线一致，顺便还能受他们的保护，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你吃的真悠闲，可是你昨天还说有人要追杀我们，我们得赶紧走。难道和他们不是一批？”

    “是一批，只是不同命令而已。你曾经对外人来说是不存在的，所以杀了你可以以绝后患，可是现在的肯亚先肯定杀不了你。毕竟还有不少人是支持你的。”

    “支持我？你不是说有许多人想要废除我们这种继承方式吗？”

    “没错，但九黎的人都有信仰，你也算信仰之一。”

    听到自己又被认可，复薪也大口吃起来。起码短时间内不用过着赶时间追命的日子。但他得好好思考自己以后的路了，一条如何能在凶险中获得能两全其美的路？

    这几天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少去了逃命的精神压力玲珑和复薪的身体也很快的恢复了复薪也从玲珑这里了解许多九黎的事情。原来九黎分九部，王族和圣巫族一直是九黎塔尖上的人，军队和田地都属于他们的。其他部族的人都只为塔尖上的人服务。而王族还拥有整个九黎9成的财富。当然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护九黎其他部族的人。

    曾经九黎一团和睦。正因为九黎王族有女儿继承王位的传统，女人在九黎的地位也非常的高。男耕女织日子十分和谐。

    但几十年前，相传圣巫族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要嫁给首领的女人和别人私奔了。然而当时的巧家同族中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巧家只能将原本婚配给别人的的姐姐嫁给王族，妹妹则以姐姐的身份暴毙。

    可惜巧姐嫁入王族之后的10年7个儿子并且丝毫没有显露图腾的迹象，传言又四起，王族很没面子。

    当时王族十分强势，巧家几度受到打压，甚至打算让下一辈的女儿重新嫁入王族完成他们家族的使命。好在首领顾念旧情极力反抗王族其他成员的意见。

    在巧姐嫁入王族13年后终于生下了合格的继承人，起名肯瑜宁。并且灵力十分巨大。首领高兴，巧家也恢复了以往的荣耀。

    可惜王族经过此事开始内乱，经历了这番事件之后，首领的继承之法也受到了质疑。若王族生不出合格的继承人怎么办呢？族人们也不再相信灵力的守卫，而相信人定胜天。希望王族能选出带领他们过好日子的首领。许多有野心的人不甘心只在这一方之地生活，转而面向了南朝这富饶的土地。

    王族内乱的后果是族群的分裂，兄弟之间在族群中各自拉帮结派。受影响的是那些联姻家族，因为各自有各各自的信仰，夫妻之间，兄弟姐妹之间，甚至父母和孩子之间都出现过不可逆转的争吵。

    后来这样的纷争消失了，一切要归功于当时首领的大儿子肯亚先。他做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利用战争将族群的内斗转移到了和南朝的边防斗争中去。

    幸运的是，九黎的疆土扩大了，得到了一块风水之地。肯亚先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首领。在他的带领下，族人又过回到以往的生活中。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能感受到底下的人对他的叛逆和不屑，于是他开创了暗影，招募敢于为他去死的勇士。

    他要的人很特别，都是一些4岁左右的孩子。他用残忍的方式训练他们，为了防止他们叛变，甚至在他们刚入队的时候就注入了蛊毒。

    暗影等级森严，上一级对下一级有直接的生杀大权。任务都以小组的形式执行，一旦失败全组自动服毒。

    他又怕小组中有人泄露身份，又在他们之间安插最机密的间谍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首领的大儿子很有领导风范，可是多疑的性格注定他的反对者不会少。

    许多族人可能自己的一句话，全家人的性命就没了。醒悟过来的族人也有反抗过。可是肯亚先又收服了巧家统领军队的巧天霖，人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在他带领下，九黎确实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可是首领死了，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妹妹理所应当的继承了首领之位。

    妹妹一心都在情爱上，哪里有半分心思在九黎上。族中的事务都由肯亚先掌握，平常妹妹与哥哥互相尊重，妹妹也给了哥哥最大的体面。

    可偏偏这一年一度的祭祀自己必须对妹妹俯首称臣。跪在妹妹释放出来的灵力之下。感受生蛊传来的心跳。这是他无能为力的卑微，自己即便付出那么多，也得不到这样的能力。他实在不甘心。

    最后肯亚先用计谋害死了巧天霖，临死前留下了亲信一路护送首领肯瑜宁逃到南朝。亲信为了保全主子只得牺牲自己，后来的故事复薪最了解。为了寻找复薪，肯亚先先后派不少暗影在南朝，许多暗影至此还在南朝隐藏身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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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私奔的巧氏呢？”复薪问正在回味往事的玲珑。

    “她与南朝的一个公子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那个公子做了官，把这个女儿送进了皇宫，生下了一个男孩，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那个王爷。”

    复薪也猜到了，难怪那个王爷对九黎的事情如此清楚。他的身世也被当过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离九黎越来越近了，这些人除了控制他们的活动范围以外并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复薪有时候感觉，这些暗影中有几个对他有好感。他也在几个护卫平时的谈话中发现，他们之间的也存在着隔阂和间隙。

    看样子肯亚先的多疑也感染了他的属下，同伴之间也存在猜疑和妒忌。复薪和玲珑商量后决定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他们的弱点。

    这天阳光十分刺眼，他们穿过了一层薄纱一样的气流之后算是正式来到了九黎。可是暗影并没有带他们往温暖的大路走去，反而转向了阴冷腐朽的浓雾中。这浓雾明显是障眼法，表面看来这雾能迷惑人心，让人在慌乱中迷失自我。然而当你走进浓雾之后，黑暗中一条通向远处光点的路出现了。小路很窄，只能容下一人穿行。路的两旁看起来是悬崖，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去尝试这是不是另一个障眼法，只得小心翼翼的走脚下的路。

    光点越来越明显。一栋荒废已久的大宅出现了。他们并没有走到大宅的门口去敲门。绕过大宅来到了一口荒井边。他们一个一个的往里跳。轮到玲珑了，她也毫不犹豫的往里跳。轮到复薪了，后面的人示意他动作快点。复薪即使很犹豫也还是跳了下去。

    黑暗中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也不知道滑落多久在被火把照亮的地下宫殿中停下。宫殿里非常多的人，他们的装束一样。复薪想大概也只有最亲的人才能通过眼睛的不同来辨认他们了。

    他们到来之后手脚立刻被人绑了起来，玲珑被压到了一边，而复薪被压上了台。大殿空洞且安静，复薪在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中想着自己逃生之路。要让人信服，让肯亚先不再有理由伤害自己。

    他耐心的等待这样的机会。

    一个带着斗篷的蒙面人出现了，他远远的望着复薪，一脸的鄙夷和不屑。他慢慢的走近复薪，望着这张熟悉的脸沉思。片刻之后他有了一个决定：“看吧，我的卫队和族人们。圣巫族的巧家为了重新获得他们的权利和南朝的人一起演了这样一出戏欺骗我们。”蒙面人指着复薪，“难道巧家随便找来的人就可以当首领吗？你们信吗？”

    玲珑一声“呸”很大声，成功的吸引了蒙面人的注意，他示意属下把她也给带上台。他看着玲珑片刻突然大笑：“我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能跑出来，看样子地宫里的那个人我得好好处理一下了。”

    虽然玲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还是回了：“区区一个地宫，如何能关得了我。”

    “好，这次让我看看你如何再逃出来。”对玲珑下完命令后又对属下说，“把这个戏子也给带进地宫，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未来的首领。”

    就这样，他们被几个黑衣人带进了密室。可以看得出来，这几个黑衣人并不想进密室，被迫无奈，他们让玲珑和复薪先走在前面。

    在黑衣人的指引下，他们又来到了一处洞口。这洞口比刚才的井口小许多，只能容下身形消瘦的人进去，像复薪这样的，恐怕有些吃力。洞底下传来的水声，这里没有路，他们只能放绳子让他们一个一个的下去。黑衣人互相配合，几个人留着绳子在外面看守。

    玲珑听说过这里，说是里面关押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加上肯亚先刚才提到自己，她断定底下的人和自己有关系。玲珑顺着绳子跳了下去，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小池里。玲珑觉得脚很麻，这才发现脚上被许多水蛭吸上。复薪和几个黑衣人下来了，黑衣人带着他们又往深处走。

    火把洞中的残留物照的很清楚，动物还是人的尸骨随意的躺在水里，他们走在溪水边唯一的小路上，水中的生物一直跟着他们。复薪感觉到那些生物的兴奋也感觉到黑衣人的恐惧。

    走了没多远。终于走到了一处有光亮的地方，复薪抬头，只觉得天旋地转。黑衣人将他们推进了一个石洞中，突然一声巨响吓坏了所有人。黑衣人惊恐的指了指那光亮处说道：“你们好自为之。但愿你们能够再逃出去。”说完快速的往回走。

    这声吼叫像是一个怪兽的怒吼。生气又很绝望，这声音正是来自那唯一的光亮处。

    复薪和玲珑一转身，发现有两个人正在黑暗中拿着武器时刻准备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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