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身份暴露
公堂内，嘉王爷坐在一旁，悠哉的听着县衙对荣之莱和荣复薪的审问，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这气势让县太爷紧张个半死。
衙役也非常的忙碌，一会要传证物，一会要传证人。县衙门口还蹲着一些实在无聊的人，就想听到第一手资料，每当有衙役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会大胆猜测。
荣之莱跪在堂上瑟瑟发抖，如今1个多时辰过去了，他的体力也有些支撑不住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虚弱：“王爷，县太爷，小民说的都是实话，我能做的都做了，真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会不会是你家工人，偷工减料？”
“大人，不会的，我家的工人都是老人了，对粮食都特别的珍惜，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怎么就确信你家工人不会做错？”
“大人，你要说百分百保证我不能，人心还是隔肚皮的呢？只是我家的贡米不多，大部分都上霉了，怎么就指着我一家说事呢？”
“大胆，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判断？”
“我不敢。”
“看样子，他们只是有错，但主要的错不在他们啊，你说是吗？李大人。”嘉王爷缓缓开口。
“是是是。”李大人一改刚才威严，维诺的对嘉王说，“那依王爷看~”
“查抄家产，终身不得从事米粮买卖。饶他们一条小命吧。”
荣之莱在堂上放声大哭：“这米粮的生意是从我爷爷辈就传下来，不能断，不能断啊。大人这样判，还不如要了我的老命。”
“爹，能保住性命就好了，生意多了不做米粮还有其他的嘛。”复薪的劝慰没有一点用。
“我们本就是冤枉的，为何还要罚。”荣之莱想站起来，奈何腿麻又趴了下去，这话说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不敢百分百保证不是你家的错，那么就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不是你家的错，王爷这么判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不然查抄家产，株连3族可好？”
荣之莱听到县太爷这么说也乖乖的闭上嘴了。
“那么王爷，主责不在他们，那么贡米的事？”
“贡米的事情，还要接着往上查啊。”王爷装作很无奈的样子。
“是是是，王爷辛苦了，那他们~”
“放了吧，查抄家产的时候手下留点情，起码留个活路，这老爷子也一大把年纪了，是吧。”王爷假惺惺的说。
“好，荣之莱，荣复薪听着，念你们不是主犯，王爷大度，特让你们先回家收拾必要的生活必需品，限期两日，搬出去，其余家产全部充公，你们回去吧，下堂。”
随着公文先生的落笔，案子审完了。王爷，县太爷衙役都走了，衙门也打开了门，堂上只有趴在地上痛哭的荣之莱和一旁安慰他的荣复薪：“爹，人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哎呀，真是作孽啊，天降横祸啊。”荣之莱依然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爹，我们回去吧，不然真没有时间了。”复薪小心翼翼的扶起爹，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去。大街上都是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
好不容易他们回到了家中，家里佣人早就散去。冷冰冰毫无生气，荣之莱一脚跨进了大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晕倒。
“王爷回来了？”复妍听到隔壁青衣在说话，跑了出去。看见青衣跟着王爷上了楼。她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进来吧。”青衣看到门口复妍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回家看看吧。”王爷还没等复妍进门就开口了。
复妍站在门口很尴尬。
“去吧。”青衣也补充道，复妍转身就往家跑。
“你不后悔？”王爷打开窗户看着复妍奔跑的样子对青衣说。
“不后悔，只是有点心痛。”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王爷抱着青衣安慰道。
“爷，难为你了。”
“没有你为难，既然你的心愿已了，以后就别分心了？”
青衣擦干了眼泪轻笑道：“给王爷办事，我可从来没有分过心。”
王爷笑着抱着青衣，二人看着早已没有复妍影子的街道。
复妍回到家看到大门敞开，家中没有人，试探性的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但听到家中有人的声音，带着忧心往里走。
复妍看到复薪手里端着盆，盆里是鲜红色的水，仿佛心里被大石头押着，问：“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爹快不行了。”复薪也是强忍住悲伤。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出狱了吗？不是没罪吗？”复妍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喊出来，用颤抖的声音发问。
“虽无大错，但有小错。我们被没收了家产，以后也不能做米粮买卖了。县太爷放我们回来，收拾东西，明天就要派人来查抄了。姐，我们无家可归了。”复薪支撑不住，大哭了出来。双手却紧紧的端着装满父亲鲜血的盆。
“不可能啊，王爷明明~不可能。”
“姐，赶紧去看看爹吧。”复薪将盆里血水倒在了开满鲜花园中，跟着姐姐进了荣之莱的房中。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荣之莱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此时的荣之莱微闭双眼，面色惨白。
“爹，我是妍儿。”复妍轻轻的喊道。
荣之莱微闭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姐，之前爹就像发疯了一样，说有人要带他走，大夫说爹是急火攻心伤了脏腑，出现了幻觉。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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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开药了吗？”
“没，大夫说开了也没用。”
“你去收拾东西吧，这里我来照顾。”时间有限，复薪不能让姐姐在这跟着浪费时间。
复薪回到房中一边收拾一边哭，原来她有多轻视这里，如今就有多难过。就连那个整天拌他摔跤的门槛，也开始有些不舍。
晚些时候，王彦临也来了。王彦临对这里并不熟悉，看着敞开的大门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只能在门外喊。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他，他只能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寻人。
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王彦临推开了门小心的喊道：“妍儿。”
王彦临看到哭的人是雁秋觉得奇怪，此时一身男装的复薪走进来。
“你们~”王彦临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呆呆的望着二人片刻后突然笑了出来。
“你为何会来。”复薪看着茫然的王彦临反问到。
“这是我岳丈家，我为何不能来？你是谁？”王彦临看着一身男装的复薪问。
“你说呢？”复薪随口回答，没有多理睬他，只是把身上的包袱交给复妍。
复妍看了看气息越来越弱了爹，走到王彦临面前：“王公子，你休了我吧。”
“休了你？”王彦临的心境也从从一头雾水到豁然开朗。
“对，我才是荣复妍，因为我不想与你成亲，我弟弟护姐心切才想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办法。如今荣家没了，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是你休了我，还是和离我都无所谓了。”
“你们姐弟骗我至今，如今就这么简单的解释一番就想结束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复薪实在想找个撒气的地方。
“难道就不能求我原谅？”
“你会原谅吗？”
“不会”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求你原谅呢？”复薪愤愤不平的说。
“如果我不写休书呢？”
“你什么意思？”复妍有些担心的问。
“荣家遭了难，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贤妻吧，你们从今往后要住哪里呢？要怎么营生呢？”
“不用你担心。”复妍冷冷的说，“我们自有出路。”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爹，我和姐姐都在。”荣之莱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虚弱的说：“贤婿也来了。妍儿啊，没有嫁错人。”
“爹，你好些了没~我再去找大夫来。”复薪看到爹醒了有些激动。
“不用，爹的身子，爹知道，我啊，要去见你们娘了。”
“爹，别瞎说了，饿了吗？这有粥。”
荣之莱挥挥手示意王彦临到自己的跟前，王彦临也很识趣的走到了老爷子的身旁，单膝跪地听老爷子说话。
“贤婿啊，我做了许多错事，对不起很多人，更对不起妍儿，你一定要对妍儿好，不然我真是下了黄泉也恨自己。”
“岳丈大人说什么呢？对妍儿好，是我应该做的，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荣之莱眼睛紧紧的闭上吸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复薪，复薪~”
复薪听到爹的喊叫也蹲在爹的床头：“爹。”
“这家本该给你，如今被爹毁了，你可恨爹？”
“不恨，哪有儿子恨老子的道理。”
“那就好，我也要去向~你~娘~赔罪了。”荣之莱说完，随着一口气吐出来，彻底的离开了。
复妍和复薪跪在荣之莱的床前默默的哭了一会，复妍回房间收拾东西，复薪出去找棺材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复妍看着王彦临总是在眼前晃着有些厌烦。
“我跟着自己的娘子有错吗？”
“好，你慢慢跟着吧。”复妍压根就没有东西要收拾，她的东西都在王家。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
“是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王彦临看着寒酸闺阁有些感叹，“就这样，你还说你爹逼你嫁给我？你凭什么不肯嫁给我？”
“这话是我还是雁秋的时候就说过了，我想复薪也补充了很多理由吧”
“好，是我无趣了。”
“你以后什么打算？”
“和复薪浪迹天涯。”
“哈哈哈，别忘了，你还是我王彦临明媒正娶的娘子，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嫁我，你还是我的妻。”
“王公子，你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你们王家有没有事吧。”
“你什么意思？”
“搞不好我家落难就是有人故意针对你王家的，我们只是无辜受牵连而已。”
“我爹没事，只是被罢官了而已。我娘催促我们来河州之前就我就料到了。我爹失察，怎能不受罚。只是我不肯让娘担心，假装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就好，那么这件事，谁的错更大呢？”
“你家的供词只能说明来源没错，其余的真说不上来。要看看这背后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不过你家也算是幸运的，起码人是平安出来了。”
“我爹这样算平安吗？”
“算，人公堂没受到皮肉之苦就算，你爹是受不了打击才去世的。”
“你可真爱说风凉话。”
复薪回来了，带着办理后事的人。不一会，灵堂就摆好了，复妍，王彦临都换上了孝服跪在棺材边。复薪和来帮忙的人确定了明日下葬的时间后，也跪了过来。
“姐，我们以后去哪里？”
“当然和我回王家了，别忘了你姐可是我的娘子。”
“和你成亲拜堂的人都是我，所以这亲不算。”
“呵，府衙户籍册上荣复妍可是王家的少奶奶啊，别忘了。我一日休书不写，她就是我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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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别和他吵了，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和离也简单，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给我生下一儿半女我就让你们走。”
“做梦。”复薪给了王彦临一拳，王彦临捂着流血的鼻子，看了片刻，接着向复薪打过去。二人摔倒在地还不忘厮打，复妍完全拉不开二人。看着王彦临爬了起来准备给复薪全力一击，复妍抱住了复薪，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复妍的身上。
王彦临和复薪都吓坏了。
“姐，你没事吧。”
复妍也挣扎着起来：“我没事，就是这里有些疼。”复妍捂着自己的右边的肋骨。
“王彦临，你疯了。”
“我不知道她会挡在你前面，妍儿你没事吧。”
“你快走，我们家不欢迎你。脱下孝服。”
王彦临生气的走了
“姐，你真的没事吧。”
“我没事，缓缓就好了。你干嘛同他打起来？”
“你听他说的话把你当成什么了。生下孩子，就让你走。到时候你还舍得走嘛，如果不走整日看他和伊伊恩爱吗？”
“这人的心思不能小觑啊，我们欺骗他，他居然那么快就接受了，还能大方的和我们谈条件。从前你是复妍的时候，一口一个妍儿假装恩爱，刚才喊我的语气就好像我与他有很深的感情一样。”
“只是，姐，没有他的休书，你以后怎么办？”
“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只要不回王家。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嘉王爷伴着青衣的琴声作画，王爷的属下安然淡定回禀：“王爷，荣之莱死了。”
青衣的琴断了一根弦，王爷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淡淡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暗卫看到荣家公子抬了棺材进家，灵堂也摆好了。”
“何日下葬？”
“据说是明日”
王爷眼神示意安然退下，便对青衣提议晚几日在走。
青衣知道王爷是在对她说话，她也没有应答只是自顾自的修起琴来。王爷给他的画中美人加上了面纱。
第二日，复薪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帮他家抬棺的人，如今告示已经贴出去了，河州都知道荣家落难。没人想趟这趟浑水。
复薪扶着棺在前面走，复妍跟在后面。一路上笑话的人可不少，王彦临也站在客栈看着他们的笑话。
“相公，你是他家的女婿，得去啊。”伊伊劝道。
“我不去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是，可是你去了他们会感谢你的。”
“我不去，他们才会感谢我，他们居然这么骗我们，你难道不生他们的气吗？”
“我只是有些诧异，但并不生气。想来少奶奶从前生活也很无奈。”
“你怎么还帮着他们说话”
“我没有，相公，你就去吧，我和你一起去。逝者为大嘛。”王彦临拗不过伊伊，远远的跟着送葬队伍。
等复薪他们来到祖坟的时候，发现这已经有人来过了。银元宝纸钱瓜果都是新的，连香也是刚烧的。
复薪没有时间去找来给他家祭祀的人，只得招呼帮忙的人开始下葬。很快荣之莱的葬礼草草结束了。王彦临和伊伊在最后也给荣之莱上了一炷香。
王彦临临走前，仿佛听到了复妍说谢谢。
等复妍复薪回到家中，官兵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们只能在混乱中拿起自己收拾好的包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被别人搬空。
“走吧”
“去哪里？”
“去哪都行？”复妍对复薪笑笑，二人踏上了未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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