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堂过审
王彦临在城中急切地打听了一圈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得派一个小厮去给家中传信。
“一天一夜了，会不会出事。”
伊伊担心的问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果真的有事情，在这个小地方一定很快就传遍了。”
“相公，你说他们获罪，王家会不会受牵连？”
“会，无论是哪里的错，爹作为主事都脱不了干系，何况我们与荣家结亲，没有避嫌已是罪名。如果真是荣家的米有问题，爹就是失察之罪，哪怕荣家没有错，这一路上的责任直到进仓库为止都与爹脱不了干系。”
“相公，那荣家为什么要提供有问题的米呢？”
“呵，没人会有胆子把有问题的米交给皇家的。”
“相公，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荣家？”
“这人是不是要害荣家我不知道，但这人绝对有更深的目的。谁会从中直接获利呢？荣家又不是河州唯一一家出贡米的商铺，没必要其他人都放出来了，只关着他们？”
他神色忧愁的来回踱步，越想越深。
“荣家有没有罪，我王家必受牵连。王家倒了，谁能从中获利呢？”
“我不知道，或许是老爷的手下？”
“我爹的官虽然不大，但是肥差。那些大官早就眼巴巴想把自己的势力加进去，奈何爹清廉名声在外轻易不好动。这会的事情，怕是有人预谋很久了。”
“相公，你不要吓我，我们要不要回西京看看老爷和夫人如何？”
“他们暂时没什么事情，关键在这荣家的说辞。”
天源阁内
“青衣的琴声真是悠扬婉转，听的我都没有心思与那县衙谈公事，只想与你同曲抚琴。”
嘉王爷一脸笑意。
青衣虽然戴着面纱，看不到脸色，但耳朵已经红到跟。
“王爷就会取笑人家。”
“本王说的可是实话，你的琴声独一无二，即便隔了几层楼我也一听便知道你的琴音。”
说完便绕到了她的身后，弯着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青衣的脸上。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荣姑娘说”
青衣点点头告退，临走前她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不舍。
从王爷刚才进来，复妍就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对话，尴尬的不行。好想挪动脚步离开这里，可是当她转身的时候却被王爷叫住，又只能呆呆的站在门口目送青衣离开。
“明日你父亲和弟弟就要上公堂了。你要不要晚些时候去看看他们？”
“我~”复妍不知道说什么。
“别着急，慢慢决定。他们在牢里逃不掉的。”
“我~他们是冤枉的”
“这样可不行哦，我们刚才不是说过的吗？没有审过一切都不说的太早。”
“他们会被判什么罪？”
“这个嘛，若是主犯，必死无疑，可能连你也要一起上路了。若是从犯，怎么也得流放3000里吧，若与你家人无关，那就好办，破财免灾即可。”
王爷的口气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我家人无罪的话，那这个责任要谁来承担呢？”
“哈哈哈，你想要谁来承担呢？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只是一个小草民，连自己的性命都无能为力，还想管太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无辜的人？这贡米出问题，可不是小事，即便你全家洗脱干净也不能说是无辜的人，更何况这米经过多少人的手里，他们操作稍有不当就会给问题埋下隐患，你敢保证，你的家里的伙计百分百没问题吗？”
复妍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只能说选来的米是好的，万一，只是万一没有做好防霉，那就真的是自己的责任，怪不了别人了“我~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想去见见我爹我和弟弟”
“去的时候知道怎么说吗？”
她点点头，王爷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别担心，明日必有揭晓。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下去找青衣吧，她会安排好的。”
青衣并没有走远，只在楼梯处，好像一直在等着她。
“白天我们不能去，两个女人进大牢太扎眼了，天黑了再去吧。”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带你回房啊，让你好好休息，差不多时间，我来叫你。”
“你呢？”
“我在隔壁。安心吧。”
“青姑娘，总感觉你不是凡人。好似能看穿一切。”
“姑娘谬赞，我只是小聪明，风尘里见多了，事情也想明白了。何况我有一棵大树好乘凉啊”
“王爷那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为何他不替你赎身带你回家呢？”
青衣的笑很夸张，似乎在掩盖什么，只是眼角有泪晶滴出。
一更声想起，青衣推门而入，慌张的带着她上了马车。
“都准备好了，先去看谁？”
“我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了青衣不屑的样子。
“你爹对你好吗？”
“一般吧，她不怎么关心我。”
“那你还要救他？”
“毕竟是我爹，即他不喜欢我，也不在乎我”
“你娘呢？”
“她几年前去世了”
“你家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我还有两个姐姐，如今下落不明。我娘希望我能找到她们，可现在才知道我无能为力。”
“我听复薪那小子说，她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他的母亲呢？”
“生他的时候也去世了”
“他是妾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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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可以说说吗？不过我想听实话”
“你对我的家事感兴趣？”
“有点，或许以后我唱曲的时候可以加上些。”
她叹了口气，眼底都是落寞。
“我娘因生我被休，没多久爹就续娶了一个女子为妻。那女人也可怜，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走了，奶奶带大了复薪。奶奶去世后，爹就来接我和娘回去了。直到我娘去世，我爹没有再娶。”
“那你两个姐姐呢？”
“据说被我奶奶送走了，娘回来后，发现女儿不见了，哭的吐血。可是爹不让她找。娘临终前希望我能找到她们。”
“你想她们吗？”
“说不上来想不想，我与她们从没有见过面，但一想到自己有姐姐，心里就不会孤单。”
“你不恨你爹吗？”
“恨过。但是听说他有事，我又很担心，青姑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人之常情吧。”
“你和你弟弟的感情看起来很好啊。”
“嗯，他替我挨了许多打，我很感激他。”
她越说自己，就对青衣越好奇，于是反问：“你呢？”
“我什么？”
“为什么会在望秀楼？”
“我呀……从小被人卖了，望秀楼里的妈妈买下了我。”
这话没有半点伤心，反而带着情形。复妍不知道怎么接话，马车里的气氛也很尴尬，好在车停了。青衣拿出准备好的帷帽给复妍戴上。
青衣下了马车，这明显是官衙的后门，她敲开了门，有一个官衙模样的人看了她手里的牌子之后便必恭必敬的引着她们前行。
复妍领着两个盒子艰难的跟着，头上的帷帽也让她看不清路。绕过几个弯后，他们来到了县衙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那人收了大包银子，满足的在门口候着。
青衣回头拿过食盒，示意让她拎着一盒吃食先走。
幽暗的牢里只有一支火把发出微弱的光，好在已经摘下了帷帽。
她摸着墙壁往里走，牢里的人，听到动静都斜眼看着她。
每个人都蓬头垢面，一时间无法认出谁才是自己的父亲。她停下脚步仔细辨认。听到拐弯的地方传来轻声撞墙的声音。
等到复妍终于看清了声音的由来，才知道是自己爹发出的。
“爹，爹。我是妍儿，爹”。
复妍急切的跪在大牢门口
青衣示意狱卒开门，她拎着食盒紧盯着那随时打开的门。
“爹，别这样做。”
复妍拉开荣之莱，让荣之莱清清楚楚的看看自己，待看清了来人，荣之莱大哭。
“妍儿啊，我是冤枉的，你快让你婆家想办法救爹出去啊，我听说大不敬之罪是要凌迟的。”
“爹，没事的。明日过堂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如何实话实说啊，那贡米我都是挑最好的上贡，就是盼来年咱们可以凭着贡米的名号多卖些米，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爹，所有的米你都看过吗？”
“当然看过了，每一包我都检查了”
“那防霉防虫做了吗。”
“做了，都做了。我还提醒伙计一定要和运送米的官差说，另外还多加了干草垫，怎么可能会上霉呢？”
“若是上霉，入库就会发现，怎么会过了两个月才上霉呢？莫不是他们搞错了，不是我家的米。”
“爹，你别着急，明日你就把实话说出来。一定会还给咱们公道的”
荣之莱摆摆手““没用的，爹知道自己大限到了，不要安慰我了，对了你怎么回来了，复薪呢？”
“复薪被关在其他地方。”
复妍很自责的说。
“哎呀，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啊，复薪可是我荣家的独苗不能有事啊，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弟弟啊。”
“我知道，我会用一切办法救他的，爹，你先点东西吧，关在这里，受苦了。”
荣之莱眼巴巴的望着复妍打开食盒，夸赞道。“这王家还算不错，知道我出事了，还让你回来看我，还能进牢给我送吃的。你嫁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一时间复妍无语，不知道如何开口。
“爹。你慢点吃。不着急。”
“复薪是怎么被抓的。”
荣之莱的语气很伤心
“他同我一起回来，发现父亲被抓之后，我与他就去县衙求情，没想到他就被抓了。”
复妍不想让爹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
“你怎么能干出这等糊涂事，让你弟弟来县衙寻我呢？”
“是女儿考虑不周了。”
“这么说，这几个月，复薪一直和你在王家？”
“嗯。”
“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管。反倒跟着嫁出去的姐姐跑了。你去看过他了吗？”
“我稍后就去看他”
“那快去吧，快去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受伤，来，把这些吃的也给他带一些去。”荣之莱一听这话，便把是和关上。让复妍带走。直到她说也给弟弟准备一份后，他才放心的吃起来。
荣之莱正吃着，突然看到复妍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突然精神失常的大喊。
“你是来索命的对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的命就拿走，千万别想动我儿子的命。”
“爹，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她是我的恩人啊。爹。”
她想阻止爹拿手中的筷子扔向青衣，可复妍回头之时，青衣早已不在。
荣之莱看着消失的人，更加疯狂起来。
“我的孽啊，我的孽啊，于娘啊，你带我走吧”
“爹，爹你清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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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妍儿啊，爹没事，你快去看你弟弟吧，别让你娘带走你弟弟。”说罢便推着她出去。
她从里面出来，看见站在月色下的青衣，有些愧疚。
“对不起，我爹，可能受了打击。”
“没关系，老年人上了年纪多少都会有些疯癫，我去看你弟弟吧”
刚才带路的衙役又带他们去了另一个牢里，这牢本来是关女囚的，复薪在这里，说明身份还没暴露。
“复薪，复薪。”
听到姐姐呼喊的复薪双手抓了牢门。
“姐，你怎么进来了，不会他们又要把你关进来吧。”
她含着泪笑道：“不是，我来看你的。这些吃的你快吃吧。”
“姐，你不要吓我，我听说快砍头的人才会有好吃的。”
“你别瞎说，这是青姑娘准备的，她带我来看你。你快吃吧。吃饱了睡一觉，明日才有精神过堂。”
“明日就要过审了吗？”
“是的。”
“明日就要定罪了吗？”
“瞎说什么，你是无辜的。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
“我说什么啊，我压根就没管过家里的生意，更何况我这身打扮怎么说啊”
“放心吧，衣服我给你带来了，狱卒我也打过招呼了。你就以你真实身份上堂。”
青衣拿出包裹递给复薪。
“那县老爷问话我怎么回答呢，一问三不知不是罪名更大。”
“三不知有三不知的好处。”
“我弟弟会没事的是吗？”
“真不好说，得看钦差的心情和掌握的证据吧”
“那我姐会没事的对吗？”
“这也不好说，我劝你还多吃饭少说话。”
复薪打开食盒开吃，任由姐姐帮着自己整理发髻。
贡米的案子在河州闹的很大，听说开始升堂了，大家伙都围堵在先衙门口观看，由于观看的人数太多了，不得已只能关闭大门。
公审转为内审，头戴帷帽的复妍，看到不远处的伊伊和王彦临也挤在人群中，和她一样只能远远的站着。明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还是不想离开。
青衣拉着她往客栈走。
“看房中你不见了，就知道你来了这里。”
青衣看自己拉她不动便说：“你站在这里也没用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若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就更新该回客栈，王爷审完案子，可是先会客栈的啊。”
“青姑娘，你来这里贵干？”
她们身后传来王彦临的声音。
“王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贡米的事情牵连了我岳丈，所以前来看看。”
“哦，你的娘子呢？”青衣故意的。
“我娘子她，也被关了起来”
“所以你只是来看看？”
“束手无策，青姑娘可有消息？”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是来打听的，只是他们关了门，我准备回去了。”
“青姑娘，我家娘子和姑娘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青姑娘不着急吗？”
“着急也没用啊，我是一介女流而已。再说了我和她的关系再好，也不如你们夫妻啊。”
王彦临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失望，便把目光转移到带着围帽的复妍身上。
“这位女子是谁？”
“哟，王公子，你身旁已经有一位了，这衙内还关了一位，现在又对我身旁的这位感兴趣了？”
“只是问问，告辞。”
王彦临带着伊伊走了。青衣拉着复妍也走了。
“相公，要不我去求青姑娘吧，她一定会救少奶奶的。”
“算了，听天由命吧，若真是她父亲的错，我们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回客栈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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