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
12.回家
夜深虫鸣四起，外面没有一点人的动静，大门依旧是紧锁的。
复妍一整天没有吃任何食物，已经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症状。王鲁氏和身旁的两个妈妈也已趴在床上不得动弹。
“母亲，醒醒，不能睡不能睡。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
眼下清醒的只有体力好的复薪，他大胆的断定现在的寺庙空无一人，这些马贼一定是收了钱后直接离开，把他们丢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
复薪用脚踹了几下门，没有丝毫用处。接着抡起板凳向砸门去，门上的麻纸开始剥落，可门依旧完好无损。
他用力卸下了一根桌腿，使出全身力气去撬门。门终于从门框脱落。
复薪也累倒在地，他不敢休息太久便开始四处搜寻食物，在井边打水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修了下脸。最终只有几个发硬的馒头和一桶凉水。
众人用餐之时，他想大家说明这里的马贼已经离开，并表示吃完饭就走。
复薪背起夫人，复妍在其身后扶着，两个妈妈也颤抖的跟着。
他们刚离开房间，就听见其他房间里传来的呼喊。复薪不忍心，只能想办法打开他们的房门，里面的人早就没力气走路了。
“谁。”复妍好像听到脚步声。
“妍儿，母亲。”王彦临面露急色，带着一个小厮正快步地走向他们：“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复薪问。
“是我来晚了，收到子兰、子叶的消息我就想赶来看看，可是往这里的路被官兵守着，不让放行。后来家中收到马贼的书信。我们把赎金放到了指定地点派人守着，可是没人来取。今日我又来查看，发现官兵被撤，于是顺着上山的方向走去看到马车的印子只有一个方向，更加断定你们在山上。很奇怪，我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进来之后就发现了你们。不过我们快走吧。”
“父亲可说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复薪好奇的问。
“顺天府应换人了，正常的调动而已。”王彦临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在隐瞒什么。
“不行，还有她们呢？”复薪指着其他房间说。
“他们的家人会来救他们的。”王彦临拉起复薪就走。
“不行，他们的家人要来早来了，我不能看着他们。你照顾母亲，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了。”复薪说完就往厨房走。
“你就听妍儿的吧。”王鲁氏看儿子还想拦住复薪便为其开解：“妍儿心善，要不是她，我们早就饿死了。”
可是寺庙里真的一点食物都没有，好在有火，喝了热水后体力好些的小妇人已经有些力气了。
大家彼此搀扶着下山，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到家。可惜张家人却不见踪影了。
王鲁氏看到老爷时哭的真是动天动地的。姐弟二人确实也有些累了，便悄悄的回房。
子叶看到他们回来了赶紧通知厨房，做了一大堆美味的送进房间。
复妍也顾不上主仆的规矩端起碗筷一同用餐。
王彦临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狼吞虎咽，一言不发。脸上满是不屑，甚至都不愿靠近她们。
等复薪还想再盛一碗汤的时，却被拦下，复薪生气的打掉他的手：“你为什么不让我吃，这两三日我都没吃过东西。”
“这大饿之人，不能多吃，会被撑死。”王彦临冷静的解释，话里依旧带着不屑，
“那好吧，我想沐浴，让厨房烧水吧。”
厨房很快送水来，复妍便找理由离开，可王彦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们的约定你没忘记吧。”复薪提醒他。
“我只是在房间里待着而已。你在里屋，咱俩互不打扰。”王彦临就是不想出去，他坐在复薪原来的位置上，端着茶杯孤芳自赏。
“呶~隔壁才是你的房间，赶紧走，别到时候我赶你。”
“好吧，也许今天不是时候。”王彦临爬床回到了书房。
子叶回来收拾了桌上的饭菜时随口一问：“少爷呢？”
“回书房看书了。”复薪也随口回答。
“少奶奶，少爷对你可真好，听到我们的传话，他就日夜想办法救你。”
“哦，是吗？”复薪回答冷冷的，不想自己同他有什么关联，更不想领他的情。
“你和少爷吵架了吗？少奶奶，少爷真的是天天都在想办法，子兰说少爷晚上都睡不着觉。”
可复薪尴尬的笑笑，让子叶也赶紧出去。
水滴在复薪的手里滑落，心想着总算平安度过危机，可他一直琢磨，没收银子，也没要人，这马贼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复薪思考的入迷，没发现屏风后有人再向他靠近，正在望着从浴桶中露出的背影。
他刚准备站起来，人影倒印在屏风上。吓到复薪一把推到屏风，赶紧穿上衣服。
“你，混蛋。不知廉耻。”复薪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看你沐浴时间太长，担心你晕过去。真是一个泼妇。”王彦临愤愤不平的样子到也显得真诚，“没想到你是这种态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复薪心虚，害怕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于是转移话题：“你知道狗咬律动并不识好人心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你知道苟杳是个人吗？”
“当然知道。吕洞宾为了让他的好友苟杳专心读书，特意提出让苟杳的新媳妇陪自己三天。苟杳心里非常不开心，对吕洞宾产生误解。没想到吕洞宾这三天只是看书，等到苟杳入了洞房后，新妇埋怨自己相公为何只看书，不理他。这时苟杳才知道吕洞宾的用心良苦。”王彦临并没有给复薪说出故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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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还真是个读书人。”
“那你认为呢？”王彦临看着正在整理衣衫的复薪，慢慢的向他靠近，一脸坏笑的说：“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复薪一个转身，并没有让王彦临的手够到自己：“一个登徒浪子呗。”
“为何这样说？”
“为何？欺骗父母，私养外妾。说是去书院读书，其实是去私会外室，这是读书人应该做的吗？”复薪边说边向卧房走去，虽然背着王彦临，可背后焦灼的目光他也能感觉到。
“想不到，你挺在意的？”王彦临跟出来，忙不迭的给人递茶水。
“别多想，我并不在意，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复薪觉得茶杯太小摆摆手并没有接，却自顾地打开茶壶一口喝干了里面的水。
王彦临的眼神满是嫌弃：“你先别说我，看看你自己吧。”
“咱俩又不是真夫妻，我何必在意这些。不过我现在觉得不保险，不如立个字据吧。”
复薪突然认真起来，他焦灼的目光到让对面的男子转移了视线。
王彦临静静地坐到了复薪身旁，真诚的问：“你真的不能给我生个孩子再走吗？”
“千万别提这事，本来子叶说你救我们救的很用心，我还挺感动的。你一提这事就让我觉得你很恶心。”复薪看王彦临没有接话继续说。
“你对我没感情，我也就认了。毕竟我们之间没有经历过什么，可是你若还想拿我当工具，我不怕把事情闹大了。反正横竖都是我丢人，不如带上你，看看是王家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损失大。”
王彦临气的转身要回书房，复薪又说：“伊伊跟着你，也挺可怜的。以为找到了一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靠山，可最终还不是无名无分的过一辈子，何况这一辈子还不知到有多长呢？”
“哼~”王彦临一只脚跨在床上听着复薪最后的发言，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这天夜里，复薪睡的格外香甜，连复妍坐在屋里很久他都没有感觉，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噩梦吓醒。
复妍看到复薪眼睛没有闭合，仿佛还能看到乱转的眼珠，轻声的唤他起床。一口深呼吸，复薪醒了，噩梦从他的脑海中流逝，只剩下恐惧的感觉。
“姐，吓死我了。刚才我做了特别可怕的噩梦。”
“你刚才也吓坏我了，你一直在乱动，我怎么喊也喊不醒你。”
“我梦到~哎”复薪在回忆梦里的细节，可无济于事，“算了，我忘了。姐，你几时来的。”
“我今日起的稍晚，子叶已经来看过你，只是你相公让她不要打扰你休息。我看这日上三竿，怕别人说鲜花，于是想来喊你起床。之后他又叮嘱我，让你睡到自然醒。我看他好像有心事。”
“哦，昨晚我可能说了些让他恼羞成怒的话了吧。”说话之人不在意的穿着鞋。
“什么话？你可别说多了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复妍谨慎的提醒他。
“我就说了他终会负了伊伊而已。”
“这道不假，我也觉得。”
“要不怎么说我们姐弟心有灵犀，什么事都能想到一起去呢。”复薪站起来，复妍给他拿出衣服换上。提醒他要去看看王鲁氏，可复薪闹别扭不想去。
“哎~你一个做儿媳的，面子上还是过的去啊，毕竟人家也是和我们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去看看人家，联络下感情也不错。”
“怪不得人家要娶你，你还真是考虑周全。”
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复妍决定带小厨房做的几道小菜送去给王鲁氏尝尝。
复薪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动手，一边夸夸这个丫鬟，一边又赞美那个厨娘，整个小厨房的人被难得到来的少奶奶夸的喜滋滋的。
“夫人，少奶奶来了。”
夫人身体不如年轻人，这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此刻还躺在床上。一旁是陪着她说话的王彦临，他也很诧异复薪会来。
“母亲，想必你身子还有些不舒服，我们做了几道小菜让您尝尝，您能吃多少是多少，千万别勉强。”复薪毕恭毕敬的把饭菜拿出，一样一样的放在桌上。
看到床上虚弱的老人，他开始佩服姐姐。复妍说的对，老人家受了惊吓确实吃不了大鱼大肉，开胃的小菜和米粥足以。
“好好，妍儿有心了。这次啊，多亏了妍儿。妍儿背着我的时候我就想，那个道士说的对，妍儿就是我王家的福星。彦临啊，你别辜负妍儿的好心，快，扶我起来，让我也尝尝妍儿的手艺。“王彦临扶起夫人，复妍在夫人的后背塞了几个枕头，”嗯，这妍儿的丫鬟啊，也不错。这丫头聪明懂事有眼力见。赶明啊，一定给她许一户好人家。”
这话吓的复妍赶紧躲到复薪的身后。
复薪坐在夫人一旁喂夫人用膳。夫人摆摆手：“你这丫头，赶紧去和你的相公一起用膳，这里这么多人呢，轮不到你伺候。快去吧。”
夫人身旁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佣人接过了复薪手里的碗，复薪勉为其难的坐到了自家相公的身边。
这货也不蠢，复薪刚一坐下，他就急忙添菜加汤，好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
王鲁氏一旁看着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你们的感情这样好，我就放心了。这夫妻夫妻，就是要互相搀扶着才能走完一辈子，要是夫妻之间有二心，这个家一定会散的。”
“母亲教会，儿子记住了。”
午膳结束，演戏的几个人迫不及待的离开房间。
王彦临突然说：“母亲说，让我带你出去转转，你说你想去哪里？”
这话到吓的复薪措手不及，复薪想了片刻回答：“去好玩的地方呗？”
王彦临的表情满是震惊：“好玩的地方，怕你去不了。”
“我不能去？”
王彦临鄙夷的笑着，等着眼前人出丑。
复薪心领神会，嘲笑道：“女子不能去的地方，不就是青楼吗？”
王彦临没想到一个女子可以说的如此直接，有些气急败坏：“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张口就来，也不知道羞耻。”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可就破罐子破摔了，看看你可后悔？”
“女子真不能去。”王彦临最后的挽留变的毫无底气。
“你若是嫌我女子身份不能去，我就换上男装在去。你怕什么？反正别人又不知道你娘子长什么样。”
“你~你~哎~好吧，你们去换衣服，我带你们去。但是到了那里你们可得听我的。”王彦临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不如自己跟着。在自己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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