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了想,除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看官们原谅我装深沉吧,毕竟失败了。
杜松果油我没有立即使用,而是准备睡前再用,一来卸妆洗漱了方便,二来总比白天抹上去油哒哒的好很多。
我下午在自己书房练习小楷,可是心里却有点乱糟糟的,妹妹碧凡同我讲的话总是萦绕在脑海里。
逃避,不够勇敢,是真的吗?
我想是真的。
印象里,我面对一切素来喜欢逃避,犹记得在私塾那几年,我的算术是最差的,为此我还在家躲了好久,气呼呼的和爹爹说再也不读书了,爹爹一开始不以为然,以为我是闹脾气,过去了就好了,结果我真的再也不去了,他和娘就慌了,这才哄我,直把我哄高兴了,我还蹬鼻子上脸说不开算术课才行。
从此以后,我是不用再学算术了,但是算账那是完犊子了,本来以为这玩意没什么用的,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要想做夫人,不会算账那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还会被偷奸耍滑的一些下人从中作梗,亏了都不知道亏在哪里?
只可惜了知道的太晚,算术已经烂到了家,结果就是总被媒人嫌弃我“傻”里“傻”气,头脑不灵活,嫁不了贵夫。
哎,磕绊的经历多了以后,我才渐渐明白,早年逃避的事到了用的时候那叫避无可避。
逃避没有用,如果真有用,那就是逃避过后会栽进更大的坑里,大概这就是逃避的天坑意义吧。
话题扯远了,还扯回感情里。
我害怕亲密无间,因此常常说不。
我放下笔走到镜子前看自己。
镜子里那个亭亭玉立的人却一脸迷茫。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我才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虽然大家都说我长的标致,可那是最近才有的事情,我的童年多半只有娘的训斥。
我哪里好了?每次别人喜欢我的时候我便瞪大了眼睛,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惊慌失措的逃跑。
更别提对方想抓我衣袖靠近我半分。
逃避,我害怕别人靠近看到一个真实的自己,也害怕别人喜欢最终变成不喜欢。
似乎一个不完美的结局就像汹涌而来的巨浪可以覆灭我一般。
万一对方不喜欢我了?万一他骗我?我的内心有好多个万一飘荡着,将我的脖子紧紧勒起来,又像一扇门将我和别人阻隔起来。
如今,却被妹妹一针见血的说出来,我更是心慌气短。
我走来走去,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我的内心所思所想其实早就被别人看穿?连同我的恐惧都在其中?
我停下来,想起多年前一个陌生人的话。
“这位小姐真奇怪啊,怎么给人一种套在布料里的木偶一样?毫无生气,呆滞木讷的很!”
虽然只是过路人无心的一句评价,那时候听到这句话的我曾经难过了许久。
甚至愤怒。
因为我发现这个人看到了我活的小心翼翼而无比愤怒。
我像藏在蚌壳里的姑娘,不喜欢光,只喜欢一个人发呆。
时间久了之后,因为下雨的缘故,自己没有注意潮气,又恰恰食用了发物,这满腔的恐惧、愤怒、哀怨便突然爆发式的出现在身体上,一度丑陋的爬满了我的身体,让我更加讨厌自己。
“小姐,你在发什么呆?”
我的思绪被暗香的出现打断了,我回过神来,看见她提灯进来。
原来天已经黑了,我竟然坐在黑暗里而不自知。
她对我说:“小姐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的事,你小姐我怎么会有不开心的时候!”我马上笑起来,表示自己没事。
暗香笑了笑,说:“那是我看花了眼了,小姐,老爷夫人有事出去了,你晚上想吃点什么?在家还是去外面?”
“暗香,我想去外面走走。”
“好呀,咱们走。”
“我自己一个人走走。”我提醒她给我自己独处的机会。
暗香一愣:“小姐,这样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我女扮男装就好。”
她默认了,知道我心情突然的不好,也不再多说。
换装以后,我出了门,初春的夜晚风依旧冷,脸蛋刮的有点疼,但是这样的冷倒是让我觉得头脑清醒一点。
我走到一处小吃店停了下来,这里以卖螺蛳粉而出名,那种香气让我直流口水,走进去,人不太多,便走到角落里点了一碗。
没有什么情绪是美食治愈不了的,我从陷入逃避的情绪里爬出来,等待着嗦粉。
抬头的功夫,就看见景毅臣也刚坐在我对面。
“怎么你也在?”不约而同的话,让我打消了他“跟踪”我的顾虑。
毕竟我还穿的男装,更不存在跟踪了。
他换到我桌子前,说:“今儿刚下午的工做完,饿极了,便进来吃一碗。”
“想不到你居然也喜欢这个臭臭的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