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黑,你没有具体的参照物,中间很多次我们翻过石堆,那时就相当于在爬楼梯。原因之二,缺氧让你眩晕,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有时候你可能分不清自己是在往上走还是在走平地。”
听完姜介的解释,我心里更气,我说我想走他就打岔,我问别的问题他似乎又不吝言辞。虽然我觉得精神恢复了七八分,但体力上还是不支,现在只是坐着,我的呼吸都处于接近于深呼吸的模式,光是喘气就已经挺累的了,一会还要跟着他们爬上爬下,我能坚持的下来吗?
“该走了。”严与敬说。
姜介对严与敬点点头,然后回过头看我:“必须要走了,坚持一下,再走最后一段我们就能到目的地了。等太阳一出来,山体内外温差加大,脚下的路会更滑。如果实在没有力气,尹程可以拽着你。”
“来来,喝完这个葡萄糖咱们上路。”尹程把一瓶葡萄糖立在我面前。
“我刚刚吃了东西。”我说着要站起来,试了半天,一动就头晕,好不容易站起来,一站直就东倒西歪。我条件反射身手想去抓什么稳住重心,就又被严与敬扶了一把,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手却极稳极有力,只抓着我的小臂就把我整个人稳住。
我想,每个人的包就那么大一点,除去工具就放不下什么了,葡萄糖是关键时刻真能救命的东西,每个人的物资大概都是定量的,这才是刚刚开始,我一下子消耗这么多,后面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现在接受他们的帮助越多,我就越没办法干脆的离开。
姜介像是知道我的担忧:“这些消耗我们都会提前多做准备的。”
难不成连我会高反也算在内了吗?可谁知道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我这高血压要犯了,你们这些上班族整天神神叨叨的,以为自己计策无双呢,你程爷我一眼就看明白你想什么呢,想想当年小伊卆,虽然也刺儿头似的,人家可比你单纯多了,这些没必要的顾虑起码人家从来不会有,都到这儿了,一条绳上的蚂蚱,防备啥呢。”
“伊卆又是谁。”我问,“也是这样被你们拉来的吗?”
“不是。他和你差不多大,如果你愿意,你们会认识的。”姜介说。
“走吧。”严与敬催促。
我在尹程的帮助下站稳,背上包,这时候我又不是那么嫌弃尹程的嘴欠了。我把装备穿好,被他们包围在中间,又重新上路了。那瓶葡萄糖被我拿在手里,直到把它捂得温热。
这突然开始的旅途既真实又不真实。在黑暗环境中,一开始你会觉得时间无比漫长,但也只是感觉,实际上如果待的时间足够长,是说不好时间流逝的快慢的,可能在你在煎熬的感觉中挣扎的时候,时间过去得比你想象的久。
每当路难走的时候,总有人适时的扶我一把,有时候是姜介,有时是尹程,多数时候是严与敬。他们这边走边无声无息换队形的习惯,让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错乱,就像是看见一个人在我面前不停变脸。这次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们是一直在往上走。过了一个锐角形状的拐角后,四周开始变得尤其的阴冷,并且比走过的路还要黑,我们的手电筒光照出去一点得不到光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