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幻象的自然是宁晚,这种事她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熟门熟路,陈迟举手投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认知感染传递开。
一个好辅助对团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三秒后,随着叮咚一声铃响,电梯门打开,暗红色的血液从缝隙里蜿蜒流淌,葛兰踩着血泊,以优雅的步伐走出电梯,留下十具全副武装的尸体在里面。
洛哈特显然不是乖孩子,他目击了杀戮的全过程。
那画面与其说是杀人,倒不如说是屠宰,回想起仿佛那柄餐刀就在自己颈后架着,一股凉意传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我没死?”他颤抖着问。
“因为你跟我们是一路人啦,大家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随手把你杀了也不好。”陈迟招手,“还能爬起来吗?要实在不行也别勉强了,埃德温可以成为我们的新朋友,你觉得呢?”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负责人这种东西只要留一个就行了,至于具体留哪个,当然是最听话的那个咯。
“我也是这么想的!”
埃德温使劲摇头,已经没了刚才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不,我们才是朋友,是我把你们带过来的!”洛哈特被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听到这句话,埃德温脸色微变,下意识指责洛哈特:“你果然是叛徒!”
“谁他妈……你说是就是吧!”
洛哈特下意识就想反驳,但理智很快占据上风,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再丢脸总好过死在变态手里吧……
见两人已经进入互咬的状态,陈迟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杀一个留一个?
不,两个都得留着,但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随时都会被淘汰,接下来就可以看到两人互相比拼谁叛变的更彻底,这样就不会像一周目那样被洛哈特耍的团团转。
秘密实验室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并不是那种藏身处,而是一个类似图书馆的巨大空间,足有三层,但是看不到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
“这里的武装力量还有多少?”陈迟问。
“办公室那边还有十人,他们不会随意走动,只负责保护总负责人伊马诺尔。”
陈迟刚想说带我过去,把秘密实验体最后的武装力量端了,鸠占鹊巢,但宁晚悄悄朝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她已经到极限了,无法再进行类似的认知系伪装,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恢复。
“伊马诺尔会发现我们的入侵吗?”
埃德温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们目前的规定是每隔一小时汇报一次情况,距离上次汇报还有45分钟,所以这段时间内不会。”
这个时间差不多足够宁晚休息,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大本营,也不能干等着,还是得做点事,就算发生意外死了也不亏。
“带我去存放进化药剂的地方,不要耍任何小心思,洛哈特就是因为这样才失去了一只手。”
被点名的洛哈特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心说我确实有一些小小的想法,但还没实现就被你打了,你特么纯粹就是想找人撒气来的吧!
但他哪敢说出口,反而换上一副色厉内荏的表情,对埃德温恶狠狠地说:“我会全程盯着,不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小子当狗是真有一手,知道怎样才能好好地活下去,随时都可以变脸,倒是省了陈迟不少事,毕竟洛哈特与同级别的负责人,埃德温很难在细小的信息差里做手脚,只能乖乖就范。
前往药剂储藏室的路上,陈迟顺便询问之前没能弄明白的问题。
“你们在实验体脖子上嵌入了定位芯片,应该可以追踪它们的实时位置吧?现在整栋楼里有多少只实验体?”
“可以,但终端在伊马诺尔的办公室里,我只知道总共有139只实验体活着逃脱牢笼。”
他们掌握着能够实时定位实验体的设备,全程躲在安全屋里观察外界情况……陈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封闭装置,能重新打开吗?”他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埃德温表情明显变了,看得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这样的犹豫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埃德温叹了口气:“是的,大到整栋楼的封闭,小到每一层的安全门都可以单独控制,但还是和之前一样,所有操作都必须通过终端,而终端机在伊玛塔尔手里,你们得解决他才行。”
听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清晰了。
安全门可以控制,代表他们能够选择放谁下楼,把谁拦住,苦痛侍僧能在没与他们相遇的情况下提前到达下面的楼层,很可能就是在有意引导下被一路放过去的。
“所以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阱?”
“没错。”
反正已经开了先河,接下来多说一点少说一点没有区别,两人都清楚叛变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死,所以埃德温干脆摊牌了,帮入侵者弄死自家老大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看上去真的很强,尤其是那个从头到尾不说话只杀人的变态。
“实验泄露是意外,我们本想制止这次暴动,但收到了上面的命令,要求停止一切计划并封闭大楼,进行一次生态实验,看实验体的进化上限在哪里。”
“所以你们根本没有启动实验体芯片里的处决功能?”
“……没有。”埃德温表情苦涩,“我也不想这样,但所有权限都被收回了,只有伊玛塔尔一人能操作终端,我亲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秘书被97号实验体撕成碎片。”
“真他妈变态,整栋楼的活人说放弃就放弃了。”
逝者已逝,陈迟不会再为失去的东西惋惜,他能做的就是替这些无辜者报仇,所以安全屋的研究人员全都登上了他的死亡笔记,只等时间一到就去收割。
“那陷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因为药剂的研发在很久之前就到了瓶颈,一直没能突破,于是我们开始在用于进化的材料上做文章,但黑市上能够买到的神秘材料太过稀少,而且品质极差,所以在上层的指示下,我们设下了这个陷阱,引诱你们入坑。”
这时陈迟才知道为什么楼道里会有吃了中阶学者眼球的实验体,原来是实验室背后的公司从黑市收来的材料。
再强大的保密措施也不可能完全制止泄密,谁都清楚,论坛里也经常有人提到这一点,所以神秘材料的外泄并不算多奇怪的事。
但问题是,为什么上层会知道使徒游戏?难道实验室背后也是十三阵营中的一个?可他们从入侵到现在都没遇到任何超凡者的阻挡,从头到尾都只有持枪警卫而已。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参与过使徒游戏的玩家在为他们出谋划策,通过场外招来抹杀他的竞争对手……
十三阵营都有完整的信徒组织,不会做出这种违反规则的事,这个人的身份只可能属于游离者。
出现这种情况,加利福尼亚州的调查员应该不会坐视不管,但问题是现在整栋楼处于封闭状态,他们得把消息传出去才有可能得到救援,所以现阶段的任务是一样的。
说话间,埃德温带着他们来到了位于二楼的目的地,这里有人在看守,似乎还是负责人级别的角色,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
“你们身后那批人是谁?老板说了不能带陌生人进入……”
不等他说完,洛哈特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要怪就怪他来的太晚,有两位负责人带路已经很强的竞争了,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
埃德温越过同事的尸体,一言不发地验证了身份后解开门禁,展现出里面的场景。
这是一间冷藏室,架子上摆着整整一排调配完成的进化药剂,除此以外还有零零散散的福尔马林罐子,里面装有使徒身上的特殊情况,比如说学者的眼球,战争狂热者的心脏,还有……一小块干瘪的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