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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1)
    第72章第六十四章(1)

    我心头痛一阵,又酸一阵,本来飞雷洞那一夜十三阿哥和我之间也说不上谁主动谁被动,我早知道他有正福晋,我也很清楚四阿哥给不到我的,他一样给不到,但我心里就是对他有期望,不管他和四阿哥哪个更适合我,当初如果有的选择,我会选他,不会是四阿哥。

    也许正因为四阿哥突如其来的索求封存了我对十三阿哥的感情,从此我记忆中的他的温柔、他的笑颜就成了我的毒药,我宁愿饮鸠止渴,来麻醉四阿哥对我造成的痛,即使和四阿哥走到了今天,十三阿哥的那一份意义仍然没有磨灭。

    看到十三阿哥的福晋有孕,我不愿接受,可是四阿哥呢?四阿哥同样会把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两次、三次。

    我想起我喜欢过的一支歌,歌里有男子轻轻唱: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宇宙,总不及两手轻轻满身漫游,意乱情迷易逝,春光浪费难耐,再见日光,yuwang融掉,那表情会否同样温柔,早知得到一切,要等一千零一世,却还朝夕妄想来日方长。

    四阿哥曾经问我准不准备和他白头到老,但无论经历过多少,谁又敢说懂得怎样爱才是真永远?

    我和四阿哥订了三年之约,届时真的得到自由也好,得不到也好,我不可能完全放开胸怀去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或者说,爱他们比爱我自己更多,既然知道结局,我又何须对过程中的不快耿耿于怀?

    这些时日以来盘在我心头的结终于打开,眼看转过道墙就近皇营,我叫四阿哥放我下来,理理腰带,笑嘻嘻道:“乱讲,我才不信十三福晋会长得像我,哪有那么好找?我喜不喜欢兆佳氏,要四爷操心做什么?难道四爷现在就想把我和十三阿哥一脚踢回京城见人么?”

    以四阿哥对我的熟悉,听我这时用到“四爷”两个字,哪还不知道我是把兆佳氏这事当作了自己人的事,因反将我一军:“我叫你跟老十三一起回去,你敢么?”

    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都不喜欢钓鱼,他们之间倒不至于真的有断臂山,但他们俩的感情确实挺奇怪,外人看不出来好坏,不管怎样,我总以不变应万变就对了:“有什么不敢?你敢,我就敢!”

    “少在我面前装蒜。”四阿哥一笑,抬指点点我鼻子,“要让老十三提早回京,皇阿玛又不见疑,只有一个法子——就看你够不够聪明。”

    “我?我聪明那是肯定的了,不过我要收工本费的。”

    四阿哥把我头上帽子扣好,一口答应:“行。自己人,算便宜一点。”

    我#¥%—*,这个四阿哥,我还真是不了解他啊,没想到他这么会做生意,我又吃亏了。

    “四阿哥?”

    他停步:“什么?”

    我歪着头问他:“如果我和福晋纳拉氏不小心同时掉到一条河里,你会先去救她,还是救我?”

    他想了想:“河深么?”

    “深!”

    “你不是会游泳?”

    “……万一我脚抽筋了怎么办?”

    四阿哥果断道:“我先救纳拉氏。”

    我:“啊?”

    他点点头:“所以你没什么事情做,就不要‘不小心’去跳河,听到么?”

    我仍不死心:“那万一我真的不小心呢?”我用手比划:“比如我离你这么近……福晋离你那么远,你先救哪个嘛?”

    他一笑:“换了你,你怎么选?”

    我问:“你和谁?”

    他看住我不说话。

    于是我明白了,开始装傻:“在你和福晋之间我肯定选福晋,因为她轻一点,比较好救。”

    四阿哥并不追问,带着我慢慢踱回营地。

    晚风吹在身上,微凉,我心里却七上八下:如果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同时遇险,我会先救哪一个?

    ?#¥%—*……我看我还是早点去当恶霸吧,这种问题最根本的解决之道就是眼不见心为净,何况他们两个都是历史名人,不管哪个出事,三百年后说不定就没我了,我不操这个心。

    我正一路想得出神,脚下走得又慢,落后四阿哥不少,霍然觉得不对,止步抬头,惊见二阿哥怒气冲冲的带着一群人从我和四阿哥之间穿过,连跟四阿哥打个招呼都没有。

    四阿哥叫住在那群人后面的两个武官,用满语问了几句话,才放他们走。

    我见四阿哥脸色欠佳,主动凑上问他:“怎么了?”

    四阿哥简短道:“锡保被人打伤了。”

    “谁打的?”

    "老十三。"

    “what?who?why?when?where?”

    我尾随四阿哥走到一座绸布大帐前。

    帐帘一掀,人声、热气扑面而来。

    踏进去,帐内铺着厚厚的地毯,我的脚踝好过了很多,里面人头济济,我第一眼就找十三阿哥,他在靠里的位置,应该是空着手,而他的脸上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但就在我发现十三阿哥的同时,二阿哥一边叫嚷着什么一边扒开人群直接朝十三阿哥走过去,四阿哥加快了脚步挤进去,我难以踮起脚,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到他们双方似乎在以满语进行激烈的争辩。

    我忽然有些不自在,别转过眼,却见到七阿哥和八阿哥也在场。

    会有能量让我不自在的,自然非八阿哥莫属,八阿哥这个人,他盯着我看吧,我觉得恐怖,可是他不盯着我看,我更觉得恐怖。真是活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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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的目光移下去,便发现锡保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蹲半坐在八阿哥脚前空出的一小片地毯上,事实上,他身边围着不少人,但我的角度正好能瞧清楚他出奇苍白的脸色——他究竟伤在哪里?

    我慢慢移近锡保,才看清他的辫子盘到了头上,因我从正面没看到什么伤口和血迹,心中忽的一动,莫非他伤在背后?

    怎么回事?就算是十三阿哥打了锡保,也不见得会从背面偷袭吧?

    我好奇心起,正要绕过去一看究竟,忽的左腕一紧,被人攥住:“别去。”

    我掉头一看,却是十四阿哥不知几时掩了进去,今日他是陪着康熙出去打猎,他既回来了,如何不见,康熙呢?

    十四阿哥把我拖后一些,压低声音:“皇阿玛就快到了,你别掺合这事。”

    我挣脱他的手,才要说话,二阿哥的声音一下高起来,更挥舞着手,气焰更凶,而四阿哥挡在十三阿哥身前,寸步不让。

    废太子时,康熙就骂过二阿哥“暴戾荒淫、咎戾多端”,被二阿哥每寻衅端横加苦毒的大臣、侍卫、诸王贝勒等放到北京城里排排队也好几条马路了,他做什么都行,十三阿哥偶尔伤了个锡保,他就这么样大张旗鼓跟十三阿哥对着干?非要把事情闹大他才甘心么?

    思量及此,我倏然一惊,去年随驾秋荻我曾亲见康熙把几名肆意擅辱大小官员的宗室子弟打了板子,发遣回京待罪,十三阿哥虽然贵为皇阿哥,但一方面他最近势头不好,另一方面锡保本身是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的孙子,又很得二阿哥眷顾,此消彼长,这事闹到康熙那儿去,说不定康熙也会把十三阿哥中途打发回京……这算不算“正中下怀”?

    我本来是默许四阿哥要帮他们唱一出戏,不过现在看到了戏码,分明不用我帮,二阿哥也足够替他们把戏唱足唱响了,还是十四阿哥说得对,我没必要凑热闹,一会儿全武行开将起来,砸着花花草草不打紧,万一磕碰到小朋友我可就不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闪先!

    我抹过身子要开溜,喧杂人群中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不大,却因为是汉语不是满语,便盖过了二阿哥,跃入我耳中:“……只有玉格格可以,除此之外,谁都不能碰我!”

    四周刷的静下来,无数对目光投向我。

    锡保半昂起头,毫不掩饰地直视我。

    我吐血。

    这家伙到底是个啥?

    bt君啊他?

    我没听到,他说我可以什么?

    锡保大概看出我疑惑,重复道:“要处理我的伤口,只有玉格格可以。”

    脱线!

    他受伤关我什么事?

    我不置可否,再度掉头要走,却发现不知几时身后已被二阿哥的亲卫堵上。

    只听二阿哥道:“好。我可以保证,只要玉格格答应,锡保这事我就不跟老十三计较。”

    我看向十三阿哥,他被四阿哥遮住了半边脸,但他整个人的姿势好像就一直没变过,只是在我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一动,和我对上。

    我别转眼,慢慢走到锡保背后,然后我抬手捂住嘴。

    锡保受到的是烫伤,程度好似之前有人把整个火炭盆倒扣在他背上,他盘起的辫子也有部分焦灼痕迹,而帐内燃着的火盆一看炭色就是新换进来的,我不信十三阿哥会下这样毒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我绕到前面,不可置信的问锡保:“不疼么?怎么不叫御医?”

    锡保身子微往前倾,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能看到你,就不疼。”

    我骇笑:“废话!先脱衣服,再拿凉水冲洗伤口!拖晚了热毒一攻心,你想送命?二阿哥,御——”

    锡保的烫伤根本没经过急救措施,他伤处的衣服已嵌入皮肉,就算剪开,也难以取下,只怕稍微用力撕扯便会剥脱一片血肉模糊,我处理?怎么处理?到时吓也吓死了。

    二阿哥只顾着吵架,正经事情一样不做,我严重怀疑他这是真的爱护锡保么?

    我正要叫二阿哥召唤御医,话还没说完,锡保突然往前一凑,将他的嘴唇贴上我的。

    他唇上传来的热气告诉我这是真的。

    毋庸置疑。

    真的。

    我瞪大眼睛,忘了后退躲闪,脑海里只余唯一想法:锡保已经在这众目睽睽的帐内公然亲到我!

    “老四!”

    二阿哥一声惊喝打破我,我却仍旧动弹不得,因为有一把明晃晃利剑横刺里架过来,抵住锡保咽喉。

    剑光,寒气,沁人。

    我心在跳,手在抖,开、开什么玩笑……我以为四阿哥是要杀我。

    事实上,我真的曾经梦到我跟十三阿哥亲亲结果被四阿哥一剑砍死。

    我的天父,要不要这么恶梦啊?

    锡保极慢极慢的抬起眼,看向我身后上方。

    我咽口唾沫,起身,转过去。

    印象中,晨练不算,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四阿哥出剑?

    四阿哥冷冷盯着锡保,锡保冷冷回视四阿哥,我夹在当中,更冷。

    冷的二次方。

    瞧四阿哥的样子,他一剑下去,锡保血溅当场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我有点昏了,我看不出来他们究竟在演哪一出?又或者这本来就不是做戏,是真的?

    二阿哥被十三阿哥挡住,七阿哥、八阿哥作壁上观,既然牵涉了四阿哥,十四阿哥也不能沾边,那么我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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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的是,混乱中,我却还在想如果锡保亲到的是福晋纳拉氏,四阿哥这一剑恐怕老早就递下去给锡保一个对穿了吧?

    一片鸦雀无声中,我的目光须臾不离四阿哥面上,他的眼睛没在看我,然而我知道他知道我在看他。

    我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唯有笑意冒出水面。

    这种时候发笑,实在是不太恰当,但我就是明知故犯。

    四阿哥不会杀锡保——在锡保先被十三阿哥弄伤的情况下,四阿哥不会杀锡保。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我喜欢他为我拔剑的样子。

    他越生气,我越开心。

    于是我扶正自己头上帽子,拉起左手袖子用力擦擦嘴,然后拔出佩刀,削下半截刚刚用过的外袍断袖,揉在手里,抛进一旁炭盆,火光一暗,复明,我低头把刀口对准刀鞘插回。

    “决斗吧。”我说,“一个月后,我和你,用火枪决斗。”

    说这话时,我看着锡保。

    锡保面上露出骇异神色,他动了一下,仿佛要站起说话,但四阿哥的剑毫不留情地在他颈上划出一道显眼的细长血口。

    我继续把话说完:“锡保兄,御前侍卫之间如有乱行嫌疑会是个什么罪名你比我更清楚,你敢做,我却不肯当,我不跟你比身份,我跟你比枪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养伤,届时你我各选定一名公证人,划定场子,由公证人数步子,向前各走二十步,当第二十声数完时,允许拔枪转身射击,火枪对阵,一枪决生死。这个法子很公道,你有没有意见?”

    锡保还没答话,四阿哥先皱起眉头,我抢在四阿哥之前道:“当然,如果锡保兄怕死,现在说一声也来得及,有诸位阿哥作证,我洗耳恭听。”

    锡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是比火枪?”

    我从没见过有人被剑抵住咽喉时还能有这样的狠劲,但我受辱在先,卖谁的帐也不卖他的帐:“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只需要说,接受,还是不接受?”

    “够了!”

    四阿哥试图说话,但锡保突的打断他:“好,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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