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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那个男孩
    “呦,又来啦。”

    马从戎轻轻关上门。

    “嗯。还是老样子。”

    “那我可得躲远点。”

    萨科塔收起放在桌上的甜甜圈,转身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特制全身护甲。

    “有必要这样吗?”

    在马从戎前面进来的唐笑白,站在一个射击位上张嘴抱怨到。

    “很抱歉蒂米小姐,虽然这里您可以随意射击,但我还没矿石病,还可以活很多年,至少我不想被某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打穿一个洞。”

    “随便你的。”

    唐笑白拿出usp,把弹匣对准枪柄塞了进去,拉动套筒将子弹上膛。

    “等下,你忘记戴耳塞了。”

    马从戎拿出放在包里的耳塞,示意唐笑白戴上。

    “不要。”

    唐笑白有点嫌弃的推开了马从戎的手。

    “为什么不戴?”

    “你不也没戴吗。”

    “我那是习惯了啊。”

    “我不戴。”

    “后果自负喽。”

    马从戎劝不过唐笑白,只得站在她旁边,以防出什么差错。

    “站在这干什么。”

    “嗯?”

    听到唐笑白冷不丁的讲出这句话,马从戎有点意外。

    “你才学了三天,谁能保证你这回不会出差错?”

    “也许今天不会呢?帮我照顾一下他,老板。”

    唐笑白连推带拖的把马从戎安置在了萨科塔的旁边。

    “火绒草先生,你觉得这个位置安全吗?”

    “我不知道,至少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吧。”

    唐笑白举枪瞄准,这次她的目标是距离她十五米的靶纸。

    “砰!”

    唐笑白想昨天那样扣动扳机,但是这枪声还是让她的耳膜感到一阵疼痛。

    “呃……”

    “怎么了?”

    马从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怎么。”

    唐笑白敷衍的回应了马从戎的关心,继续举枪瞄准。

    “砰!”

    这发子弹打中了靶纸的左下角,大概是四环左右的位置。

    唐笑白换了一口气,然后又向靶纸打了一发。

    这一发子弹没有打中靶纸,而是打中了挂着靶纸的钢架。

    子弹被钢架向上弹到屋顶的铁制横梁,在横梁上被弹开,然后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冲向马从戎。

    “叮!”

    一根飞针从马从戎的衣摆下钻出来,打飞了这枚子弹。

    被打飞的子弹一路旋转,最后落在了地板上。

    “这是什么招式,能教我吗?”

    “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教你啊。”

    马从戎站起来,捡起地上那已经变形的弹头,走到唐笑白旁边。

    “不要着急,慢慢来。”

    因碰撞而变形的弹头被放置在射击台上,然后马从戎把一只耳塞塞进了唐笑白的左耳里。

    “先从你熟悉的那只手开始练,没有人能做到一步登天。”

    把第二个耳塞塞进她的右耳后,马从戎向后退一步,双手放在在背后,看着唐笑白继续瞄准、射击。

    “叮、叮、叮叮叮叮……”

    屏幕里的弹壳落在地上,慢慢停止滚动,和一旁的打印机一齐停下来。

    “真是不可思议。”

    多纳拿下还带着余温的纸张,再一次阅读了上面的各种数据。

    “连二十四小时的专业训练时间都没有,她竟然都能如此稳定的击中目标了。她的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强,简直就像是……”

    “像怪物一样,对吧。”

    “没错!老师!”

    多纳的语气有些兴奋。

    “注意一下你的面部表情。”

    “知道了老师。”

    原本面无表情的多纳此时脸上布满了微笑。

    “蜂巢看了吗。”

    “今天还没有,但是老师,那里面真的没有更多关于他的资料了。”

    “再看一遍,多看看总是会发现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好的,老师。”

    以枪声为背景,多纳又一次用“蜂巢”打开了这个文档。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的幸福前途埋没在战争的阴霾里,在复仇和生存的驱使下,他和其他男孩一同踏入军营。

    经理了三个月的基础训练,他与三百多名男孩编成一个营,前去接替上一支部队防守544号高地。

    起初这群男孩都在互相讨论,自己将会如何杀敌,会带着满身的勋章回到故乡,会以英雄的身份荣归故里,但随着离阵地越来越近,那些不断出现的伤兵和尸体渐渐堵住了他们的嘴。

    男孩们手里拿着武器,双眼紧盯着被大雾笼罩的山坡,等着敌军的进攻。

    火炮、毒气、炸药、流弹、破片,火焰,细菌,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在试图夺走这些男孩的生命。

    火热的心在战友的尸骸和敌人的残肢中渐渐熄灭,变得冰冷,无情。

    当天逐渐变暗,男孩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第二天,在弹坑里打瞌睡的男孩被行军声吵醒,然后他看到了另一群来增援他们的男孩。

    准确的来说,是来增员他的一群男孩。

    他们的营长站出来,询问这个在弹坑里睡觉的男孩。

    “你的部队在哪?”

    男孩用手指着地面,随后他觉得表达的不太清楚,于是弯腰用自己的军铲挖出一节断臂,给这位长官看。

    长官也没说什么,而是叫他一起来修筑防御工事。

    第二天,叫醒他的是刺眼的阳光,这一次他睡在了一个小斜坡上。

    男孩站起来,拿出已经被打成筛子的水壶想要喝点水,但是里面没有一滴液体。

    水壶被扔在地上,顺着斜坡滚下去,掉在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面前。

    男孩低下头,发现这又是来增员他们的部队。

    “你的部队在哪?”

    男孩接过老兵递过来的水壶仰头喝水,一直到自己的胃开始抽搐,才停下来。

    然后他跳进一个战壕,把半个附着一线软体组织的头盖骨拿出来,给这个老兵看。

    老兵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朝他找了个手。

    男孩也没有说话,捡起军铲就开始挖战壕。

    第三天,男孩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脚步声来自于阵地下面的碎石堆,哪里只有还未触发的地雷与被截断的铁丝网,只有敌人才会走那条路。

    又是一个热闹切危险的早晨。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孩是怎么孤身一人挡住敌军一个加强排的进攻的,最后那支前来接替他的部队,只看到他坐在尸堆上,拿着一个略有变形的铁杯,喝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热水。

    准确的来说,杯子里一半是泥水,一半是血。

    新鲜的血。

    再之后,这位男孩被诊断出患有因战争产生的心理创伤,随后退役。

    碌碌无为几年后,这个男孩花钱买了一张车票,跑到了北方,加入了一个安全承包商的公司。

    再之后这个男孩在一次行动中失踪了。没有尸体,没有遗物。

    什么都没有留下。

    时光流转,曾经熟悉的土地已然换了另一副样子。

    然而这个失踪的男孩却再一次出现。

    你,还是你吗?

    马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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