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天,慕容玄苍都没有再来。敛容想起上次在御花园发生的事,便也没有兴致再出去逛。
不是她怕事,只是她没有武功傍身,不想凭白给自己找罪受。
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在傍晚时分天才终于放晴。天色比以往润朗,宫殿沐浴在夕阳下,整个都城望过去天清景明,气派壮观。
大雨初歇,万籁沉寂。敛容在宫里闷了三天,终于忍不住翻上了房顶去看夕阳。
太阳还未落山,天空是一种暖暖的蓝,一缕又一缕的流云,像是金鱼的鱼鳞一般飘在天上。
敛容舒服得眯起眼。不得不说在房顶上吹着清风,确实很令人着迷。
要是能再有一壶酒就好了。
说做就做,敛容翻身跳下去,吩咐厨房送来了两坛子酒,并叮嘱小芙不让人进来。
她又跳上房顶,抱着酒坛,享受着雨后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拂过脸庞。
清冽甘甜的酒入喉,带着点点辛辣。没一会儿敛容就喝完了一坛。她酒量不算太差,但也说不上多好。
意识朦胧间,敛容摸到腰间有一枚玉哨。端详片刻,她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挂在腰间的,索性就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玉哨并没有发出声响,敛容心下惊奇,又用力的吹了好几下。见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敛容无聊地把它扯下,顺手扔了出去。
玉哨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却没有顺势掉下,而是猛的被飞来的人抓住。
只见来人一身绛红色绣祥云、飞鹰长袍,头戴镶红宝石紫金冠,腰际一条黑色绣金腰封,整个打扮极之贵气,衬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分外的威风凛凛,俊朗不凡。
敛容的眼神迷离了片刻,终于想起,这人不就是燕东寒吗。不似那日的窘迫,打扮得贵气十足,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睁大了眼睛,努力想看清他:“你别晃,我看不清你了。”
“找我什么事?”燕东寒负手而立。
“我没找你啊。”敛容不明所以。
“我说了,如果找我有事,便吹这玉哨。”燕东寒有些无奈地开口。闻着她满身的酒气,便知是喝多了。
敛容瞪大了双眼想去看他,眼神却迷离空洞看不真切。
“唉。”燕东寒知道再问什么她也回答不出,索性在她身边坐下:“为什么喝酒?”
“好喝。”敛容抬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酒水划过她的雪颈落入衣襟。
“因为那个小皇帝?”燕东寒夺过她手中的酒也喝了一口。
这是东祁皇宫,宫里的,自然就是皇帝的女人。他并不好奇敛容为什么在宫里。
四国之中,只有东祁是少年皇帝。燕东寒比慕容玄苍大五岁,所以往日里也习惯称他为“小皇帝”。
他见过小皇帝,知道慕容玄苍长得俊朗,宫里的女人为小皇帝倾心实在正常。
敛容摇了摇头:“因为好喝。”
“你怎么会到皇宫里来?”敛容还有一丝清明:“怎么没被御林军射成筛子?”
“呵。”燕东寒轻笑了一下:“这世上能伤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虽然狂傲,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燕东寒天资聪颖,自小跟随君无涯习武,如今已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骗人。”敛容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我刚捡到你的时候,你可都进气多出气少了。”
燕东寒面上划过几分窘迫,而后又快速地镇定下来:“那是他们算计我。”
敛容已经在醉倒的边缘,歪着头想看清面前的树,一个不留意便醉倒在了燕东寒的腿上。
燕东寒已经二十有七,大她十岁有余,在他身边待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他对这个半大的女孩并无什么其他的心思,只当是个小孩。
将她面上的碎发拨走,燕东寒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她姣好的面庞:“怎么几天不见长了颗朱砂痣?”
“不知道。”敛容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燕东寒磁性的嗓音在此刻却有些催眠。
“那你喜欢什么?”敛容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喜欢练武。”说到这,燕东寒冷峻的面庞才多了些柔情。
敛容点了点头,枕着他的腿不再说话。
“我要走了。”良久的沉寂后,燕东寒默默开口:“去西明办点事情,你若是再找我,恐怕我无法抽身。”
“等处理完,我会再来找你。”燕东寒说罢,见敛容不答。
他凑近看去,她竟已经睡着了,还打着轻鼾。
燕东寒轻笑一声,还是个小女孩呢。
将玉哨重新在她腰边挂好,抱着她放在宫内的床榻之上,燕东寒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