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掩过吟风阁的屋檐,在发白的天色下,与威严静止的皇城面面相峙。“听说昨晚主上,被人暗中杀害了?”“竟有这事,这可真是胆大包天!”
亭楼附近的,两个宫女议论着,她们正低着头,却还在交头接耳着。在她们周围其她的宫女,与侍卫们,脸上也是面露难色。吟风阁向来,是守备森严的兵家之地,能够进入阁中,杀死阁主之人,恐怕身份,与武功也都非常人。
哗然中,晨曦展露出,一抹淡缕的霞光。如同风中随意飘散着的纱衣,围绕在,正吸收着清晨的露水,伸展开枝叶,恣意盎然生长着的香樟树上。“皇子,怎么样了?”阁中,正看着桌案上,字画的一位老臣,带着些许担忧的神色,问他旁边的侠客。
侠客名,帛吏。他身上穿着缎布做的,很服帖的戎衣,能看出他健硕的体格。双臂环在胸前,正抱着一把有很多刻痕的,却呈现隐秘锋芒的剑。他是江湖中,常年效忠于老臣的,为老臣行事的门客。
“在下已将,皇子暗中送出城外。”帛吏声音低沉的说着,老臣接着又叹了口气,道:“想必,城外的日子皇子多是辛苦。”
江湖中,一个酒摊前,老和尚坐在那里喝着酒,他对小厮高声喊道:“再上一碗酒来!”小厮点着头,应和着他。
长杼正坐在,老和尚旁边的木凳上,自从父皇遭到刺杀后,帛吏便带着他逃了出来。如今的吟风阁,祥瑞的白菊花中,大臣的世子已经登基,并成为了新的王。
这时,老和尚却带着醉意,问他:“为师这有门武艺,小兄弟愿不愿意学?”长杼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飘落而下的梧桐叶,仿佛听到剑刃厮鸣着的声音。良久,长杼紧抿着嘴唇,便答应了。
后来,他们二人浪迹到了,与吟风阁接壤的仂国。直到,仂国的一次接见,长杼便能进入到仂国军营,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练兵生活。
几度春秋过去了,不知经历了多少烽火狼烟,皇子终于可以率兵攻打回自己的故国,从而一洗前耻。
士兵们的冲锋声中,长杼屏息凝气,用长箭射下敌将的头颅。终于,城门打开,他举起战旗,带领着将士们入城,重新守卫着自己的疆土。
杜鹃鸟在城墙上,看着天边,细数着,鸣叫着。仿佛它已经历了不知多少个朝代,看尽了不知多少的繁华与世态炎凉。战死沙场的士兵们,的躯体,与热血,兵戈铁马一起,被掩埋在了城门外的,已经平息的战鼓声,的风沙之中。
亭楼上,长杼换上了玉带华服,戴上冠冕。他手中的象征着权位的玉玺,显的分外沉重。
影院里,周围鸦雀无声,观众们看着黑暗中,放映着古代战争电影的银幕上。都为电影里曲折震撼的剧情捏一把汗,并为之感动。
电影结束时,荧幕上还在播放收场的片尾曲,和演员名单。艾馨还没有离开,今天她一个人过来,在玄妙影厅这里看了一场电影。
艾馨的画画生涯已经走过两年,到了明年,她就要搬到学校的宿舍去居住,并还要准备自己的毕业作品。想到这,艾馨的压力就一下子涌了上来。又不想对老哥倾诉,于是便一个人出来看看电影,放松一下心情。
影厅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艾馨想想,正要起身离开。感觉有个人在看着自己,打量了下周围,看见有一双晶莹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艾馨迟疑了片刻,还是喊出一个名字:“悠云,是你!”
“是啊,好巧,居然在这里能遇见你。”悠云说着。
“我刚刚就发现你了,看你看得入迷,没好意思打扰你,哈哈。”悠云又说。
艾馨打量了一会悠云,想起小时候她肉嘟嘟的样子,现在的悠云多了分高挑。她身上的淡蓝色长裙子也很合身,为她增添了,些许文弱的气质。
“我现在在这边上学了,学画画。”悠云礼貌的笑着对她说,“啊,那我们岂不在一所院校。”毕竟小城学习绘画的专业院校只有数一数二的几家。艾馨吃惊的说道。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着走到,了电影院外面。
在玄妙影厅门口,是一处商务广场大楼。在大楼的周边,有很多买衣服,零食还有玩具的商店。也还有很多餐厅与小食店。
而且这里就在,离艾馨家住的街道,的另一头。艾馨经常会来,这里的文具店,购买一些画画的颜料,还有画笔。于是艾馨,朝家那边的方向,看了看。二层公寓变成了,只在远处黑暗中的,模糊的小黑点。
“那我们之后不是可以一起去学校了。”悠云提到,“是啊,不过我也快到毕业年了。”艾馨说着,脚步停在了一家奶茶店的门口。
二人在奶茶店点了奶茶,便找了位置坐下,等候的时候,艾馨问:“悠云,我送你的玻璃瓶呢?”悠云点点头,说:“还在呢,被我放在房间里了,里面还放置着,去海边玩时候,的沙砾。”
“海的沙砾吗?”艾馨缓缓问道,艾馨自己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海。她喝起了杯中的饮料,一杯加了冰块的果汁,杯沿上正往上冒出着,一个个气泡,还有融化后的水滴。悠云也点了一杯柠檬味的奶茶,正喝着。她又说:“嗯,我们约定好了,还有我送你的白裙子,要存放好,再见面的时候,我们才会认识。”
艾馨回想起,一个夏天。
要下雷雨前,空气变得沉闷,让艾馨有点喘不上气来。天色沉积着,逐渐变为蜡黄的色调,仿佛等待着暴雨的即将到来。而悠云翻过自家的栅栏,顺着槐花树的枝条,跳到了艾馨家这边。身上还带了洋槐花青绿色的,新芽的清香。悠云对艾馨说:“现在的向日葵成熟了,我们去摘。”艾馨便把摘回的草药放好,随悠云一起跑到了田野边的向日葵花田。
向日葵的叶子已经枯萎了,茎杆也变成了深绿色。它的一生,起起伏伏的向着太阳的方向,每天盛开着。直到如今果实成熟后,生命才走到了终点,甘愿凋零下去。
起风了,微风只是轻轻的掀起发丝,为夏天的花田,抹上了浓重的色彩。悠云和艾馨快速摘下两朵向日葵,便回到了家中。刚踏进家门,雷雨猛烈的下了下来。
在悠云家院落里,她们搭起了一个简易帐篷。帐篷的边缘,用倾斜着的插在泥土中的竹竿支撑,再用绳子系紧。而在帐篷下方,对于她们显得空间有余,十分宽敞。又把堆放好的土堆,朝中间挖开,再放好一些槐花树的树枝,点起了火堆,于是开始在制作好的火炉上的铁锅里,炒起了葵花籽。
一颗颗长着黑色种壳中的葵花籽,原本整齐的,镶嵌在向日葵的花盘上。被艾馨二人全部摘了下来,放在了加热的锅中,再用槐花树枝搅匀着。炒好的葵花籽,粒大饱满,充满油分,很是香甜。悠云又递给艾馨一把槐花,艾馨把一小朵槐花放到嘴中,葵花籽就多了分香甜。
她们吃完葵花籽,大雨下了一阵后也停了。树叶上的雨滴还在不断地,滴落到洋槐树旁的水禾田里,溅起银白的水花来。
雨停后,山涧边清亮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弯曲的,并排布着不同光色的彩虹。
艾馨和悠云经过田野,到了镇上的集市,天已经快黑了。能清晰的听到在田野上的,青草间的虫鸣声。一天的时光即将结束,天亮时的湛蓝,与清新。而随即过渡到宁静的黑夜。
镇集上白天叫卖着的摊贩,已陆续收摊回家了。但还有一些摊贩,还点着油灯,继续经营着。摊上摆着她们出售着的商品。艾馨她们随意逛了逛,“你看,这有糖糍粑。”艾馨说着,跑过去看铁铲上,被煎的滋啦冒油的糍粑饼饼。悠云喜欢摊贩吹出的,各种花样形状的,冰糖人。于是她买了一个公鸡形状的糖人。又与艾馨走到戏台那边去看戏,她们并肩坐在戏台下的板凳上,看了会变脸的唱角,在那儿唱着“我与你——,把家还—哎~莫~惆怅~~”,看了一会儿,台上踱步的戏子,唱完戏。艾馨在市集,买了一个可以放在手心里大小的玻璃瓶,悠云则买了一件白色的小裙子,
“艾馨,以后你搬家了,就把这件白裙子带着,我们还会遇见。”悠云说。之后,从集市返回去,她们回到了各自家中。
回想到这里,艾馨已经和悠云告别,这么多年过去,悠云她过得一切还顺利吗?艾馨心想着。
艾馨坐在家里的窗边,开始作画。
艾馨轻描了几抹云彩,它们轻快又自由的,飘逸在天空上。而深沉的,与天空衔接的地方,是一片夜空下,有汹涌的浪花,的深蓝色大海。走近海面,在浪花拍打过的,湿润沙滩上,海面一层层晕开着波纹,渐渐平缓的流动着。艾馨在视线的远处,又画了一个明黄色的灯塔,灯塔上发射着光线,正朝着四周探照着。
澎湃的海浪声,从中响起。要画上一颗颗星星的时候,肖誓走了进来,他身上穿了一套休闲装,给艾馨披上了外套。
“天转凉了,披件外套,一会记得早点休息。”肖誓说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窗外路灯的照射下,在微暗的光线中,艾馨只注意到他白皙的脸庞上,在修剪整齐的,鬓角两侧的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殷红。
第二天清晨,艾馨还没有起床,鸟雀的叫声,却已把她唤醒。艾馨打了个哈欠,迅速起床换好衣服,吃完早餐后出门,准备去学校了。
肖誓骑着单车,已经在门口,他说:“送你去学校吧,今天学校篮球比赛,不用去那么早。”艾馨今天穿了格子裙,侧坐在他单车的后面,抱住了哥哥。
去上学的路上,路边种着白蜡树,白蜡树枝叶的顶端,有一簇簇白色的花团,如同白色翅膀的飞鸟,朝远空飞去。
走在校道上的艾馨,想去看看明年的学校宿舍楼是什么样子。便走到学校后方的宿舍区,观望了一阵。宿舍楼看上去整洁大方,墙面粉刷着青灰色色调。宿舍楼附近的空地处,艾馨看见靠在树边的夏风,他正戴着耳机,在听着歌。
艾馨走过去,他也看到了艾馨,他说着:“你好。”夏风身后,是一棵长着浮萍般,圆叶子的连香树。风里飘来连香花自然的花香。那是艾馨第一次遇见夏风,她觉得夏风,有点像哥哥。
艾馨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夏风递来了一只耳机,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