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安抚灾民其实不过是给白驹这些人一个可下能下的台阶,事情真要是闹到一发不可收拾他凌晓尚还有个国师的名头可挡上一挡而如白驹一类则十有八九会被拿来平众怒,哪还能没点潜规则,何况晋欣之所以对他凌晓诸多关照原本便是因为其尚还有些用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持宠自封、转眼炮灰,且较之于偷袭狐身闯营更显霸气。
而若没有王心媚的借花献佛凌晓又何来胆量坦然面对营中这万箭齐发,好与不好、行与不行总得试过才知道,如此乱来虽极易把命玩掉但现实是他不但赌对了且看着这些原本足能穿金碎石的弩箭在身周三米左右如撞钢板一般纷纷落地便已值回票价,对面即是大梁的军士刀自不能出鞘,但即便如此这其上灵力均匀分布的刀鞘照样令他在营中如入无人之际。
不过打进这主帐却绝非他存心故意而是此处甚是阴森恐怖,原本跑进来只是想猎个奇却不料险些没把自己隔夜的黄胆水给吓出来,倒也没什么,只是此处制作精良且无处不在的标本非是花虫鸟兽而是人,且这些人无论死相还是死因都变态到极致的另类,若说弄这些的是变态吧人家可直变态到直连些未细节亦极其到位,更可恨的是这些人还老弱妇孺无所不含,完全就是一付人间炼狱的缩影,但若是正常人谁又愿意住这,现实却是人家不但睡得踏实且还喝了不少酒,身边躺的虽是妹子却亦是这些另类行为艺术之二,恶心成这样莫说是他直就连外边的军士亦没个愿往里闯,而主帅的营帐若非嫌命太长谁又敢胡乱放箭。
他们有心却无胆的事凌晓不但干了且还严重超标,脑子稍微正常的亦无胆把头往这三军统帅脑袋上浇,不过即是三军统帅又岂会是那草包,只是人家原本打算等凌晓再离近些再下杀手却不料来的这位全不按常理出牌,来的若是职业杀手又岂会连这个人癖好都没查清楚便胡乱出手,来的若是职业杀手又岂能凭一己之力闯过重重合围,虽常与死神共舞但林天虎这次是真有点怕,因为凌晓比他遇过的任何敌人都要,淡定。
凌晓淡定的资本可远不止手上那削铁如泥的宝刀或修为上的辗压,按理说林天虎这剑砍的不但角度刁钻且半道尚还强行换了方向却依旧躲不过凌晓的两指轻捏,别说拨纵是宿醉尚未尽醒林天虎亦清楚听到了金属的断裂之声,正因惊恐万分以至于他连后手那匕首都忘了,凌晓:“这些全是你的杰作?”
三军统帅虽未必能以一敌百心理素质却必须过硬,所以就算是怕到要死亦顶多持续片刻,何况将帅之才打虽未必天下无敌分析问题却必须比旁人脑子转得要快,林天虎:“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都死定了,但你若肯给本帅一个体面本帅便破例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考虑一下。”
凌晓:“考虑,考虑什么,考虑是把你千刀万剐还是万剐千刀,既然你不愿说那便带着你的骄傲,下地狱去吧。”
颜色虽相近但白驹等人身上的血红色代表此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血性而凌晓身上那粉红则难免令人联想到伪娘,原本见他凌晓只是闹腾一下并未伤及人命这些身下马好的主自亦懒去搅人雅兴而此时三军统帅的脑袋都没没了又还顾得上去照顾谁的心情和面子,白驹:“国师大人,刀下留人。”
不得不说这白驹除一身武艺这耳朵亦极尖,一旁的将士可真见帅棉花胎里发生了什么都全无头绪,在他们看来无论来人武艺多高强自家主帅发起疯来亦是鬼见亦愁,铁血狼师之人无论还在不在营中任职可都是地位极高的存在,何况白驹心急之下喊的还是国师大人,这国师和边关将帅武刀弄枪可多半是政见不合,谁惹上谁倒霉,如此自是当留下的留能滚的赶紧。
反观帐内的凌晓,他又何尝不知阵前砍帅会是个什么后果,即有人愿意给那解释自是再急亦不差这一时,而白驹对帐内的场景显然是一清二楚,非但没有半丝震撼反有怒容欲遮难掩,白驹:“我的国师大人啊,真是少看你一眼都能捅出天大的篓子,还好末将有那先见之明,否则今儿这场闹剧看您如何收场,这些,都是林帅残死在敌手的族人,举族上下除我们林帅便再无活口了,但即便如此林帅亦从没下过屠城的命令。”
故事虽确有那么点感人但刀可收牢骚不能少,凌晓:“切,全程被人压地上反复摩擦上哪去屠人家的城呢,且一码归一码,他纵容部下抢百姓的粮就是不对,若粮都不够吃这又哪来的酒。”
由来武将最怕的便是文臣的这想当然,知道对方身份本想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小的林天虎可亦来了气,林天虎:“把话说清楚了,我这即没纵容部下抢粮亦没让人用军粮酿私酒,整个军营基本也就剩下这酒了,你说我到底是喝还是不喝,要说这抢粮,你心里难道没数。”
白驹:“喝高了、喝高了,走,末将带您外边四处转转。”
摆了这么大的乌龙此处凌晓自亦不愿久留但台阶再好亦得愿下才行,借着酒劲倒正好吐吐苦水,林天虎:“臭小白,年余没见见面便拆我的台,老哥我有说错嘛,这年轻的国师不是那种又还能是什么。”
凌晓:“姓林的,嘴巴放干净点,若是那种华而无实的花架子你脖子怎么会挨我刀口上,有事便说事,别搞这人身攻击,军粮的事只要是人为我自会解决,该杀的杀该罚的罚,但礼尚往来,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有所回报,怕你酒还没醒我话说大声些,周吴两国的谈判代表全被小爷我扣了,带兵把人给我押回来。”
白驹:“呵呵,别看我,根本拦不住。”
林天虎:“没事我看你小子干嘛,扣得好,若依我的意思就该接着打,打到他痛打到他怕自会消停。”
白驹:“打仗谁不会,蛀虫太多,杀之不尽,只是稍微缓缓,待主上稳定住局面自会跟他们新账旧仇一块算,但林贵不是还喊您一声叔嘛,这唱的又哪出呢。”
林天虎:“别跟我说那浑蛋王八蛋,让人去催他送粮他居然告诉我路上闹匪,哦,他怕死就不怕我们这十几万人饿死,如果不是怕后院失火老子早带兵收拾他去了,国师,挺能打,就是不知道办事能力如何,但话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国师,你家少帅应该是苦尽甘来了,否则老头子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有哪个君王会整这纯武行,行,人质我可以马上派兵去接管但三日之后若军粮那事依旧没个准信,营里那锅也有些日子没生火了。”
白驹:“先别急着答应,光路上一来一回便得一整天,剩下那两天时间你要啥没啥又能干得了啥,难不成还军营没闹够换成行营接着闹,劝你想都别想,天北营那可是亦城亦营的永久性建筑,那的重弩不但更大且还全是固死的连机弩,最主要在这你能如鱼得水皆因这的人已然饿得不行。”
凌晓:“滋,那不才刺激嘛,还有,抢粮那事也得给我个说法。”
林天虎:“一言为定,军中无戏言,小白,你的人留个认路的便好,别怨,且怨也没用,老哥我这也是不得已。”
白驹:“唉,随便你们吧,命苦啊我,这遇上的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林天虎:“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一个也打不过。”
白驹:“你,您老真是慧眼独具、身手了得,末将佩服,心服口服。”
林天虎:“嗯…哎呀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的便宜你也敢占,有种你这辈子别回来了!”
岁月不饶人,无论当年如何如今白驹要跑林天虎直连追都懒追,因为清楚知道自己就算拼上那吃奶的劲亦照样追不上,因此主角秒变酱油男的凌晓倒也乐得清闲,不过嘴上便宜占尽的白驹可亦没因此快活哪去,凌晓:“唉,你这人真是便宜占尽也还是不忘卖惨,这马即没招你亦没惹你抽这么狠干嘛。”
白驹:“滚,这种便宜我才不想占呢,那样只是不想老爹子太过消沉,曾几何时那可亦是一尊令人望之胆寒、闻之色变的杀神,若非族人的惨死使其险些崩溃又何至于被林贵宵小之辈蹬鼻子上脸,往日我们这些小辈莫说是拿他打趣,光是杵他跟前都会浑身哆嗦,这也有几年了,主上在那会林贵尚还知道收敛,山高皇帝远却不知报应已在眼前。”
此一事又何能画公子画出肠,但不可否认梁国境内白驹这些人身上的铠甲及身下的红甲战马远比腰牌或路引要好使,沿途遇上的哨卡基本是他们人尚未到跟前栅栏及绊马索一类便已尽数清空,且所有人行的还是军中礼遇最高的注目礼。
倒也难怪,世上本便没几人能十八岁便凭军功官拜少帅何况晋欣还是女儿之身,但若非尚有公主那名头又岂能轻轻松松将看得上眼的精兵良将尽收麾下,这种队伍战力虽强却有个通病,那便是主帅若换根本没人能镇住这些没事也非得搞出点事来的猴子,当然这亦得看是跟谁,保护的即是凌晓个贼能惹事的主这些猴子若再胡乱起哄则捅出的篓子只怕晋欣个新君亲临亦兜不住这底。
事实亦确是如此,城门不过稍微开慢些凌晓下马是抬脚便踹,不但是真踹且还真让他给踹开了,白驹:“…呵呵,稀了奇,这城门还能踹成花轿那门,居然还真蹦个美人出来。”
曾校尉:“上官息怒、上官息怒,这不有商队占着通道得先清空了道路才能让你一马平川嘛,诶,白爷。”
白驹:“死老曾,你少拿我打趣,他是我爷,这位可是主上新封的国师,啥闲事都敢管且也能管,就是这门,真是越踹越没底线了,听说最早是莲花镇肖家那门,再然后,不得了,镇北大营那营门,不但踹了门且还险些连林帅那脑袋也给斩了,之后俩疯子冰消瓦解并达成协议,军中无戏言,让林贵那厮自个看着办,这不但条没人拦得住的疯狗且还是当今主上最宠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