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回到刚回到大殿里, 余皇后就命人赏赐了几样新鲜果子下来, 又把她叫过去态度温和地说了几句, 她本来还有些紧张, 但见皇后态度温和, 眉眼可亲, 心里也就渐渐放下了, 按着礼数一一答了。
太子做的事儿皇后也不能直接道歉,不然皇家的面子就折进去了,只得委婉地说了几句, 好在沈晚照上道,连连表示自己早都已经忘了这些事,余皇后见她伶俐慧黠, 言谈爽利, 很是喜爱,又赏了好些东西下去。
温重光本来有些担心, 见状原本微紧收的肩头也松了下来, 安抚地瞧了她一眼。
一场宫宴下来, 宾主尽欢, 不管是宗室还是众臣都十分疲累, 只想着赶紧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皇上打着哈欠进了皇后宫里,更衣洗漱之后也没急着躺下, 只静静地斜靠在大迎枕上,看着皇后拆下发髻, 忽又回首笑嗔道:“皇上怎么了?这么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皇上笑着说没有,顿了会儿又问道:“训过哲儿了?他怎么说?改正了没有?”
提起太子,皇后也有些头疼,不过还是颔首道:“今儿个抽空把他叫来说了几句,面上倒是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想,我瞧着还是有些不服。”
皇上跟她一起头疼起来:“这孩子是怎么了,往日倒还贤达知礼的。”
皇后心说还是像了你,面上却似笑非笑:“皇上觉着是为了什么?”
皇上想了想,默默地闭嘴不吭声了,皇后不过随意调侃几句,也怕他真难堪,忙道:“我已跟沈姑娘说过了,终究是小事,她也没往心里去。“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又笑看他一眼:“都是沈姑娘和豫王妃很是相似,我今日见了才知道果真如此,倒比豫王妃亲生的闺女还要像一些呢。”
皇上道:“豫王妃性子沉稳,但这位沈姑娘到底被表兄养的娇了些,有些小女儿脾气,虽然样貌相似,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皇后含笑不语,把话头转了回来:“沈家能人辈出,子弟也都教养的极好,再说是宗室外戚,本就与皇室亲近,哲儿这般与沈家为难,就算不论太后那边的干系,也是自毁城墙,难保底下的勋贵不会兔死狐悲,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随意道:“不如寻个机会让他和沈家几个小辈走进些,他们年轻人说话,反倒比咱们长辈要自在,等误会消了自然就没事了。”
皇上应了个是,又道:“皇上是想让沈三姑娘和哲儿...”
皇上忙摆手:“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两人怕是互相看不顺眼,我怎么会把他们凑对儿?”
他轻咳了声:“大房的嫡长女将来怕是要承爵,以后就算没得官位,好歹有打理家业的本事,能把家中门第发扬光大也好,二公子听说品行才干也不错,等考了功名就让太子施恩,指派官位给他,以后若是有本事起来,将来也能成太子的左膀右臂,至于三姑娘...”
他迟疑片刻,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找个人品贵重,家世清贵的后生嫁了,顺顺遂遂地过一辈子。”
三言两语便把沈家三个孩子的前程定下了。
皇后笑叹:“皇上倒是最疼爱三姑娘,不过那孩子倒是可人疼,我瞧着也喜欢。”
她不由感慨,皇上待沈家倒真是恩厚,要是换了旁的世家,哪里用得着皇上这般费心筹谋?不过她也没什么嫉妒之心,毕竟皇上对余家也是不差的,她几个侄子都是前途大好。
皇上一笑:“还以为你会因着你长侄的事儿不喜她呢。”
皇后倒是不以为意:“说到底是晚辈的事,做长辈的怎么计较?再说听说沈姑娘那段日子不慎得了失心疯,也是情有可原,我长兄已经见谅,我再计较就是小肚鸡肠了。”
皇上笑:“皇后大度。”
皇后遣退了周遭服侍的下人,亲手伺候皇上宽衣歇下。
......
沈晚照晚上吃的有点多,一回家就让丫鬟过来给自己轻轻揉着肚子,揉着揉着便起了困意,玉瑶郡主看她这样也守不了岁,干脆让丫鬟把人带回院里,她一下子躺倒在床上,伸展着四肢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被几个丫鬟拎起来梳洗打扮,迷迷糊糊中被拉去给长辈磕头,收到红包的时候彻底醒了,磕头也磕的精神起来,几个长辈都笑的合不拢嘴。
她三姑给的红包最丰厚,她娘给的红包最抠门,用她娘的话说:“你们两个小的收的红包还不是我给出去的?我没给别人你们看谁给你们,还想从我这里抠红包,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晚照:“...不仅不会还美滋滋。”
众人又等了会儿,沈福安一家子拖家带口的来拜见,沈晚照惊奇地发现韩氏竟然待福堂姐客气了许多,原本有事无事总要尖酸几句的,如今竟也没了话说,只老实地坐在一边不说话,偶尔配合地笑笑。
卧槽?韩氏这是被魂穿了咩?
她目瞪口呆地左右瞧瞧,又低声问沈明喜:“亲家伯母...怎么了这是?”
沈明喜显然是知道原委的,一贯冷肃的神色也不由得乐了乐:“前些日子韩老太非要拉着你堂姐去佛寺进香,结果不小心遇到山贼,她吓了个半死,还是你姐拔剑砍瓜切菜一般地把山贼砍死,救了她和几个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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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沈晚照自己都能脑补出来,韩氏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害怕,反正见到了儿媳的凶残一面,看到她真敢杀人见血,心里暗搓搓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算了,还是拖着这把老骨头颐养天年吧。
沈晚照乐不可支,忽然又瞥见沈明喜嘴角含笑:“姐...这事儿不会是你弄的吧?”
沈明喜倒也大方承认了:“找了几个跟山贼打过交道的弟兄,把人骗过去倒是不成问题,就是你福堂姐一紧张下手没个轻重,有好几个都受了轻伤,哎...浪费了我不少鸡血鸭血。”
沈晚照不由得竖了竖拇指:“高!”
韩氏面上有股子大势已去的悲凉,但对儿媳也不敢发火,甚至还有些奉承意味,沈福安并不是得势欺人之辈,婆媳俩总算是好了不少。
沈明喜沉吟片刻:“说起来我这还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帮忙。”
沈晚照好奇道:“说来听听。”
沈明喜道:“秦怀明要趁着过年在家里搞个宴席,邀了好些同僚过去,我也在受邀之列...”
沈晚照听出些不对的意味来,忍不住道:“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摆宴就不能换个日子摆,为啥非得挑到过年,别是打着摆宴的幌子让你去见见他家里人吧?”
沈明喜没说话,算是默认,又道:“我想带上你们过去,免得我一个人去尴尬。”
沈晚照促狭地眨了眨眼:“别是让我们给你壮胆吧?”又点头道:“不过是得跟去看看,回头要是见事不好,我还能装个肚子疼什么的,让你送我回来。”
沈明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沈晚照怂怂地应下了。
那边沈琼楼等了会儿,又把沈晚照叫过去,悄声问道:“昨天那个精忠报国...他是不是也是...?”她两只手做了个穿的动作。
殷怀周地情况还比较复杂,沈晚照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点了点头,沈琼楼囧:“这怎么都赶一处来了?”
沈晚照耸了耸肩。
秦怀明的宴会定在年初三,沈明喜按照平时起来的时间起了身,还没出院门,就见三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她。
沈明喜皱眉道:“你们干嘛?”
沈月白,沈朝,沈晚照:“等你啊!你不是说要让我们陪你去秦同知家赴宴吗?”
沈明喜:“...”
沈晚照围着她左右打量了几圈,见她一身灰蓝的短打扮,是惯常的武人装扮,干净利落有余,精致漂亮不足,啧啧道:“你好赖也换一身衣服去啊,没准是见未来公婆呢。”
她说着让人把沈明喜那套上回见大奶奶的衣裳找出来,让她回屋换上,正考虑要不要弄点胭脂水粉和钗环珠串过来帮她点缀点缀,冷不丁就抬眼瞧见她的冷脸。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明喜涂脂抹粉就有种李逵穿裙子的惊悚赶脚...
她长叹一声,放弃了构想,就让沈明喜换了身衣裳,这么素面朝天地出门了。
秦家原本也是望族,是书香世家,结果秦怀明这一脉的先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跑去入了行伍,最后还成了锦衣卫,气的秦家族长将开了宗祠,将秦怀明的祖宗开了出去,再不算秦家子孙。
后来时移世易,秦家在一场大乱中几乎毁于一旦,秦怀明这一脉倒是世袭了锦衣卫,保存了薪火,所谓风水轮流转,当年瞧不起他们的族人还得上赶着依附,如今秦家在京里已经小有名气了,宅子也在距离皇城比较近的地段。
沈家四兄妹刚下了马车,就见秦怀明早早地等在了门口,脸上笑的几乎能开出花儿来:“你来了啊。”
沈明喜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让你久等了。”
沈家三兄妹:“...”这种领导慰问下级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秦怀明倒是没觉察什么,只比了个手势请沈家兄妹几人进去,秦家这宅子是圣上赏赐地,他们家不算簪缨世家,也没有爵位傍身,因此院子只是座三进院子,不过地段倒是很好,可算是颇有恩宠。
由于家眷和将领们是分开坐的,所以秦怀明看着沈明喜有点发愁,不知道是把她放在武将那边还是女眷那边,犹豫片刻还是沈明喜主动道:“好久没见军中的那几个猢狲了,你带我去瞧瞧他们吧。”
秦怀明笑着应了个是。
剩下的沈家兄妹继续往招待女客的水榭走,她定睛一看,就见正厅里赫然坐着孙思淼,她身边还坐着个模样文秀,打扮清雅的女子,跟她相貌有几分相像,两人正在低声说着话。
沈晚照囧然,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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