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重光早就收到了请帖, 本来是没打算来沈府的, 但不知怎么的, 鬼使神差地仍是过来了, 没想到一抬头就见了位故人。
江如月与他对视, 也是十分诧异, 她倒是有些话想问, 但这现下也不好说,只得脸带惊奇地看着他。
他微微颔首,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随意道:“三娘子。”就再无别话了。
沈晚照也是怔忪在当场,没想到江如月竟然真的是温重光养父家的孩子。
沈岑风虽然没弄明白,但现在两拨人这么遥遥对着也极尴尬, 他忙笑道:“没想到我闺女也在招待客人, 咱们倒是撞到一处了。”
他说完对沈晚照使了个眼色,她会意, 忙带着众人先去别处游玩了。
等众人一走, 剩下的几位姑娘就叽叽喳喳起来, 有个活泼的好奇问向江如月:“如月, 方才那位真的是你兄长, 生的可真好诶...”
江如月不大想谈家事,随意地含糊了两句, 沈晚照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命人摆饭上菜,其中自然不乏山珍野味, 但许多清淡小菜和各样点心都搭配得宜, 让人赞不绝口,又捧了各色玩乐上来,不过一时众人就把方才的插曲忘在脑后了。
沈晚照趁机悄悄坐在江如月身边,轻声问道:“你...跟温首辅认识?”说完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不是废话吗?
江如月倒是没嫌弃他,知道他们家既然能把温重光请来,想必是相熟的,只是脸带感慨地点了点头:“他是我义兄,好些年没见了。”
沈晚照心如猫抓,想多问几句又不好太过,只得旁敲侧击地打听了,还好江如月老实,她问什么答什么,竟是半点未曾生疑。
等众人笑闹到了下午,都对沈晚照这次设宴很是满意,纷纷福身道谢,沈晚照把众人挨个送上马车,等江如月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温重光这时候也出来了。
她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主动打招呼道:“兄长,好些年不见了。”
沈晚照囧,这话题找的好尴尬,问一句你吃过饭了没都比这个好啊。
温重光静默一时,又瞧了眼沈晚照,这才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养母身子可还好?”
江如月老实道:“娘她身子康健着呢,就是阴天下雨的时候仍旧腿疼,得用药油推拿方才能好些。”
温重光嗯了声:“我这里有虎骨和些名贵药材,回头让人给养母送去吧。”
江如月一脸的不敢苟同:“让人送?你不上门瞧瞧爹和娘?”
温重光嘴角微微一挑,似有轻嘲,她也回过神来,叹了声道:“爹他...”声音一顿,想到这位义兄和亲爹的关系,又转了话头道:“娘倒是念叨过你几句,你还是抽空回去看看吧。”
他颔首,又微微侧头,瞧了眼沈晚照:“等我哪日寻得良人,自会回去瞧瞧的。”
沈晚照给看得老脸一红。
江如月老实笑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你都这些年没娶亲了。你也不用这么怕回去,爹虽然...爱生事,但到底有娘在那里撑着呢,不会没事寻你麻烦的。“
他浅浅一笑,一语双关:“不久了。”
江如月也没多想,见他执意不想去看看也就不再多说了,一抬腿利落地上了马车。
沈晚照结合当初温重光跟自己说过的江家家事,倒是将两人语焉不详的对话听懂了七八分,她抬眼正要跟他说话,没想到冷不丁被他不轻不重地捉住腕子,拉到宅院一处无人的夹道里。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倾身欺了下来,在逼仄的夹道里急切地吻着她,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连血肉灵魂都要一齐吸出来。
她只来得及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就再发不出声音了,一轮疾风骤雨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额头贴着额头,鼻翼翕动,吐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沈晚照无力靠在他怀里,缓了许久才忍不住抬起头骂道:“你疯了啊?”
他挑了下好看的眉:“你说呢?”
沈晚照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没联系他,气势顿时矮了一截,讷讷道:“我疯了,我疯了行了吧。”
他眉毛皱起:“你暂时不想结亲我也不迫你,但你这些日子连个信儿都没给我递,难道你不愿意成亲,我还能强绑了你上花轿不成?”
沈晚照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他轻哼了声:“亏的我听说太子刁难你,紧赶慢赶地过去了,说你是个负心的,果然不假。”
这幽怨的劲儿实在是让人消受不得,她讪讪道:“谁让你上回突然说成亲什么的,我这不是受惊了吗。”她说完有指天发誓:“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她说完又奇道:“太子是你打发走的?我说他怎么半道就退了,还在心里说着自己运气好呢。”
他瞥了她一眼:“你的运气你自己啊还不清楚吗?”
他唇角掖了掖,有些负气的意味,淡淡道:“我不光上回说,我今日还要说,以后见你的每一次都要说。”
沈晚照招架不住,连忙转了话头:“江姑娘是你养父家的女儿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乜了她一眼:“不相干的而已,说这个做什么?”
她又绞尽脑汁地问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去你养父家瞧瞧?好歹养了你十多年,你这么干撂着怕是有人要说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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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一嗤,伸手在她下巴上摩挲:“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什么时候找到良人什么时候就去见。”
沈晚照尴尬地嘀咕道:“这有什么相干的...”
他道:“是不相干,但我乐意。”
沈晚照:“...”
她倒是难得见他这幅小公举模样,不由得站在原地囧了会儿:“你开心就好。”
他亲了亲她嫩滑的脸颊:“见不着你一日,我就一日都不开心。想让我开心,就让我日日见着你吧。”
沈晚照避重就轻:“等开学不就可以了。”
他蹙了蹙眉,有些气不过,轻轻在她耳垂上咬了口,她吃痛地捂着耳朵,神情悲痛地看着他。
沈晚照苦逼脸道:“我也不是不想,你让我再浪一阵啊,我今年过了年才十六...”
方才现代刚上高中,妈呀高中生就结婚,想想就不是人干事。
他表情有些微妙:“浪?”
= =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沈晚照忙补救道:“玩乐。”
按说古代女子不该整天想着怎么玩乐,但他瞧她略显稚嫩的面庞,原本想说的话也都消散一空,忽然伸手解下她腰间的荷包,又把自己腰上用同心结结上的芙蓉玉佩放进她手里,勾唇一笑:“也不是不可以,就拿这两个来做定情信物吧。”
沈晚照伸手去拿,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舔咬她的指尖,又满足地喟叹一声,斜看着她:“你觉着我的提议怎么样?”
沈晚照下意识地道:“用玉佩和荷包是不是太没诚意了?”人家话本子里都是头发指甲盖什么的。
他却想到了旁的地方,低头看着她白嫩地脖颈,往深处更能瞧见精巧的锁骨,喉头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轻笑道:“你想用兜衣吗?。”
好歹还是首辅呢,就这点思想觉悟。沈晚照流氓道:“那你拿什么来换,亵裤吗?”
他若有所思,似乎觉得这法子也不错:“有何不可?”
沈晚照黯然败退。
他凝视这张比花瓣还要娇嫩三分的面庞,又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她唇角,轻声笑问:“喝酒了?”
沈晚照点了点头:“方才喝了点。”
她又推了推他:“你快些走吧,等会下人就要过来了。”
他斜看着她;“总有一日要正大光明的亲你,看哪个敢置喙。”
她一边说你加油,一边把他送上了马车。
今天一家四口都吃了不少酒,头脑都昏昏沉沉的,给祖父祖母问过安之后就聚集在了正厅里,沈岑风按了按额角,先问道:“你今天带来的客人里,有位姑娘管首辅叫兄长的,她是哪个啊?”
沈晚照倒也没瞒着,把江家和温重光的关系复述了一遍,沈岑风多少也知道点,随意点头道:“看来今日是个意外,倒也罢了。”
玉瑶郡主感叹道:“温首辅的品貌才干都没甚挑的,只是这家里着实乱了些。”
沈岑风喝了碗温温的茶,笑道:“你操心人家家里做什么?反正也跟咱们没干系,你看这京里哪个高门大户不乱,像咱们家这样的,实属少数了。”
玉瑶郡主先让两个小的退下,问沈岑风道:“我也不瞒你说,温首辅的人才相貌我很是喜欢,年岁也跟咱们阿晚差不多,你觉着...”
沈岑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还没熄了这心思,我不是把利害跟你说过了吗?”
玉瑶郡主嗔了他一眼,端起茶碗就往他嘴里灌:“我就是说说而已,你着什么急啊,先观察观察,以后有更好的再说不迟。”
这意思也就是把温首辅当备胎先看看,沈岑风听完有点囧,媳妇你这么吊首辅知道吗?
玉瑶郡主长叹道:“说起来我当初倒是瞧余家大郎最顺眼,可惜了。“
那边沈晚照和沈朝正慢慢悠悠往回走,刚走到一半,就见绿萝急匆匆跑过来:姑娘少爷,大事不好了,嘿嘿疯了!“
沈晚照懵逼:“啥玩意?”
绿萝懵逼的心情不输沈晚照:“就是前些日子您给它吃的那种草,喂猫那小丫鬟见它今日吃了不少,就没敢再给它吃,哪想到一不喂嘿嘿就跟疯了似的,闹的院子里都快翻天了。”
沈晚照前些日子在后院里发现了猫薄荷,手贱之下摘了点给嘿嘿,它吃完之后果然飘飘欲仙一般,整个喵仿佛要升天了,一脸迷醉不输吸.毒现场。
她当时就有点后悔给嘿嘿喂,但一停下来它就抓狂,跟得了阿芙蓉癖一样,只得连着喂了好几天。
沈晚照一天头大:“都打翻了哪些物件?”
绿萝扳着手指头都算不过来:“一套豆绿的兰叶纹茶具,一个三尺高的唐三彩瓶子,还有什么玉器玩意儿,水粉首饰各打了不少。”
沈晚照听的差点晕过去,沈朝本来还在嘿嘿直乐,绿萝苦笑着瞧了他一眼:“少爷房里的两条锦鲤也被捞出来挠死了,文房四宝打了一地...”
沈朝:“...”
兄妹俩气的中风:“你们怎么还不遣人拦着它啊?”
绿萝也是一脸蛋疼:“两房的下人都遣过去了,硬是没拦住。它要是光自己闹腾也就罢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一群野猫,简直是要人命了。”
兄妹俩急急忙忙往院子里跑,还没进去就听见凄厉的猫叫,简直是振聋发聩,两人抬步冲进去,就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十来只型号颜色各异的猫儿在房梁上喵喵直叫,不同的猫脸上写着同样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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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猫薄荷给朕交出来就宰了你!”
沈晚照觉得自己可算是见到聚.众吸.毒现场了,上辈子都说二哈是拆迁小分队的,现在她发现一群猫原来可以成为拆迁大部队,还是蓝翔出来的那种。
那边连沈月白也被惊动了,忙进了院子细看,整个人就风中凌乱了:“怎么了这是?天下下猫雨了?”
沈晚照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捉猫:“别提了,今天非得逮住了好好收拾一顿。”
她说完将嘿嘿一指:“嘿嘿,你给我滚下来!”
嘿嘿高冷地将爪子往青瓦上一搭,表示朕不想搭理你们这帮铲屎的。
沈晚照气死,先把下人赶出去,将裙子一撩就要上房,沈朝忙拦住她:“你算了吧,还是我去。。”
这时候嘿嘿已经从房顶跳到树上,爬树可比爬房顶简单多了,沈朝掖好长衣就开始往上爬,嘿嘿冷眼看着,等到他快摸到的时候,轻轻松松一个纵跃就往上跳了一层。
它精明,沈朝也不傻,早有防备地跟着起跳,不顾嘿嘿的扑腾,一把就把它捞到了怀里,沈晚照在底下松了口气,狞笑道:“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嘿嘿在沈朝怀里乱动,忽然用圆脑袋用力一撞他身子,这时候他却站立不稳,直直地从一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沈晚照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忙冲过去扶住他,急问道:“哥你怎么样了?”
沈月白见机快,忙不迭地唤人请大夫,没过片刻沈岑风和玉瑶郡主也过来了,又去催了一遍大夫。
沈朝疼的额头冒起了细汗,皱眉道:“腿...”
沈晚照低头正要瞧他腿,正好大夫这时候正在附近,被下人们硬拽了过来,先把人抬进去,又摸了摸骨头,松了口气道:“没伤着骨头,只是皮外伤,还有筋脉可能扭伤了,我回头送瓶药油过来,每天按时揉.搓就没事了,内服的药就不必吃了。”
他顿了下,又补了句:“不过近来最好在床上静养,不要过分用腿,将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不得不说沈朝和沈晚照这兄妹俩在某些地方还是很相似的,这时候他微微皱着眉:“那我的寒梅会终选怎么办?”
......
江如月回家与父母问了安,就拿了柄长剑到了后面宽敞的园子,按照沈明喜指点的方法练剑。
等她一套练完,就见不远处站了个身穿官袍的秀丽女子,那女子鹅蛋脸,丹凤眼,相貌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妩媚,少了点英气,手里的托盘放着茶水点心,立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她。
“练累了吧,用些茶点缓缓。”
江如月知道自己长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默默地走过去,先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茶水,然后才问道:“大姐姐,你有什么事?”
江如兰见她直接,也不再多言,直接问道:“你今日去沈府做客,听说重光也去了?”
她见江如月表情古怪地看了过来,掩饰般的笑笑:“听一位同僚无意中说的。”
两人虽然都姓江,但却一个是原配,一个是继室生的,再加上性子南辕北辙,所以素来交流不多。江如月嗯了声,把碗放回去,准备继续练剑。
江如兰暗暗咬牙,对妹子的迟钝简直不语,挑明了道:“他现在...怎么样?过的可好?身边,身边...有人吗?有没有说要回家看看。”
江如月瞧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知道。”
她面露失望,江如月这般迟钝的人也没瞧出来什么,就是看出来了也不放在心上,随口道:“他说要等他找到良人再回来探望咱们。”
江如兰身子一颤,低头道:“这样啊...”
江如月的反射弧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了,这时候才算是反应过来,奇问道:“你怎么了?”
江如兰柳叶眉微微蹙起,似有无限哀愁,不过还是道:“没事。”
她轻声道:“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
江如月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江如兰一肚子想法都被堵在这一句‘不知道’里,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憋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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