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笑着向他行礼道谢:“听说高丽的脂粉最好不过, 那就多谢表哥了。“
殷怀俭面上淡笑心里激动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豫王两口子在王府里齐齐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街道的尽头搭起了戏台, 请了个戏班子粉墨登场唱戏, 沈晚照被殷怀兰拉上去凑热闹。
小地方能请得起戏班的人少, 一般遇到逢年过节的热闹日子, 都是大家伙儿凑钱合请一部戏班子, 请的也都不是名角,不过这份热闹实属难得,戏台子才搭好就围了不少人在一边, 两人借了个小杌子坐在台下瞧的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一道儿来的几个同学都围过来瞧了,戏文讲的还是老套的仙女配穷小子的戏码,不过这台戏与众不同的是, 不但用了不少乡下俚语, 还加入了火.辣的床戏,分分钟变成限制级十八禁。
把底下几个书院的学生都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听戏也听的是斯斯文文, 唱腔袅娜的戏曲, 就算有船戏也是一笔带过, 何曾看过这种露骨粗俗的?不过粗俗归粗俗, 几人都听的舍不得走。
沈晚照原来看惯了有字幕的戏曲,没字幕的不说一句都听不懂, 但也差不多了,看戏完全是图个热闹, 所谓她目前完全没有get到众人的点, 为啥大家的表情都辣么玄幻捏?
接下来唱到两人草丛中野合的一段戏,就见两个戏子相互搂着上下其手,亲嘴做耍。
这时候旁白唱道:“...世间万物真稀奇;两岸绿荫夹一溪。洞口有泉浪滚滚;门外无路草凄凄。花在深山蜂难采;巢处山腰鸟不栖。唯有老僧常来此;每次归去醉如泥。 ”
沈晚照这回终于听懂了也看懂了,一脸懵逼地看向殷怀兰:“你就过来看这个啊?”
殷怀兰也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干笑道:“都是唱词而已,虽然露骨了些,再说我来之前也不知道是这等戏啊,现在就走了又不大好,哪有人听戏听一半的?”
沈晚照上辈子也是一枚看遍肉.番h漫的老司机,跟那些一比这出戏实在算不得什么,这时候故作清高就太没意思了,于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不过说起来,古代戏子都是男人充当的,虽然上了妆瞧不出具体的,但想着两个男人在台上卿卿我我,心里不由得有点微妙。
她这边是没再说话,有的卫道士却看不下去了,就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特意约我出来逛,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沈晚照扭头一看,竟然是解明,旁边还跟了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辅师。她和殷怀兰登时有种看小黄书被老师抓包的感觉,赶忙搬起杌子藏到人堆儿里。
解明作为书院里难得的青壮师长,也被抓包过来监督众人农科,好不容易放一天假,没想到竟然被拉过来看这种东西,简直是...:“淫词浪语,不堪入目!柳风,枉费你还是读书人!”
柳辅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抹了把脸道:“长宁,你这就没意思了,你一无家室二无子女,听出折子戏又有什么?何必过的跟苦行僧似的?”
解明还是狠狠地一甩袖,怒瞪他一眼,转身要走:“淫.糜!污秽!这与有没有妻女何干?若是自己持身正派,不管有没有家室,都能做到‘君子慎独’!”
柳辅师无奈,上前一步要拉住他。
沈晚照听见他说的话十分不赞同,她上辈子也没少看十八x,现在三观也没长歪啊,这种事儿全凭个人自觉了。
不过辩证的看,解明确实称得上君子了,玉瑶郡主挑女婿的眼光不差,解明虽然有些清高迂腐,但也不能说他人品有瑕,余大虽然生的丑了点,但却是京里出了名的端方君子。
他骂完正准备走,冷不丁扫到殷怀俭,再定睛细看,好几个书院的学生都隐藏在人群中,瞧得津津有味,他出离愤怒了,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们怎么会在此处啊?!”
几人看小黄戏看的正开心,没想到有师长突然过来了,顿时被吓得后脊背发凉,齐齐转过身,底气不足地道:“解师...”
沈晚照和殷怀兰看被抓包了,也只得灰溜溜地走出来听训,解明板着脸说了一通忠孝节义,把个别脸皮薄的臊得满面通红。
解明也是嘴欠,训学生归训学生吧,冷不丁飘来一句:“你们若是再跟这些不男不女的下九流厮混,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这话可是捅了篓子,台上的戏子们这时候正好一折戏唱完,正是最安静的时候,听了这话立时就不干了,抄起鼓槌铜锣就跳了下来:“你这臭穷酸骂谁呢?!”
这群人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解明却怡然不惧,还想与这帮人理论,沈晚照见事不好,一手扯着解明,另一只手拉着殷怀兰,一路往村口拔足狂奔,直到跑到村子外头的田地里他们才不追了。
沈晚照累的呼哧呼哧喘气:“解师您,您真是...”
解明身体素质还不如她呢,差点瘫在地上,在原地平了好一会儿气儿才缓缓道:“虽然你今日救我出险境,但你们听淫词浪语的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沈晚照:“...”我谢您了诶!
三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同行的同伴过来,解明道:“怕是方才跑散了吧,咱们先回农庄,他们等会儿应当也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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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照又探头看了看镇子,见没什么动静才点头应了个是。
三人并肩往前走,沈晚照不知道说啥,解明大部分时候是个闷葫芦,殷怀兰夹在中间十分尴尬,主动活跃气氛道:“解师方才那番话我们都听见了,您当真无愧君子之名。”
解明斜了她一眼:“那是自然。”
殷怀兰:“...”这特么就把天聊死了!
她不死心地继续道:“方才听说您没有家室,您如今也二十上下了吧,怎么会...”
这话有些逾越了,并不是学生该关心的,解明倒也没在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悠远恍惚:“温首辅也是既无家室之累,也无妾室烦扰,他既然能做到这般地步,我又有何不可?再说...”
他惊觉自己失言,掩饰般的转了话头:“温首辅是我辈楷模。”
沈晚照听着听着忍不住在心里擦了一声,所以解明对首辅是真爱吧?!要不是真爱有必要学到这个地步吗,连人家不娶老婆都学了。
所以解明只是表面上看着嫉羡温重光,其实内心早就对他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震惊,前未婚夫变情敌,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解明显然没意识到她的内心世界这么精彩纷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明明温重光做的事儿他都能做到,论学识才智他也不逊于他,为什么两人却是天渊之别?
要是温重光知道他让自己的阿晚误会了,估计分分钟让他今年都去吃土。
殷怀兰见两人的神一个比一个走得远,锲而不舍地拉回话题:“今天这庙会赶的真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呵呵。”
解明目光一凝:“你还想去看那等不三不四的东西?”
殷怀兰:“...”
由于解明强势把天聊死,于是接下来到回农庄的一段路都很沉默。
......
且不提解明如何把天聊死的,孔茹这时候正在天人交战,焦躁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安王世子昨天亲自找她来说得话,他坐在高凳上,一手托腮,笑得无比魅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听说你住在沈晚照隔壁,我想让你帮我想法子进到她屋里,取几样贴身用的东西拿出来。”
孔茹小心问道:“世子要她的东西...是有什么用处?”
安王世子微微一笑:“做什么你就别问了,本世子自有用处,总之能让她不好过就是了,你应还是不应,若是不行...那我就去找别人了。”
能让沈晚照倒霉她当然无比乐意,再加上安王世子又生的那般好看,身份又高贵...他的请托她实在不忍心拒绝,轻轻诶了声,咬了咬下唇:“我应下就是。”
她说归说,但事到临头却难免心虚,她这人人品虽然极烂,但偷盗之事还真没做过,想到要去别人屋里偷东西手都是抖的。
可今天沈晚照她们三人都出去,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要是不赶紧动手,她们万一回来怎么办?
孔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儿,眼里的犹疑便得坚定起来,转眼盯着沈晚照她们反而房门,蹑手蹑脚地迈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儿会告诉我们,哪怕是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会败在一枚小小的马蹄铁手里,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
沈晚照一行三人好不容易在高度沉默中回了农庄,她想去看看沈朝他们有没有平安回来,没想到刚到村口碰上这表兄弟俩了,她问道:“你们几时回来的?”
沈朝问村汉要了几口水咕嘟咕嘟喝了,然后擦了擦嘴道:“别提了,方才那帮人追的死紧,我和表哥东拐西拐才把他们甩开,差点迷路了。”
沈晚照揶挪道:“你不是常说自己悍勇吗?跑什么跑,有本事跟他们打一架。”
沈朝没理她,倒是殷怀俭道:“我方才清点了一下人数,大家都回来了。”
沈晚照点了点头:“我和阿兰还有解师也是一路跑回来的。”
三人这么一折腾都有些饿了,抬步正要往食间走,就听几声调笑,还有女子娇柔惊恐的低呼。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是一处背阴的小道,离大道不算远,有两个书院里的纨绔把一个村里打扮的姑娘围住,调笑道:“...哭什么哭,我们不是都说了吗,只要你笑一个我们就放你走,你不能白撞了人不表示表示吧?”
姑娘低声抽泣,声音透着惶惑无奈:“我,我已经说过不是故意的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沈晚照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定睛瞧了瞧,才发现是这姑娘是上回给殷怀俭送吃食的,名字好像叫...秀兰?
其实两人对这等山野小菜也没什么兴致,但是在书院里憋得久了,再加上她又是自己撞上来的,纨绔脾性便发作了。
于是他们口上花花几句,真要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上面谢师和秦同知还看着呢。
秀兰低低抽泣,只眼睛余光不住瞄向小道外,同时低声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两个纨绔囧,他们没想过去啊!不过这幅柔弱姿态倒是成功地引起了两个纨绔的注意,她既然都这么说了,好像不干什么有点对不起自己,于是狞笑着要凑过去,要讨些手脚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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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别跑啊,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那可就是咱们的缘分了!”
沈朝蠢蠢欲动,殷怀俭也眉梢微微皱起了。
他虽然相貌才智酷肖豫王,但性子多少还是像豫王妃的,要是依着豫王那凉薄性子,遇到这种事儿关旁人死活呢。
可殷怀俭却不是这样的,见着此情此景直接出声喝止了:“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纨绔一惊,见到豫王世子本来还有点惊慌,但转念一想大家在书院里都是学生,有什么可怕的:“这姑娘方才撞伤了我,我讨要点赔偿总不为过吧,世子别多事了。”
秀兰睁着一双水汪汪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殷怀俭,眼里满是凄楚和倾慕。
殷怀俭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掠过,也懒得和这两个纨绔废话,直接伸手,揍!
沈朝立刻上前帮忙,把两个纨绔打的落花流水,连按照剧情走的时候放狠话都没有放,抱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殷怀俭不是个英雄救美的浪漫人,只是凭着本能行事,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他没把这等事儿放在心上,正要转身走人,没想到被救的美人就乳燕投林一般忘情地扑了过来:“少爷。”
沈朝见状‘啊’了一声,一把捂住沈晚照的眼睛,把她的身子硬板过去,嘴里道:“女孩不要看。”
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的沈晚照用力掐了他腰一把。
殷怀俭一时不察,被她抱了个正着,皱眉看着牢牢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五指张开按着她的脸把她推开,姿势经典到无法用语言形容:“你还有什么事?”
秀兰有些尴尬,低着头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脚不住地错着地面:“谢谢少爷,您这是第二次救我的命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她说完声音低如蚊呐:“我,我身无长物,家里也不富裕,只有人还算灵巧,若是少爷不嫌弃,我就为您端茶倒水,做牛做马,当一个粗使下人吧。”
殷怀俭默然片刻:“我嫌弃。”
沈晚照和沈朝:“...噗。”
对不起,他俩真的想憋住,但是没憋住啊!她看了一眼秀兰紫胀的脸色,忙掐了沈朝一把,两人这才硬是把笑给憋回去了。
秀兰面庞涨得有些发紫了,几分不甘心终于显露出来,仍旧轻声道:“我,我知道我手脚粗笨,但是...”
殷怀俭漠然道:“你有五十两银子吗?”
秀兰一愣,局促道:“没,没有。”
殷怀俭转身走了:“那我不用你报答了。”
秀兰:“...”
沈朝已经笑得快抽搐了。
秀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暗暗攥了攥手,眼里满是不甘心。
她知道自己相貌在附近的几个乡镇都是极出挑的,被乡下的汉子们捧着哄着这么多年,心里也生出不安分的心思来,并不甘心嫁给寻常村汉,一辈子种田劳作。
这回山河书院过来借地讲农科,她见着殷怀俭便知道这人的品行不差,不是那等始乱终弃的,出身又高贵至极,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哪想到碰到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想想真是怄火。
路上沈朝揽着殷怀俭地肩膀笑道:“这姑娘我已经跟你见了好几回,说明这是缘分啊。”
殷怀俭踩了他一脚,趁着他弯腰的功夫径直往前走。
沈朝不死心地追上去:“我打听过了,这位秀兰姑娘可是村里头一位美人,徐家村之花啊,这么一位美人倾心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殷怀俭:“...”
沈晚照想着那姑娘的模样确实不错,称得上是秀丽可人了,就是肤色黑了些,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好好养几天就养白了,附和调侃殷怀俭:“我哥说的没错啊。”
殷怀俭脸色一黑,蹙起秀眉瞧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沈朝笑嘻嘻地追上去与他闲扯。
他回去之后才发现自己腰上的玉麒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拉着沈朝回去寻了也没寻着,不过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这玉麒麟上面有暗记,要是被人拿出去卖了立时就能知道,再说不过一块玉麒麟而已,也不值当费心找个半天。
沈晚照这一天过的真是跌宕起伏精彩连连,一点佐料都不想加,就想吃了饭回去睡觉,没想到刚进院子就听到一声呼喝,她头大如斗地扶住脑袋,正准备开溜,没想到就被人叫住了。
“阿晚,正好你回来了,她偷了你的东西还狡辩,已经被我们拿住了。”
偷东西?沈晚照满面诧异地看过去,说话那人是沈家亲信的族女,平时跟沈晚照走得很近,而被几个同学按住之人竟然是孔茹。
沈晚照这下可就凌乱了,要说有那些宵小之辈来偷她东西她信,但要说同学过来巴巴地偷东西她真是难以理解,哪怕这人是孔茹呢。
她好歹也是侍郎之女,虽不比沈家富贵,但也是官宦人家了,这偷的是哪门子的东西啊?
沈晚照一脸纳闷,孔茹鬓发散乱,形容狼狈,还在大声辩解:“谁偷她东西了,我呸!她有的我都有,她没有的我也有,我至于费那个力气去偷她东西吗?!”
沈晚照本来还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但听孔茹这语气倒像是心虚之人在矫饰,心里也起了狐疑,先向帮她捉拿之人道了谢,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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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着孔茹的姑娘姓何名欢,她飞快地把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是孔茹方才鬼鬼祟祟地在沈晚照等人门前张望,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进了她们的屋子,她要是大大方方地肯定没人注意,就是这番鬼祟动作反而让人生疑,只能说有的人连三只手都做不好...
何欢怕孔茹又要生事,便跟过去细看,竟然看见孔茹在偷拿沈晚照的贴身物件,当即叫了人,把孔茹逮了个人赃并获。
从这件事也能侧面反映出孔茹的人缘有多烂,相反沈晚照的人缘真是太好啦~
孔茹强行狡辩:“我是有东西落在她们那里了,我去取东西不行吗?!”
沈晚照实在是糟心,按了按额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落下什么东西在我们这里了?”
孔茹被问住,她低头翻了翻她偷出来的东西,像是什么玉佩玉环,荷包帕子之类地东西,都是寻常用的,却不是什么贵重物事,最贵的也就几十两银子。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孔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孔茹见辩解不成,很稀罕地放软了话道:“我是走错了屋子,以为那是我自己的房间呢,所以才想要拿几样东西,并不是有意的。”
这话比方才那个解释还不靠谱,住了这么天的屋子还能有认错的?再说就算是认错,进自己的房间干嘛还鬼鬼祟祟的?
沈晚照拿起绢子瞧了瞧,淡淡道:“你可别把旁人当傻子耍了,听你这话人都要笑破肚皮,但凡脑子好使的哪个会信?”
她思忖片刻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进我屋子偷拿东西,只要说实话,我可以把这事儿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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