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卡契夫颔首，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个一厢情愿的称呼。
“但愿吧。”
他转过身，继续翻找书籍，语气平淡，“书籍的作用就是传播，永远埋在土里的文字是毫无意义的，我希望你能在看完以后将它交给下一个人，至于你交给了谁，我不在乎，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吧。”
“呃，是的。”
不怕掉脑袋，还要连夜出城，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说，但这老先生估计是猜出点什么来了。
“这本你也拿着，和我的书对照着来看。”
高材玉又接过了一本书，厚实而漆黑的封皮，页数起码有四百页，正中央是银色的大字《炼金术哲学与基本原理》，底下还注明了“泛大陆炼金术师联合学会第3次修正版”。
貌似是所谓泛联会的官方教科书，也不知道这纸张是什么质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切记，学习炼金术的过程，是个不断练习的过程。”莱卡契夫用手指搓了搓书架上的灰，“学习炼金术唯一的方法，只有边实验边思考一条途径，只是让抽象的辞藻在你的脑子里打转，而不亲自用你的灵魂去触碰真理，你的精神存量永远无法增长，你也永远无法真正的学会任何一门炼金术。这是一个只能靠自己去完成的工作，培养一个炼金术师的耗时如此之久，开销如此之大，也正因为如此。”
听起来还很麻烦……难道我也要像这样偷偷搭建一个地下实验室吗？
“噢噢噢，对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啪，第三本书垒了上来，比那本教科书还厚，高材玉定睛一看《泛大陆炼金术语言图示与解析大全》。
“这是干什么的？”
“让你把炼金阵和炼金术经典里的鬼话翻译成人话看懂。”莱卡契夫嗤笑一声。
高材玉愣了愣，翻开随意看了两眼，全是太阳啊、狮面人啊、皇帝啊、羽翼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全是些鬼画符，下面的文字解释也看着玄乎其玄，有种跨专业看考研书的感觉……而且还是从材料学跨到医学的跨度。
她翻到尾页看了看右下角，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六百六十二页，全是这玩意？！
“呃……莱卡契夫老师，这些……全都要看吗？”
“是的，而且还要看懂，你迟早都要做这件事。”
“可以不看吗？”
“可以，那样你就看不懂炼金阵，也不能画炼金阵，缺失了一个辅助学习的重要工具，也难以同其他炼金术师交流知识，更看不懂教科书以外的一大堆古籍和专业书……”
“行行行，我明白了。”
原本燃起来的那点热情的火苗，如今似乎被一千多页纸无情的压灭了。
高材玉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刚从考研的漩涡里跳出来，又要被卷入另一个更大的漩涡。
“这些书籍其实你不必完全啃透，毕竟里面的很多内容迄今都没人搞明白，但你最好不要偷懒，因为它们都是和炼金术基础相关的东西，爱德华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基础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强调一遍吧？”
“我明白。”高材玉用力点点头，捧着三本书的手已经开始发酸。
“那好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唯有勤奋和坚持。”莱卡契夫满意地点点头。
高材玉把书放在背包里，布袋子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麻绳勒得她难受。
有机会再换个好点的背包吧，三级区的商品虽然廉价，但却没有好货。
高材玉转身就要走，莱卡契夫却叫住了她。
“等等，爱德华小姐，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高材玉迷茫地转头，发现莱卡契夫的鱼尾纹笑在了一起，摊开手心晃了晃，“书本钱，一共七十二个弗隆整。”
高材玉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贵？”
“官方售价，《炼金术哲学与基本原理》二十弗隆，《泛大陆炼金术语言图示与解析大全》。
二十五弗隆，而且是想买也不一定能买到。由于我是走黑市途径，从熟人手里买入的，所以价格比这还要昂贵一点点。现在这七十二弗隆基本就是按我的买入价压低十个弗隆卖出的，剩下的那本书也当我白送你了，你可知足吧！”
这叫昂贵一点点？
高材玉感觉心在滴血，那两本破书本就贵的离谱，如今倒卖到了黑市价格居然还翻了近一倍，听起来还是什么所谓的熟人价？怕不是正好撞上人家杀熟了吧？
“那……这么重要的、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书您都送给我了，另外两本，您看？”
高材玉为了保住几个钱，连脸皮都不要了。
莱卡契夫听完则吹胡子瞪眼，“那怎么行？我在这搞炼金术也是天天花钱的，不然我做什么买卖，一码归一码，该送的我送你了，该给的优惠我也给你了，这钱哪有不交的道理。”
高材玉看到这红发老人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下子蔫了。
现在她忽然有点怀疑，这老家伙怕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忽悠自己。
她想起她的一个沙雕舍友，去大街上买了个二十块的茶叶，结果抽奖中了什么一折卷，又被人忽悠着补两百块去买个标价两千的什么“绝世美玉”。
当天晚上她就在宿舍几人的无情嘲笑中煎熬。
现在她就有种满满的既视感，先套近乎，然后杀熟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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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吐槽归吐槽，高材玉还是老老实实掏出七个金币放在莱卡契夫的手里，毕竟这书是真的，莱卡契夫是个牛皮哄哄的炼金术师也是真的，看那老人家那性格，对这些坑钱这件事明显是不屑一顾的，真要宰自己的话，一开始卖贤者之石的时候就该趁着自己不识货把价格狠压一笔了。
莱卡契夫看到高材玉肉疼的表情，嘿嘿一笑，“搞炼金术，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的去了，好好习惯这种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吧。”
高材玉和莱卡聊了几句，还想向这位大佬多讨教几句关于学习的宝贵经验，结果猛然发觉时候不早，于是只好道过再见之后匆匆出门。
“路上当心。”
高材玉在门口穿鞋，结果身后飘来一句语气平淡的嘱咐，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怪脾气老头居然会回到地上送自己一程。
“谢谢。”黑发绿眸的少女露出笑靥，随后带上门。
皮靴的小跑的声音渐行渐远。
莱卡契夫的表情则慢慢凝重，看着那木门，皱了皱眉，一动不动。
“老师。”乔治从地下实验室上来了，他伸出食指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架，“试样处理完了。”
“知道，我等一下就下去。”
“老师，你很奇怪，平时你等实验结果比我们还着急。”乔治说话的方式也和他的老师一样直来直去的。
莱卡契夫回头看了他的弟子一眼，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回去继续吧。”
“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治的求知欲和倔强程度并不比他的老师差，无论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不该来的东西来了。”莱卡契夫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走下楼梯。
“狗鼻子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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