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瓜子里似乎炸起一阵惊雷，高材玉愣神地看着那个明明没有通电，却在莱卡契夫的抚摸下亮起一道道绿光，并且在没有手摇和上发条的情况下自己转动起来的机械仪器。

    她用仅剩的理智捋了捋面前遭遇的一切。

    首先，这里的确不是地球了，更进一步说，这里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宇宙了。

    毕竟牛顿几位老人家折腾大半辈子琢磨出的物理规律，是对整个宇宙都适用的。而如今眼前这魔幻的一幕，怎么看都像是魔法之类…等等，既然说到了“贤者之石”，那是不是管它叫炼金术更合适？

    其次就是这个“贤者之石”，虽然高材玉不混那些研究神秘学和古代炼金术的贴吧论坛，但好歹看过了两部动漫和一些小说，如果这个世界的人对“贤者之石”的定义同地球上那帮古代人差不多的话，那么她想是大概明白这玩意到底意味着什么的。

    那不就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把贱金属炼成贵金属，把死人治成活人的万能石么？

    高材玉的心里噗噗一阵跳。

    这小东西这么神奇的话，那送自己回地球岂不是轻轻松松？

    再进一步说，这要是能把这玩意带回地球，那过个考研岂不是轻轻松松？

    在几乎下意识蹦出这两个念头后，高材玉就陷入了自我反思。

    为什么就这点出息，她的格局是不是小了？

    “这挂坠我要拆了你没意见吧？无关元素影响实验结果。”莱卡契夫说是说着，却已经不由分说地要把石头从挂坠上暴力拆除下来了。

    高材玉没啥要说的，就点点头。

    “乔治，今天的室内气压和温度测了吗，空气成分是否正常？”

    乔治推了推眼镜，越转越快的荧绿光环在他的镜片上闪闪发光，“册子都在您的手边，老师。”

    莱卡契夫翻起册子看了一眼，“那行，不用调了，就按这个数据做吧。”

    错觉么，为什么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躁动起来了。

    高材玉凝视着那枚血红色的小石子被放入底部的托盘，随后迸发着炫目的红光，沿着垂直路径缓缓漂浮，最后浮在了那所有旋转圆环的共同圆心，这台古怪仪器的最中央。

    乔治自觉远离的仪器，站在高材玉的身边，莱卡契夫则闭上眼，把手贴了上去。

    “为什么跑这么远，会爆炸吗？”高材玉向乔治小声问道。

    乔治的眼睛没有从那仪器上挪开，镜片和瞳孔都倒映着绿光环绕中的血红色石头，“不，只是我的灵魂会干扰到老师。”

    高材玉一头雾水，“你的灵魂在哪，在你的身上吗？”

    乔治没想到自己如此之专注，还是成功被爱蜜亚吸引了注意力，他把脸转过来，欲言又止，一想到亲眼见识到贤者之石是多么宝贵的经验，又快速把头扭回去，“你是在逗我开心吗？”

    高材玉噎住了。

    这对于人家来说貌似是个白痴问题。

    高材玉沉下性子，耐心地看着那古怪的玩意转了五分钟，随后终于停了下来，仪器上的绿光消退，小石子也不再发散红光，只是在空中晃荡了几下，随后终于顺着牛顿的心愿叮咚一声落在托盘上，莱卡契夫也睁开了眼。

    “结果如何，莱卡契夫先生？”高材玉急不可耐地问道。

    “超过元素分析灵谱固有炼金术的有效量程了，纯度85％以上，简单来说就是值不少钱。”莱卡契夫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他看得出来这位小姑娘并不识货。但是他本人对打信息差蒙骗卖家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乔治有些兴奋地翘起嘴角，这个结果在预料之内，他的眼光没有出错。

    “呃，我是说，它是真正的贤者之石吗？”高材玉有些懵圈，如果是她所理解的那种“贤者之石”的话，那不应该是无价之宝，所有炼金术师毕生的追求吗？结果到了莱卡契夫的嘴里就只是一个“值不少钱”？

    莱卡契夫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这家伙并不是完全不懂炼金术，应该是属于那种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程度。

    乔治推了推圆框眼镜，替老师解释道：“这位女士，这颗石子当然是贤者之石，货真价实，并且纯度非常的高，只不过贤者之石先是一种理念，才是一种实际的存在，而您手里的贤者之石其实是广义概念上的贤者之石，而您所想到的也许是狭义上的贤者之石。”

    “请说仔细一点。”高材玉有点迷糊。

    “狭义上的贤者之石，也就是理论上的贤者之石，如今的炼金术学术界的主流观点是，它是无法以任何形式存在于我们所在的物质世界的。因为理论上的贤者之石，其中最诱人的一大效用就是，它能将任何一个人永葆青春，而永恒的生命就意味着无限的能量和永不停歇的术，意味着物质界的存在将会无穷并且彻底地接近于“一”，这在实际中当然是完全无法实现的，您能明白吗？”

    “呃……嗯。”

    大概吧，高材玉想，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又完全没搞懂，那些听上去玄乎其玄的词汇应该都是这个世界里所谓炼金术的专业术语吧。

    乔治又推了推眼镜，似乎他总在担心自己的眼镜会从鼻子上滑下去。

    “如何实在不理解的话，您就知道一点就好了——您手中的这枚广义上的贤者之石，可以说就是一枚伪贤者之石，我们人类实际做的出来的贤者之石其实也顶多也只是这种伪造物。但您这颗伪贤者之石的纯度又非常非常之高，是赝品中的极品，它能干很多很多的事情，值很多很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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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高材玉就听明白了。

    虽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很万能很打破常规的东西，但至少这玩意值很多很多的钱？

    “那你们买吗？”高材玉心想，无论在哪个世界，钱这种东西不是多多益善吗？

    莱卡契夫摇摇头：“我们买不起，也不需要这么奢侈的东西。”

    高材玉一愣，一来是觉得这老先生够厚道，没有欺负她不识货，二来是感到有些遗憾，毕竟这玩意听上去很牛逼，但她完全不会使用，所以对现在的她而言无疑就是破石头一颗……然而钱她会用啊。

    乔治听到老师这么说，也有点急了：“老师，这可是很久才能见上一次的极品啊。”

    “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你是否能考虑一下？”莱卡契夫虽然买不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心动，于是他向高材玉抛出一个折中的提议，“我会这枚买石头，不过我只从上面取下一部分，只买三克拉，作为我的实验对照素材。”

    高材玉心想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既拿到了钱，又保住了石头。

    “我非常乐意，莱卡契夫先生。”

    双方达成一致，高材玉跟着莱卡契夫一路来到了走道中的另一个房间里。

    这间比刚刚做试验的那间宽阔一两倍有余，门口还多上了一把锁。

    房间里横放着若干个货架，摆设方式就和图书馆里的书架差不多，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装着的玩意，有透明容器，有容器不透明的，有带塞子的，有橡胶密封的，还有牛皮纸包的，锡纸包的，厚实金属匣子封着的，一个个全贴着标签，标签上是物质的存放序号、用弗朗兹语书写着学名、时间、量、纯度等等，有条有理地分类而置。

    高材玉扫视这些稀奇古怪的物质，有些她很熟悉，结合他们简单直接的命名很容易就能和地球上的物质对号入座，诸如生命之气（氧气）、暴躁的金属（泡在煤油里，也许是钠），她看这些弗朗兹语就像看母语一样，一点儿也不费劲。

    而有些的名字则稀奇古怪，类似（狡猾而污秽的金属）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还有些则很魔幻了……

    高材玉亲眼看见一尊沉重的密封玻璃罐子里，一团团银色的东西竟然时而像液体一样流动，时而像虫子一样黏在在玻璃壁上蠕动，时而又凝结成像钢一样的固体块……

    还有不少货物架上的小瓶子完全密封，瓶身完全不透光，光看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那显眼的骷髅头标准还是能让高材玉很快明白这是一种剧毒物质。

    剧毒？

    她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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