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兵将们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周妟被活活烧死,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最初凄厉的刺透耳膜,到最后渐渐虚弱至无声,让他们的心也跟着沉落到谷底。
想救吗?
当然想!
可是火已经烧起来了,就算他们冲出去救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何况魏军还未退,城门一开,万一被他们闯进来怎么办?
为了带回一具尸体,就要置连城安危于不顾吗?
他们此刻既恼恨魏军的奸诈,又恼恨周妟的愚蠢。
若不是他贪功冒进,又岂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这一把火之下,他周妟倒是一死了之了,可他们这些连城将领呢?镇守此处数年从未出过差错的齐将军呢?又将受到怎样的牵连!
众人看着远处的火团赤红了眼,仿佛这火不是从铁架上燃起来的,而是从他们眼中燃起来的。
齐猛一手撑着城垛,一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身边的将官道:“今日之事与尔等无关,来日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齐猛贪生怕死,没有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二郎君。”
“你们身为我的属下,不能以下犯上谋害上官,君上自然也不会无故迁怒于你们,你们只要一如既往的好好守卫连城便是!”
“将军!”
身旁的将官眼中涌起泪光,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我齐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这件事中抽开身了,与其大家全都因此而受到牵连,不如把罪责都推到我头上。”
“这连城少了我一个无甚大碍,但若上下将官都遭到贬斥,只怕要生变。”
“你们也不必婆婆妈妈再来劝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孙洪传去消息,让他赶快带人撤离东城。”
“如今东城那边大半兵力都被二郎君葬送了,所余不到两千人,魏军拿不下连城,势必会打东城的主意,届时东城那点儿人马是肯定守不住的。”
东城说是个城,其实就是个驻兵的堡寨,没什么百姓,最重要的就是里面的兵马,其余的都不要紧。
将官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正要让人去传信,就见一传令兵连跑带爬的从城墙下跑了上来。
“将军!不……不好了!魏世子率五千兵马奇袭东城,东城兵力不足,镇守不住,如今……已经被攻破了!”
什么?!
齐猛猛地转过头去看向城外的魏军。
只见阵中的统帅身穿魏世子特制的铠甲,带着他的红缨头盔,身姿笔挺的骑在马背上。
他明明坐镇军中,又怎么会出现在东城?
齐猛身子前倾,大半个身子越过了城墙,仔细分辨军中的人影。
这才发现那人虽然乍看上去与魏世子一般无二,但是身形却分明小了一圈儿!
这是……珍月公主?!
竟然真的是她!
好……好一对儿夫妻!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噗……”
齐猛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两眼一黑,身子一晃,晕倒在了城墙上。
…………………………
待他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身边伺候的人忙要服侍他喝药,却被他推开。
“东城怎么样了?孙洪呢?他……”
“将军放心!”
那人赶忙说道:“您晕倒之后,宋小将他们又差人去打听了,说是孙将军察觉魏军来袭,知道自己硬拼不过,为了保住仅余的兵马,已经提前撤离了。”
“只是魏军追的太紧,他们恐怕逃不到咱们这儿就要被抓住,所以就往东边儿的密林里去了。”
齐猛闻言松了口气。
孙洪在这里也驻扎了数年,对周围的环境很是了解,若是逃进了林子里,该是能安全撤离才是。
下人又劝他把药喝了,他这才接过药碗,几口喝完之后却不肯再休息,当即便又召集众人,商议夺回周妟尸体的事情。
虽然周妟已死,但他乃是周王嫡子,他的尸体还是要想办法带回来的,总不能就这样任由魏军晾在铁架上。
“可是魏军虽然往后退了一些,但退的并不远,咱们去抢夺尸体的话,他们定会蜂拥而上,到时若是硬拼……只怕咱们损失颇大。”
“是啊,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把尸体晾在那儿的,就等着咱们去抢,周围说不定还有其他埋伏。”
他们先前一直没有主动出兵,就是为了守住连城,不给魏军可趁之机。
现在若为了一具尸体不小心让人钻了空子,那非气的吐血不可。
说起来……齐将军已经被气的吐了两回血了。
有人将视线转向齐猛。
齐猛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觉得为了抢夺一具尸体就出城与魏军厮杀不划算。
到时候就算把尸体抢回来了,也要赔上他自己不少兵马。
仔细思量一番之后,齐猛决定入夜后先派一队兵马去探探虚实。
于是,当晚一队由二十几个周兵组成的队伍悄悄从连城西侧的小城门绕了出去,向被夜色笼罩的铁架靠近。
这队人马意料之中的没能回来,全部被隐藏在暗处的魏军射杀了。
齐猛面色阴沉,先后又派出了几拨人想夺回周妟的尸体,但都没能成功。
如此这般三日过去,他已经折了两百多名将士进去,却连周妟尸首的边都没能摸到。
“该死的魏狗!”
齐猛猛地一拳砸在了桌上。
陷阱,又是陷阱!又是这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陷阱!
可是明知是陷阱,他们却还不得不往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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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只能冲出去硬抢了吗?
齐猛烦闷不已,这时外面传来消息,说是魏世子带人回到阵前,与珍月公主汇合了。
“哦?”
齐猛挑眉,赶忙问道:“那孙洪呢?被他们抓到了吗?”
“没有,魏世子的人风尘仆仆铩羽而归,很是沮丧。”
“孙将军那边虽然没有传回消息,但咱门派出去的斥候也并没有在林子里看到两军交战的痕迹,可见孙将军早已经带人跑远了,魏世子根本就没找到他。”
齐猛深深地松了口气,眉头也因为这多日来难得的好消息稍稍舒展。
二郎君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城,想来他这个难辞其咎的将军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只希望在君上派人来替换他之前,他可以守住连城无失。
至于其他……
他已经管不了了。
齐猛捏了捏眉心,起身披上斗篷亲自巡城去了。
而城外的魏军大营中,魏祁正拉着楚瑶的手把她转来转去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把她拥进怀中。
“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战场上有什么好,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他这几天没有回来,虽然知道楚瑶这里没事,但还是提心吊胆,直到亲眼看到才放心。
楚瑶笑了笑:“想试试带兵打仗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天下人总说这是男人的事,女人做不来。”
魏祁失笑:“那现在呢?感觉如何?”
“不如何,只觉得男人能做的事我也一样可以做,你们男人如此小看女人,着实不应该。”
“瞎说,”魏祁蹭了蹭她的鼻尖儿,轻吻她的唇瓣,“我可从来没有小看过绵绵。”
楚瑶勾唇浅笑:“那说明你眼光好。”
魏祁哈哈大笑,还想去吻她,却被她推开:“你那边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全都安排好了,绵绵放心。”
楚瑶点头,却还是不让他吻:“身上一股子土味儿,快去洗洗。”
魏祁无法,只得让人打了水进来,沐浴更衣之后才重新把她抱进怀里,放在膝头。
“你之前不是喜欢我那身盔甲吗?怎么不穿了?”
他抚着楚瑶柔软的衣襟道。
“好看是好看,但是太沉了。”
楚瑶撇了撇嘴:“而且不合身,那头盔戴在头上直晃荡,我顶不住。”
她一脸嫌弃,穿了一回再也不想穿第二回的样子。
魏祁轻笑,大手从她衣襟探了进去:“改日让人给你做一套合身的。”
楚瑶嗯了一声,按住他作乱的手:“还不行……”
“我知道,”魏祁喃喃,“我就摸摸,不做别的……”
嘴上这么说着,最后到底是解开她的衣襟又亲又咬的折腾了半晌。
只是想到上次差点儿被她捏断的事情,没敢再让她动手帮忙,自己就着她的身子纾解了一回。
楚瑶的皮肤很白,被弄上了印子总要过好几日才散。
偏偏魏祁好像很喜欢在她身上弄些印子,上次被他亲吻出的痕迹才刚刚消散,今日便又印上了一堆。
魏祁看着自己弄出来的痕迹,笑着把脸贴上去不愿意离开。
楚瑶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低头看了眼被他蹭脏的衣裳,叹息着去重新换了身干净的。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粘人,一见面就贴在她身上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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