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被救回来后的第三天,京中权贵人家开始听到流言,说世子夫人楚瑶与楚国使臣孟将军私奔了,就在孟将军佯装离开后不久,偷偷离宫追过去了。
国主魏延得知大怒,命人严惩流言的传出者,并亲自召开朝会,说珍月公主就在宫中,哪儿都没去。
有官员对此表示疑问,提出想让自家女眷入宫拜访一下珍月公主。
魏延冷笑着答应了,并在散朝后将这位官员以及其他几位或与老夫人有些关联,或对楚瑶有所偏见的官员留了下来,将近日发生的事对他们说了。
“珍月公主前几日确实出了事,但并不是跟什么孟将军私奔了,而是被人绑架了,就在这宫里!在我大魏守卫最严密的地方,被人绑架了!”
他声音严厉,面色沉冷,道出这件事乃是老夫人所为。
“幸亏公主身边的人发现及时,立刻报与了夫人,夫人又报与了本王。”
“本王当即下令关闭宫门,封锁京城,这才及时找到了公主。”
“但我们并没有将公主被找到的消息透露出去,就是为了看看,到底还有谁,与老夫人一起,做下这等胆大包天为所欲为,视国法如无物,视律例如空文的事来!”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提出要让自家女眷入宫拜访楚瑶的官员。
老夫人是魏延的生母,这种事空口无凭,他是不会如此肯定的当众说出来的。
既然说了,那就是有确切的把柄。
那官员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君上明察,下官……下官只是担心珍月公主名誉受损,所以才……”
魏延摆手,直接打断了他。
“你冤不冤枉稍后再说,本王现在要说的是老夫人的事。”
说着任由这位官员跪着,继续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
“老夫人这些年频频露出插手朝事之意,且与你们其中的一些人关系密切,私下里往来甚密。”
“本王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她毕竟是本王的生母,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来,便算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但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说到底还是因为老夫人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过错,他不好发作罢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次,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场中那些与老夫人有过来往的官员纷纷跪了下去,与老夫人无关的也纷纷效仿,生怕牵连到自己。
但后者到底还是有些底气,虽然跪了下去,却还是出声问道:“敢问君上,您说这件事是老夫人所为,可有凭证?”
即便心知魏延一定是有所依据才敢这样说,但这依据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是要问一问。
不然万一这依据是假的呢?万一是有人陷害老夫人呢?
魏延沉声道:“她自己说的话,算不算凭证?”
众人一愣,脸色顿时变得五花八门。
君上这意思,是老夫人亲口承认了?
这怎么可能?老夫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
除非……
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魏延一眼,又飞快的把头低下。
除非是君上半点儿母子情分也不顾,威胁甚至是对老夫人用了刑。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能不能扛得住刑罚不说,就是扛住了,身上留了伤,让人看到也不好,到时候君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那么就应该是前者……
但是无论哪种,她亲口承认了,旁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然弄不好就成了同党,比如刚才说要让自家女眷拜访公主的那位。
魏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说完后又补充了几句。
“你们若有疑虑,可以去牢房里看看那几个被关起来的内侍和宫女,听听他们的供词,问问是不是老夫人指使了他们。”
“还有,公主被绑架是在三日前,刚好世子出宫,本王又有要事在书房与人议事的时候。”
“由此可见,老夫人不仅绑架了公主,还让人暗中窥探着本王以及世子的行踪。”
“就算没有公主被绑架之事,仅这两条,本王也容不下她在宫里继续待着了!”
一席话下来,房中再没人敢出声了。
老夫人自己的口供,宫女内侍的口供,加在一起要推翻的话,除非是立刻站出来对此事表示质疑,然后亲自插手彻查。
那些与老夫人相熟的,知道这件事八成是真的,查了也是白查。
与老夫人不相熟的,平日里站在孝道的立场愿意帮老夫人说几句话,却不表示紧要关头愿意用自己的仕途去帮她。
何况看那几个受过老夫人恩惠的人都没站出来,他们就更不会站出来了。
魏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那个喊冤的官员道:“你说你冤枉,那我问你,为何你在听到流言之后,立刻就相信了。但是本王说公主并未与人私奔,仍在宫中,你却不信,还说要让自家女眷入宫拜访公主?”
那人舌头发直,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下官不是不信,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若不是不信,怎么平日里从未提过让人来拜访公主,偏偏这个时候提出来了?”
“下官……下官……”
“够了!”
魏延拍案:“你不信,是因为你不知道公主早已经被找到,根本就没被带出宫,所以才会按照老夫人原先的吩咐,听到流言之后立刻跟着附和。”
“你以为老夫人已经得手了,本王绝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让你入宫探望公主,到时候你就可以借机说公主根本就不在宫里,不然为什么不让人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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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当初命人找到公主之后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还没完,一定还有人与老夫人暗中勾结在一起,不然仅凭她一个内宫妇人,怎么有把握一定能成事?”
“所以我才命人将此事按而不提,并让世子三日前借故离京,做出公主已经被送了出去,找不到她的样子,就是为了引出那仍旧藏在幕后之人”
“果不其然,今日你就跳了出来!意图与老夫人联手,败坏公主声誉!”
“为了一己私利,你便与老夫人暗中勾结,视魏楚两国联姻为儿戏,坏我国之大计!”
“此等莠民【注1】,留之何用!”
说着当即命人将此人押入大牢,着刑部严查。
说是严查,其实与直接定罪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是要走个过场,再添些证据罢了。
这年头入朝为官,真正两袖清风的能有几个?
何况此人平日里确实与郭家人关系甚密,没少收郭家的银子,想查出点儿什么太容易了。
他跪在地上连声喊冤,却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人带了下去,直至此时才感到后悔,为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提出让自家女眷入宫去拜访公主。
老夫人为了避嫌,并没有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与哪位朝臣联系过,安排别人帮她做什么。
因为她知道,朝中那些与她相熟的,都很清楚她看珍月公主不顺眼,想让自家侄孙女取而代之。
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只要流言散了出去,这些人自会提出异议,要入宫确定楚瑶还在不在。
所以这个官员也是真的没有提前与老夫人勾结,也并不知道公主是被老夫人绑架了。
他若知道,没准儿反而不敢轻易开口了。
他不过是平日里收了郭家好处,知道老夫人这个时候想做什么,所以才顺势站出来说了几句罢了。
不管公主在不在宫里,这流言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让老夫人知道,他帮她出头了,这就够了。
谁知道,这么一个有便宜就占没便宜拉倒的念头,却顷刻间便要了他的性命!
他此时哪里还看不出来,君上根本就不是要查什么幕后之人,不过是要杀鸡儆猴,随便拎出个人来教训一下给别人长长记性罢了。
而偏偏他自己站出来当了这只鸡。
悔!悔啊!
他痛哭着被带了出去,余下在房中的人皆小心翼翼屏气凝神,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一句,成了下一只鸡。
魏延看着这些平日里有事没事就拿孝道压在他头上的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王既然答应了刘大人让他家的女眷入宫拜访公主,就会说到做到。”
“不知诸位大人还有谁对此事有疑问,要让家中女眷一起进宫看看公主的?”
众人忙摇头,魏延却不满意。
“那怎么行?万一你们以为是本王偏袒公主,故意维护她怎么办?”
说着亲自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回去告诉家中女眷,今日下午便入宫拜访公主,免得他们过几日再来,觉得公主是之后才被找回来的。
这几人有同样与老夫人有联系的,也有与老夫人毫不相干的,被点到之后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当日下午,五位女眷入宫,探望了受到惊吓仍在病中的楚瑶,确定她根本就不像谣言所说与人私奔了,而是在宫中好好养病呢。
谣言不攻自破,也没有人敢大肆宣扬。
翌日魏延提出老夫人身体不好,京中环境干燥不适合她休养,要把她安置到一处数百里外山水环绕的别宫时,再没有人敢说什么,纷纷应和此举甚好,老夫人应及早启程。
于是三日后,老夫人便被一行车马送出了宫,随行除了一些宫女内侍之外,便只有郭婷。
郭婷受了刑,十根手指都肿的像萝卜一般,其中两根还被夹断了。
但没有人注意到此事,大家都只以为她是继续去伺候老夫人了。
毕竟她当初入宫时用的就是这个理由,此时让她跟老夫人一起走也是很合理的安排,谁也说不出什么。
总不能老夫人都走了,还留着她一个未嫁女在宫里吧?那像什么话!
于是郭婷就这样在宫中空耗了四年青春,除了手上的伤痕,什么都没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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