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和楚瑶回到魏京时,已经是三月中旬。
隆冬时节离开,再回来已是春色盎然,街上的百姓们都已换下冬装,穿上了轻薄的春衫。
魏祐得到消息知道他们要回来,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口,见到他们后直接就冲了过去。
魏祁看着像个小炮竹似的冲过来的孩子,以为他要直接扑进楚瑶怀里,下意识的拦了一下。
好在他还知道男女有别,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做出如此施礼之举,到近前便站住了。
“大哥。”
魏祐闷闷的叫了一声。
魏祁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魏祐已经从他面前离开,来到了楚瑶面前。
“大嫂,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说话时瘪着小嘴,委委屈屈的。
楚瑶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去抓坏人了,所以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
“抓坏人?”
魏祐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刚才的委屈。
“是啊。”
楚瑶捡一些能说的与他说了,末了又问:“阿祐这几个月有没有好好练字好好习武?”
“有!”
魏祐肯定的点了点头,把自己这几个月学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对她说了一遍,还说自己得到了母亲和习武师傅的夸奖。
“阿祐真厉害。”
楚瑶笑道,又说自己待会儿要先回永福宫收拾休整一番,之后还要去给魏延夫妇请安,让他先回去把自己写的字看的书整理一下,待会儿拿过去给她看看。
魏祐乐得炫耀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欢欢喜喜的跑回自己宫殿去了,全程只对魏祁喊了一声大哥,再无其他。
魏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楚瑶,皱了皱眉。
如今对阿祐来说,估计大嫂才是亲大嫂,大哥未必是亲大哥。
小孩子就是这样,太容易被教唆收买了。
两人回到永福宫,简单的洗漱更衣过后便去长乐宫给魏延夫妇请安。
数月不见,长乐宫竟已变得有些认不出来了。
魏延见楚瑶送给魏夫人的那些家具不错,很得魏夫人喜欢,便索性命人将宫里的家具全都换了,就连他自己与人议事的正殿也都换了。
此举虽然起初引得一些大臣争议,觉得有违礼法,但魏延以自己当年征战时腿脚受过伤为由,坚持使用这些新的家具,大臣们便也不再说什么了,甚至自己家中也开始渐渐换上新的家具。
一时间京城的木匠们忙碌非凡,各种木材的价格也上涨了很多。
古往今来便是这般,上行下效总是最容易推广一件事情的方法。
魏祁虽然在楚瑶房中见过这些家具无数回,但自己并未坐过,如今来长乐宫中还是第一次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与楚瑶截住了陶牧,没能让周昊得逞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回来,此次过来除了请安,另外要说的就是关于宫中的细作,也就是那个将大燕皇陵舆图传出去的下人的事。
早在发觉宫中有内鬼的时候,魏祁就给宫里传了信,让魏延找机会好好查一查,最好是趁他们没回来之前查清楚,免得这细作得到消息跑了,或是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其他事来。
能接触到楚瑶嫁妆的人一定在内宫,而内宫是魏夫人的地盘,魏延便将这件事直接交给了魏夫人。
这事说起来也好查,楚瑶的嫁妆向来有专人看管,其中大部分是她自己的人,其他能接触到的人不多。
魏夫人除了派几个人帮忙一起盯着,就再也没派过其他人来。
这几人排查过后都没什么问题,最终目光就落在那段时间唯一一个接触过嫁妆的宫人身上:魏祐身边的一名婢女,名彩衣。
楚瑶的嫁妆里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她曾亲自带魏祐去看过。
但是因为魏夫人叮嘱过魏祐,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即便是大嫂的也不行,所以魏祐就算喜欢,也不会直接要过去,最多借去玩儿几天再还回来,而且每次只借一样,绝不多拿,有喜欢的下次再来借。
楚瑶对魏祐向来大方,这种事便也不太管,他喜欢什么就自己拿,什么时候还回来都无所谓。
彩衣就是借着这其中的机会,悄悄将那张舆图拿走,抓紧时间临摹了一份,之后又放了回去。
魏夫人知道是这个彩衣出了问题之后,吓了一跳。
因为这是老夫人给魏祐的下人。
当初自从魏延脱离了老夫人的掌控之后,老夫人就觉得自己像以前那样只顾着一个儿子而不顾另一个不大好了。
万一自己一心栽培的那个出了什么问题,其他的又不听自己的话了怎么办?
所以对于自己的孙子,她觉得每一个都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行。
奈何魏夫人强势,对几个孩子也保护的密不透风,她注定不可能像以前对自己的长子一般对待这几个孙子,便只能想尽办法在几个孙子之间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即便不能掌控他们,也要了解他们的动向。
用的理由自然和之前想给魏延安排妾室一样,长者赐不敢辞。
魏夫人觉得这种小事无所谓,祖母给自己的孙子送几个下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魏礼和魏祐年纪都小,这些下人又不是安排给他们做通房的,不过和寻常奴婢一般伺候日常起居罢了,她若拒绝了又要惹得老夫人闹腾一番,没有必要,便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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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有她看着,这些下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谁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出,才知道老夫人当初对自己的下人审查的不严格,竟然让周国的细作混了进去,而且这细作还被派到魏祐身边做婢女去了。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身边曾经跟着这样的人,魏夫人吓得三魂丢了两魄,赶忙将老夫人当年安排给魏礼的人也查了一遍。
这人倒是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但魏夫人也不敢用了,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回老夫人身边去,要么拿一笔银子离开魏宫。
这下人知道如今老夫人失势,况且自己本是派来盯着三郎君的,就这样回去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便选择了后者,拿着银子出宫了,连个招呼都没去跟老夫人打。
好在魏祁当初在大燕,老夫人有心无力,插不上手,后来又一门心思想把郭婷嫁给他,到没想着给他安排什么下人,故而他身边倒是干净,没有老夫人安插的人手。
魏夫人提起这事仍旧心有余悸,拍着胸口道:“若是那彩衣对阿祐做出什么事来,我可该怎么办是好啊……”
楚瑶笑道:“好在这次把人查出来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魏夫人点了点头,又很是愧疚:“险些弄丢了你的嫁妆,这可真是……”
“最后不也追回来了吗?”楚瑶道,“况且这事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这边查的不严,也不会让那彩衣有空可钻。”
话是这样说,但……
魏夫人还要再说什么,下人来传话说四郎君来了。
魏祐对楚瑶的敬重和喜爱魏夫人是看在眼里的,当初楚瑶忽然被魏祁带走了,小家伙在宫里哭了好久,她劝了整整三天才劝好。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身边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害的大嫂嫁妆里的宝贝差点儿丢了,此事还涉及到了周国的细作,他一定会十分自责,说不定以后看身边的下人全都像是坏人。
魏夫人觉得借这个机会让他长个心眼是好的,但若让他因此就因噎废食,对谁都充满怀疑,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故而只告诉她说彩衣贪婪,趁他去他大嫂那儿选东西的时候偷了她大嫂的东西,让他以后擦亮眼睛看人。
但并没有对他说这件事情牵扯了多少,涉及到了两国之间的明争暗斗。
此时魏祐过来,她便只好打住这个话题,想着以后找机会补偿楚瑶一番,毕竟这次他们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魏祐在永福宫等了楚瑶半晌也没把人等回来,索性就抱着自己的功课跑到长乐宫来了。
魏夫人看他抱着的那一大摞东西,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魏祐得意的把那些东西摆在了楚瑶面前:“大嫂说要检查我的功课,我全都带来了!”
魏夫人愣了一下,旋即心头一暖。
当初楚瑶离宫的时候,魏祐觉得是他大哥趁他离开的工夫把大嫂偷偷带跑了,气的功课也不做了武也不练了。
是她跟他说等他大嫂回来要检查他的功课,他这才肯继续好好学习。
但这件事魏夫人还没来得及跟楚瑶说呢,没想到她却真的关心魏祐的功课,一回来便问了起来。
看着魏祐拿着自己的功课炫耀般的讲着自己这段时间怎么用功没有偷懒,魏夫人笑得更加和煦了,趁着这一大一小两人说话的工夫,给魏祁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了?圆房没有?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
她什么都没说,但魏祁就是莫名的知道她想说什么,绷着脸一言不发,只当没看见。
魏夫人一看就知道没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傻小子,出去好几个月都没能把事情办成,若非她误打误撞的把瑶瑶给他娶了回来,他这辈子都别想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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