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乾隆再颁下圣旨,允永璋、永珹开府建衙,令永琪搬入景阳宫。如今在阿哥所的阿哥便只有六阿哥永瑢跟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跟十二阿哥因为年岁小,而被养在皇后的坤宁宫。其实阿哥年长可以开府建衙乃是祖宗规矩,但是永琪迁入景阳宫却是在朝堂上引发议论。成年阿哥不出宫的话,惟有康熙朝的二阿哥跟雍正朝的四阿哥。一个是明发圣旨的太子,另一个是皇帝属意的储君。如今乾隆颁下这道圣旨,似乎在暗示着五阿哥乃是他日大统继承者。一时间,景阳宫忽然热闹起来。而延禧宫的令妃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满意的,褔伦也因为令妃的枕头风而被乾隆注意到,于是他也从东阁协办大学士平调为文华殿协办满大学士。
曾经风头正劲的八阿哥似乎对这一切对他来说,并无什么意外。看在几个宗亲与朝臣的眼里,对这个年仅十岁的阿哥的气度都表示赞叹。这些人看得出来,八阿哥应该是乾隆留给五阿哥的班底,少不得日后会手拥重权。如果这样的人对朝政太有野心的话,只怕雍正初年的“屠弟事件”会再发。但是八阿哥这般作为,让宗亲跟权臣都放了心。
“永璇,最近你在内务府办的差事不错,可想要朕的什么赏赐?”乾隆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这个能干的小儿子。最近乾隆的日子过得真顺心,内务府是大笔大笔地进银子,不仅自己可以修园子,还可以朝蒙古那边撒银子。乾隆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来越有看摇钱树的感觉。听小路子说,京里都在传言自己这个儿子是“善财童子”投胎的。
“此乃儿臣本分,不敢妄求皇阿玛赏赐。”永璇还是稍微婉拒了下。
“朕说给你赏赐,你就不要推辞了。”乾隆是越来越满意这个儿子了。可惜这个儿子对奇技淫巧跟商贾之事太过上心,否则他还真不吝给永璇一个竞争储位的机会。
永璇想了想道:“儿臣最近想到一个赚钱的东西,希望皇阿玛许儿臣专营权。”
“哦?”乾隆心底略微有所不满,你哪怕要封爵也比要这商贾玩意强。
永璇见乾隆在沉思,以为乾隆在考虑,于是忙道:“儿臣愿献出四成利润纳入内务府。”
乾隆一听更加哭笑不得了,敢情自己儿子认为自己也是个贪图银钱的人,于是只得挥挥手道:“朕准了。那四成利润你若愿意孝敬朕,朕便笑纳了。”
永璇虽然对献出四成利润感到有点心痛,但是将乾隆绑在自己的利益大船上也是不错的。那永璇在几次试验之后,对玻璃制品的要求越来越高,倒也让永璇手下的几个匠人捣鼓出了新式玻璃制法,已经做到基本的纯洁无暇,而且还能根据需要制成一些有色彩的玻璃。于是永璇就想开一个玻璃制品店,虽然这门技法是在自己手上握着,但难保不会有人唆使皇帝问自己要,于是他干脆在乾隆眼前过了明路,省得日后有人来找麻烦。
于是过了没几日,四九城里开了一家名为“水琉璃”的小店面。店面虽小,但是里面的玻璃制品俱是不凡。不仅有那毫无杂质的透明水琉璃出售,还有各种颜色的瑰色水琉璃等等出售。样式除了各种器皿之外,还有各样的摆件。这些物事样样都比市面上的东西好看许多,自然价格也要高上许多。但是店里的人却是络绎不绝。这京城里走人情要的就是这市面上难得的物件,价格贵点不算什么,在乎的就是那“心意”。
这一日,那内大臣努达海之子骥远领着一个小孩也来到了这“水琉璃”的店,店里的伙计见那小孩穿着不俗,想来是世家的子弟,便也不敢怠慢,笑道:“几位爷,可有什么想看的?”
那骥远故作大气地道:“将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伙计一愣,心想,这店里稍微上点档次的东西怕就是你买不起的。这店里的伙计迎来送往的,眼睛最是毒辣。虽然那小孩穿着不俗,但这个年轻人的穿着只能算是中上了。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而这年轻人穿着只是像个大臣家的,而且这个大臣还是没爵位的。不过伙计也不打算揭破,笑道:“瞧爷说的,这送东西讲究一个恰当。爷不妨说说,要送给谁,我好给爷选些适合的。”
骥远一听,心下一乐,脱口而出,“是一个姑娘。”
伙计一听,以为是送窑姐儿。毕竟如果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儿,这小伙子哪有随便送礼的?就算是两人已经订婚,要送个信物,要么自己屋里本来就有的,要么就是长辈陪着来选的。哪有自个挑了送上门?伙计笑道:“好嘞!爷请略坐坐。”
伙计略微挑了下,便选了一条项链出来。那是瑰色做成花朵样的玻璃穿成,当中挂着一个亮晶晶的月牙儿。
骥远一看到这条项链,立马就笑开了,“就是这个了,这个最衬新月了。如鲜花一般娇美,如月芽儿一般纯洁。店家,这个多少银子。”
伙计见做成一门生意,自然高兴,忙替骥远抱了起来。道:“三十两银子。”
骥远一听,心立刻就疼了。他攒了好几年的私房也不过十几两银子,不过好在身上有额娘给他让他去置办东西的银子,略凑一凑也有三十余两。水琉璃的伙计都是看人下菜,知道骥远不是个有钱的主,挑的东西也不算什么上品。那伙计见骥远有些犹豫,便笑道:“今儿是跟爷第一次做生意,我就让爷一成,权当结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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骥远是个没心机的,听到可以便宜,立刻就有将这个伙计奉为知己的冲动。他忙地掏出二十七两银子,笑道:“可不许反悔。”
那伙计也笑着将包好的新月项链放到骥远手里,于是骥远高高兴兴地拉着克善的手走了。
“刚是什么人?”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伙计忙点头道:“掌柜的,不晓得是谁家的孩子给窑姐儿送礼。”
掌柜也没在意,点点头便走了。
骥远挑项链的时候,珞琳正陪着新月在望月小筑闲聊。
新月看着阁楼下的金鱼,满怀感情地道:“看,这些鱼儿是多么地自由啊!”
珞琳点点头,握着新月的手,也充满感情地道:“每次来格格这,我都觉得我心更自由了。”
两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来说去,全然不顾水池里的金鱼开始翻白肚。
“努达海呢?”新月忽然问道。
珞琳没有在意,答道:“阿玛去上朝了,下了朝,阿玛一定会来看你的。”
新月娇羞点点点头,“你阿玛对我真好。”
“可不是。”珞琳来了兴致,“连我额娘都被冷落了,我阿玛对格格真是好。”
“是的,对我真好。”新月白皙的面颊上飞上了一丝红霞。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梦里与努达海相遇,每次都是那么激烈,那么热情。她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努达海的怀抱给融化了,若是能嫁给努达海,她可以抛弃一切。而现在,她必须要取得努达海儿女的接受。但是新月觉得他们一定都会理解的,这是一种美好的爱情,而美好的东西是应该被呵护的。
“我要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对骥远说?”珞琳忽然窃笑道。
新月点点头,“我一定为你保守秘密。”
正当珞琳正要开口的时候,努达海忽然走了进来。珞琳忙地站起来行礼。
努达海则看着新月,“你今天过得好吗?”
新月用力地点点头,“我今天吃得好,喝的好,什么都好。”
努达海的眼中射出只有年轻人才有的热情,那热情仿佛要将这个世界融化了一般。新月已经感受到了努达海的浓浓爱意,新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滞了。她在心里渴望着,抱住我,我的海!
努达海仿佛听到了新月的内心渴望,他冲了过去,抱住了新月。“哦,我的月芽儿,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这春寒料峭的,不要受凉了。”
看着努达海抱住新月,珞琳只觉得有股浓情蜜意朝自己袭来。她敬爱的父亲正在用她宽广胸怀温暖着失去亲人的新月,珞琳觉得自己的父亲好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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