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备必定会收服那些将士为他所用, 而他们之所以不将他们赶尽杀绝, 只不过是为了让刘备有点资本罢了, 若留下的将士太过稀少,让他没了进取之心可就不好了。
“只苦了那三城百姓, 本该安居乐业,如今却要陷入纷乱之中了。”阿婉叹了口气,多少心中有些不忍。
“莫要这般作态, 大丈夫不拘小节。”
“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阿婉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郭嘉看她一副小女儿娇态,不由轻笑,这些年她身上威仪愈发厚重, 倒是少有这样的情态, 但无论哪种模样, 他都喜欢的紧。
当初的他恐怕也未想过,那一出替代新妇的把戏, 竟让他们恩爱到如今。
“呵呵,勿需担忧, 前几日三郎与我通信, 心中言及刘备所想, 他们所谋之地乃是兖州与青州交汇处三城, 兖州之地,处处皆被你的弟子走遍, 唯独那三城贫瘠, 你可知为何?”郭嘉一边走一边浅笑着问道。
夜风吹起他的袍角, 配上那浅浅的笑容, 倒让阿婉差点有些看呆了。
“回神。”
郭嘉看她双目微怔,显然是看自己看呆了,不免有些得意。
如今这秦岭弟子修炼内功后女子面容娇美,男子挺拔英俊,反倒是他,显得有些单薄,如今还能让妻子看呆,心中自然喜悦非常,不过此时二人说非常事,便不容她这般出神,于是伸手拍拍她的脑门,将她从怔然中唤醒。
阿婉回过神来,顿时红了耳根。
老夫老妻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如今居然还能看呆了,简直羞耻至极。
连忙转移话题:“你给我说说,为何唯独那三城贫瘠?”
这些年阿婉的心思都放在豫州内务上面,至于向外扩张版图之事都是郭嘉和荀攸他们三个做的,包括诸葛亮还有庞统等小一辈的行事,基本也是出于他们的手笔,所以阿婉不知晓也算正常。
周围的人不知何时都已走空,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走在这夜色无人的街道上面。
“只因那三城中住的皆是当初的黑山军匪。”郭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阿婉却不由的蹙眉:“可当初的黑山军早已被灭的灭,归顺的归顺了呀。”又何来的三城匪徒呢?
“当初那几城用来安置那些军匪,用以开垦荒地,进而屯田种粮,可谁知有些人恶性不改,在城中欺压百姓,更是杀戮官员,自占城池,后来我便提议主公,让秦岭弟子走了一趟,直接武力威压,那处恰好有石山,那些匪徒正好用来石山开垦石块,用以重建洛阳宫殿。”郭嘉抿嘴笑了笑:“如今那石山也差不多开采殆尽,那三城又无田地,城中百姓更是穷凶极恶之人,多年采石更是精疲力竭,倒不如给了刘备,如此既让曹公忌惮,刘备想要恢复三城生机,也需废很多力气。”
郭嘉还有未经之语。
那就是刘备座下无可用谋士,又极为推崇庞统。
若他真能拿下三城,必定要多番邀请庞统入他座下,到那时庞统再拒绝几回,若那刘备真有才能稳住三城,庞统便可顺利成章在他左右。
阿婉点点头,松了口气。
黑山军中也有志气之人,她犹记阿父好似收服黑山军中的一位将领。
可除却有志之人,却也有许多败类,那些人享受劫掠快意,草菅人命,成了俘虏后自然是不会服气,只会联合起来准备东山再起,后来直接被武力镇压,壮志消磨,恶意不减,总之各个都是刺儿头。
解了心头疑问,夫妇二人归了家,先去看了两个儿子,然后才就寝了。
两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有些睡不着,明明今日都未曾真刀真枪的打,可刚刚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厮杀心头却激动非常,如今这股子激动还未散去,两人都有些亢奋。
“夫人可是睡不着?”郭嘉单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揽着阿婉的腰。
“确实有些睡不着。”阿婉抬眼望向郭嘉。
窗外月色明亮,倒教房中也跟着明亮了几分。
郭嘉虽看不清阿婉的脸,却能看见那双极亮的眼睛,他低头,将唇印在那双眼睛上:“那边做些高兴的事情。”
阿婉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腿也不甘示弱的勾住他的腿。
“行,来吧。”
言语大胆极了。
可郭嘉就喜欢她这般大方的模样,像极了摄人心魄的妖精。
这哪里是蓬莱女仙,分明是那吸人魂魄的妖物,不然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思怎么全在她的身上呢?只要看着她那神采奕奕的模样,郭嘉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他猛地起身,抓住她的脚踝猛地一拉,另一只手直接去解她的亵衣。
芙蓉帐暖度春宵。
老夫妻来了新感觉,自然又是一番新体验。
。
刘备连夜拔营离去,生怕那豫州牧出尔反尔又来追他们。
第二日唐药儿带着弟子们到达他们扎营的地方,只见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火烧的样子,可见这刘备纵使是走,也将这处大营给毁了,就怕给他们留下一星半点儿东西来。
“呿,实在是小人之心。”唐药儿忍不住的吐槽道。
难不成他们堂堂秦岭还会贪图这几根烂木棍不成?
只看着大营,便知道这刘备是多么的寒酸。
可不就是寒酸么,昨夜刘备落马,意外露出打了补丁的内衬,可谓是丢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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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唐药儿还是将这处营地好好的翻了又翻,发现实在没什么东西后便带着弟子们回了城。
冬日已过,刘备走后。
阿婉他们也终于准备动身了,在此之前,糜蝉带着人很快过来接手了三城,如今的她生了孩子刚两个多月,身形还未完全恢复,到了安昌后,阿婉先为她配了几服药,看着她喝了才安心。
阿婉临走时,糜蝉带着弟子来送行。
“师父这一去,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刚聚首又要分离,糜蝉忍不住的红了眼圈。
阿婉伸手为她抹去眼泪。
“大事有成,我们自当见面。”
糜蝉被阿婉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给逗笑了。
别的诸侯想要打天下还会扯块遮羞布,表示自己终于大汉,共伐汉贼,唯有师父,好似颠覆大汉天经地义,收了他们没多久,就表现的清清楚楚。
可是糜蝉却依旧想要追寻她。
因为师父,这无数的秦岭女弟子才有了安身之所。
这些年来,这些女弟子无论所作所为,皆不比男子差,甚至有些弟子,能力压众多男弟子,可见是这世道说女子柔弱,可实则女子坚强,非男子可比。
“此次一别,分别日久,还请师父多保重身体,待重逢之日,你我一如如今。”
阿婉收回手,拢了拢披风:“你也是,阿蝉。”
糜蝉忍不住的伸手抱了抱阿婉,如此亲近,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阿婉拍拍她的背:“阿蝉,子龙执拗,恐怕会在我与阿父间两难,只望你多多劝解,宽慰他,我与阿父乃是亲父女,纵有天大恩怨也斩不断这份亲缘,阿父终有一日会与我化干戈为玉帛,莫要让他多思。”
“我心中知晓分寸。”
有了糜蝉这句话,阿婉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赵云与糜蝉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如今又有了子嗣,更是恩爱有加,有糜蝉在旁边劝导,赵云那纠结的心早晚有一日会想通的。
阿婉带着弟子们直接从旷野中走。
若有斥候,直接抓着俘虏,烈性的则是直接杀了,总之绝对不给他们回去报信的机会。
没了斥候,城中将领们的眼睛就好似被糊住了似的,阿婉他们专门挑那种山中小路走,大山深处有人家,与世隔绝的百姓靠山吃饭,虽不至于饿死却也看不见前路,一路上竟然也收了不少逃难出来的男男女女。
一路带着直往冀州方向走。
等孔融终于知道阿婉他们时,阿婉已经带着弟子们到了冀州境内了。
阿婉带着将士们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入了冀州渤海郡,手段凌厉的直接拿下了阳信与高城二城。
如今袁绍被俘,成了阶下囚,冀州群龙无首,三位公子斗的天翻地覆,刘夫人更是从中横插一杠,只想让自己的儿子袁尚得了这冀州之主的位置,下面众谋士也是各为其主。
就在这个时候,荀谌低调蛰伏,不表态,中立,家中妻子妾侍更是不出门,甚至连买菜都是乡亲们送到后门,由奴仆接手付钱。
荀谌是个聪明人,他虽不知到底谁能当上这冀州牧。
却也知道如今这冀州就是个烂摊子。
这袁谭去了青州,袁熙去了幽州,二人的舅父则去了并州,唯独剩下这袁尚留在了冀州,恐怕日后曹操要出兵,这冀州便是首要之地,如今这冀州就是个烫手山芋,那些谋臣看不清么?
不,他们是看的清的。
但是袁绍确实湖涂,却也不蠢,对谋士所言经常听而不信。
这袁尚也是个聪明人,弱点也很明显,胆子小,而且十分孝顺,听从母亲刘夫人的话,所以刘夫人有野心,袁尚自然也就有了野心,那些谋士不知道刘夫人在后面动手脚么?他们知道,可到底看轻女子,对刘夫人不太看重。
袁尚还有个特点,善于听从谏言,这一点谋士们就很喜欢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试问那个谋士不想玩玩这一招呢?
荀谌坚定的认为,那些痛斥曹操为汉贼的士族名士,绝对是对曹操暗暗嫉妒在心底。
就在他蛰伏不出时。
突然一个女子找上了们,那女子长得是花容月貌,却并不柔弱,哪怕穿着精美的衣裙,也止不住那骨子里透出来的生机勃勃,尤其那双眼睛,看着人时,仿佛都能看见里面生出万物来。
“荀先生,我乃江东孙伯符之妹,奉豫州牧之令,前来寻找你有要事相商。”
荀谌心头一颤,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旁人只问荀谌来人是谁,荀谌便说是家中幼妹前来投亲,旁人看了确实是个体态婀娜的小娘子,便撇过不谈了。
然而却不想,这件事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孙尚香跟着荀谌入了荀家。
见到了荀家嫂嫂,那嫂嫂是见过荀家的小娘子的,孙尚香面容陌生,荀娘子看了后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尽心招待,添茶倒水,整理房间,带着两个小丫鬟很快就收拾出一间能住人的屋子。
既然荀谌告知别人她是荀家小妹,自然就该住在兄长家。
“嫂嫂莫忙了。”孙尚香连忙拉住热情的荀娘子,拉着她坐了下来。
她能看出荀娘子心中虽然疑虑,却还是对她热情周到。
“娘子若还有什么不喜的,可莫要瞒着不说。”荀娘子对孙尚香格外好奇,但是却又忍着不问,眉眼间却也透露出了些许。
孙尚香掩唇浅笑一声,小声的对荀娘子说道:“我自然不会瞒着嫂嫂了。”然后又拉着荀娘子的手,拿了一罐从二嫂曹贞那边得来的药糖块:“这糖吃着对身子好,嫂嫂用热水泡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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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娘子倒是没推脱,直接伸手接了。
得了孙尚香的东西,荀娘子自然要回礼,于是便命人做了几道小食上来,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坐在厅中闲聊,等荀谌将外面事情处理好了再进来,已经看见自家夫人与孙尚香说说笑笑的画面了。
“娘子此时过来,你那二位兄长可知道?”荀谌坐下后便询问孙尚香,他对孙策自然是熟悉的,毕竟当初袁绍作为酸枣联盟的盟主,孙坚便是先锋,那时候的孙策还是个小少年,却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的不凡了。
孙尚香抿唇笑了笑:“如今我与豫州牧相伴,与兄长们倒是少有联系。”
荀谌微怔,抬头对荀娘子说道:“刚刚厨房仆从寻你,恐怕是有事与你商议,你且先去。”
荀娘子哪里看不出荀谌这是要避开自己,心中有些憋闷,却还是顺从的离开了。
荀谌这才开口:“如今微山如何,书院可曾遭遇大难,文若来信与我,曹公似乎和豫州牧有了隔阂?”
“确有其事。”
孙尚香也不隐瞒,只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此信乃是曹州牧亲手所书,先生一看便知。”
荀谌连忙将信取了过来,展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书信开头便写了微山书院之事,得知一双儿子如今安好,荀谌这才松了口气,再一看,才知道这豫州牧竟然准备往冀州这边来了,看那意思,竟然是要取袁尚而代之。
这让荀谌不由得对这对父女感到奇怪。
这对父女怕是和袁家父子杠上了是吧。
那边做父亲的刚把人家阿父给俘虏了,这边女儿就绕了个大弯子直接要来做冀州牧,难不成那豫州已经不需要豫州牧了么?
“若曹州牧来此,那豫州……”
孙尚香笑笑:“先生多虑,那许都就在豫州颍川呢。”
荀谌抿唇,这话他是信的。
若不是许都在颍川,恐怕曹操和曹州牧也没那么容易对上。
“先生,州牧之意你也该清楚,如今您的侄儿荀公达正在州牧座下,曹州牧此人知人善用,唯才是举,先生如今大才埋没,是时候该择良木而栖了,毕竟,我观先生之意,好似对那吴夫人之子不甚满意?”孙尚香得了阿婉的信,自然是拼尽全力的劝说了。
毕竟她能否拜师,就看荀谌是否愿意辅佐曹州牧了。
荀谌顿时沉思起来。
说实在话,他对袁绍的这几个儿子都不太满意。
毕竟他们好的没学到,倒是把袁绍的坏处学了个十成十。
“此事容我再想想。”荀谌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起身与孙尚香道别。
孙尚香看他没拒绝,便知道他有些动心,连忙站起来:“我送送先生。”
“娘子请留步。”
荀谌离去后,孙尚香坐在厅内,旁边一丫鬟凑上来为她倒水,趁着倒水的机会,又从袖中抽了一封信给她:“这是刚刚收到的信,娘子且看。”
孙尚香拿起信看了一眼,顿时笑了:“呀,这是二哥的信哩。”
荀娘子被荀谌给避开后,越想却觉得蹊跷,等荀谌回来就询问,荀谌只道这是故人之女,竟然将孙尚香的来历隐瞒了起来。
荀娘子心中疑问,却不好多做打听。
只一心服侍荀谌上了榻。
又过数日,这审配,逢纪两人依旧为了袁尚上蹿下跳,竟然还时不时的到荀家来拉拢荀谌,荀谌连忙抱病,说春日乍冷乍热,受了凉,得在家躺着,否则转成风寒便糟了。
荀谌是如愿以偿的躲了,可那刘夫人却是跳出来了。
刘夫人乃是袁绍继妻,与袁绍育有一子袁尚,袁尚长得是浓眉大眼,一表人才,十分得袁绍喜欢,袁尚尚有两位兄长,一兄袁谭,一兄袁熙,两位兄长皆已经成婚数年,如今二位兄长分别去了青州与幽州,二位嫂嫂却是留在邺城,常年侍奉婆母。
而袁尚年岁不小,自然也已经有了妻室。
可这刘夫人,竟然登门,要为袁尚求娶孙尚香为嫡夫人。
荀谌闻之背后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来,这孙尚香背景深厚,不仅与豫州牧交好,自己更是江东孙策之妹,这袁尚已有妻儿,实在不是良配。
孙尚香得知此事后,顿时笑的阴恻恻的。
很好,这女人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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