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连夜翻书, 最后给儿子取名为奕。
姓郭名奕。
奕字通弈, 有足智多谋,盛大之意, 包含了郭嘉对儿子的美好期盼。
他看着绢帛上的‘奕’字,摸了摸下巴, 待及冠之时,再给儿子取一个威武些的字,届时通文武双全之意,将他与阿婉一身本事都学会。
郭嘉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日后竟会那般出色,就止不住的激动。
曹操得知自己的外孙有了名候, 特意找来技艺精湛的玉石雕刻匠人, 为外孙雕刻了一块玉佩, 玉佩的正面是‘奕’这个字, 背面则是阿婉所在万花谷一脉的甘草形态的标志。
阿婉拿到玉后高兴极了, 从曹操手中要来了这个玉石匠人。
自己则是将十三脉的门派标志全部都画了下来, 又亲自设计了玉佩周围盘的花样,让匠人全部雕刻出来, 然后托驯鹰送给她所有的徒儿。
于是当天夜里, 所有弟子们手里拿着玉佩, 一脸懵的思索了半天, 然后慎重无比的……放进了荷包里。
赵云坐在营帐中,想了又想。
给阿婉写了封信, 提议首席弟子用铁牌, 精英弟子用青铜牌, 普通弟子用木牌,每个木牌有编号,由此证明自己秦岭一脉的身份。
也正好趁此机会将弟子的身份统计一下。
以防日后秦岭一脉被人冒充,或门中弟子在外行恶,找不到罪魁祸首。
阿婉看到信后,立即就同意了,在正式制作铭牌时,更是将各门派的双阵法刻入其中,以内力催发,届时方圆五米之内的秦岭传人,将皆受到阵法保护,享受阵法效益。
等忙完铭牌制作的事情后,阿婉也出了月子了,郭奕小儿也长大了不少,睁开眼看人时还会露出笑颜来。
虽说明知小儿无知,笑也不针对任何人。
但是看见他笑的人还是觉得这笑就是对着自己的。
丁夫人爱他爱的不行,时常将曹琅带过来,与他在一处养着,虽说一个姨母一个侄儿,曹琅却十分喜欢郭奕,将阿婉送她的玩具木马也给送给了郭奕。
郭奕满月,郭嘉办了筵席。
郭嘉嫡长子,曹操的嫡外孙,秦岭一脉的嫡亲传人。
生而尊贵,总是不同的。
那些师兄师姐们,从天南地北送来的礼品,就让兖州众眼馋不已。
其中最让他们眼红的,则属于皇帝刘协的一柄玉剑。
这不仅代表了刘协对曹操的信重,更代表了皇帝对这个孩子的看重,要知道,玉兵器乃是身份的象征,刘协此举让在场的人看向郭奕的眼神都变了。
满月礼的第二日。
出了月子的阿婉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来到了寓所。
唤来了荀氏叔侄,郭嘉与戏志才,她先是翻看了最近丁夫人主事的农桑政策,与自己的想法没多大差距,索性先放在一边不谈,等他们全部都到了,她才环视他们一圈。
轻轻吁了口气:“今日将各位先生请来,是为陈宫一事。”
荀彧与戏志才对视一眼。
然后拱拱手问道:“不知娘子是怎么个想法?”
“杀陈宫。”
阿婉端起茶碗,碗沿抵着唇,目光却落在荀彧的脸上。
“他乃叛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兖州士族确实重要,可军纪却更加重要,若我等放过陈宫,确实可以体现咱们的仁慈之心,可却也让下面的将士们将心不稳,他们会以为背叛无碍,曹公仁慈,不会杀叛将。”
阿婉说的话,顿时让眼前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脸上有凝重,却没有意外,很显然,他们也想过这样的问题。
只是,在得到士族支持和将士之意之间,他们有些犹豫不决罢了。
荀彧荀攸叔侄,还有戏志才都是士族出身,思考问题时难免会从士族角度看待问题,可郭嘉不同,他乃寒门,且士族势大,若主公想要真的掌握权柄,遏制士族发展乃是重中之重。
所以他开口说道:“兵者,重在同心协力,若有私心,便如同那千里江提,溃于蚁穴。”
“奉孝言之有理。”戏志才对郭嘉的话还是很信服的:“如今兖州发展势头正猛,若真遂了兖州众的愿,人心不足,日后恐怕是为祸端,且如今徐州士族已然归顺主公,这兖州士族对我等来说,实在是不甚重要了。”
戏志才本就是个落魄士族,若不是自己还算得用,家中族人恐怕饿死的多。
所以他虽为士族,思想却更加贴近郭嘉。
“既如此,那边杀陈宫吧。”荀彧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阿婉勾了勾唇,满意的笑了笑。
“既如此,便通报众将士吧。”
“嗯?”阿婉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碗的杯沿。
“杀鸡儆猴。”她冷笑一声:“总要让我们的陈先生,死得其所才行。”
“这……”
“莫要觉得我心狠,若阿父真如那边让所说,阿父乃是一残暴至极之人,他为天下大义而背叛,我还敬他是个真英雄,可如今,整个兖州有谁不知我阿父爱民如子,他为报私仇,枉顾天下人的性命,只这一点,我便十分恼恨。”阿婉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几人:“我要让那些心中有盘算的人看看,有些事儿能做,有些事儿,不能做。”
她说话的语气缓慢却满是强势。
这也让他们感觉出,从一开始,她也只是想要告知他们,而不是与他们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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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必死!
阿婉透露出的,就是这个意思。
等荀氏叔侄和戏志才离开后,郭嘉走到阿婉的身侧:“你之前不是想要放过陈宫么?”
“呵,陈宫是死是活,其实我都不在乎。”
阿婉叹了口气:“实在是这些兖州众太过于自以为是,让我不得不下手啊。”
郭嘉点点头:“那我如今便带人去往周边去,宣扬阿父的仁慈才行。”
“还是夫君懂我。”阿婉对着郭嘉眨了眨眼睛。
这兖州的名士们不就喜欢给曹操戴滥杀无辜的帽子么?
如今他们夫妻二人,要将这个帽子,从曹操头上彻彻底底的拿下来,日后且看这些人,还有什么借口能拿出来说的。
从阿婉怀孕开始,这些兖州党就开始上蹿下跳的。
之所以阿婉会容忍他们几个月,其一是因为她怀有身孕,没空理会,其二便是,若想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只有让兖州党变得疯狂,引起荀彧他们几人的忌惮,她才能好下手。
否则的话,光凭‘同是士族’这一点,荀彧戏志才等人就很有可能有了恻隐之心。
尤其是在她怀有身孕,不能理事,将手中权柄,交给曹操嫡夫人丁夫人时,这些兖州党居然还这么嚣张的时候,他们才会更加的警惕。
阿婉从不会将这些所谓的士族当成‘阳春白雪’之人,人的欲·望和自私,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
哪怕是荀彧,这个一心为了大汉的赤忱君子,也一样。
用过午膳,外面的公告台张贴告示,陈宫叛曹,被当场抓获,三日后大营校场,判以斩刑,望届时众将士前去观礼,与之同时,另一张告示上面写的却是另一件事,兖州之地,流民众多,多数人不是兖州人,如今他们虽说身在兖州,却总自感流离失所,如无根浮萍。
如今大战日渐休止,将统计户籍,选出户主,一旦流民登记户籍,将享受兖州所有的税收改制,以及受到兖州牧麾下众位将士们的守护。
前一件事,在兖州士族间惹起了轩然大波。
而后一件事,却让所有兖州百姓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一旦有了户籍,那么他们就能真正的成为兖州人,日后,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可以用兖州人自称了。
一时间,曹操的名声在民间与士族之间,出现了两极化。
曹操?
曹操还在家抱着外孙子呢。
在外征战将近两年,如今既然决定兖州暂时休养生息,曹操也难得为自己放了个假。
昨夜郭嘉来寻他,将他与阿婉的决定告知于他,兖州士族之事,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心病,下重手不得,放任不管更不行,如今阿婉愿意出手,他自然乐的轻松自在,如今他与丁夫人呆在阿婉的家中,连自己的家都不回,那些士族找不到他,自然他也不必因此而烦恼。
今日阳光正好,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带着丁夫人,与几个儿子去巨野湖看阿婉的水师。
曹铄被曹操从书海中挖出来,得了放风的机会,这会儿正兴奋的两眼发亮。
这些日子,他跟着黄承彦身后,读了不少书。
阿婉当初告诉他要让他当山长,甚至因此为他带来了名士黄承彦做他的老师,可见阿婉的决心有多大,所以曹铄如今忙的几乎没空出来到处乱跑。
反倒是曹昂,如今日日在军中历练,曾经清秀的脸庞经过两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坚毅了许多。
曹丕年岁尚小,如今却被阿婉安排在寓所间,身周的同僚皆是曹操的心腹,可谓是深入权利中心,可尽管如此,却好似与谁都不亲近。
其他的儿子暂且不表,还未到得用的时候。
所以曹操只带了三个儿子并曹琅和郭奕出来。
曹操不在,郭嘉去了东郡,阿婉称大王。
三日后。
她唤来曹妩,去通知吕玲绮,将训练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了点基础的女兵全部唤来,一行人押着在牢中看押了数月之久的陈宫往大营校场而去。
陈宫在牢中并未受什么苦,时常家中家眷去看望他,甚至还有换洗的衣物。
所以他走在女兵中,虽说极不自在,却实在不狼狈,一行人来到了大营校场中央,校场周围早早的摆了几十把胡凳,阿婉坐在最中央的大帅位置,在陈宫入校场只是,抿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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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杀陈宫这个精神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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