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所以你觉得我发小不能在我手底下干活就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谷休隆那嘲弄的眼神让波拉德萌生了打人的欲望。
“他并未通过测试，就算我酌情给分，赤眼那道也是过不去的。”
“那咱们有什么好谈的？我也不过是和你一样尽职尽责啊。”说罢他就要离开。
“喂前辈！”一万个不情愿，她还是开口这么称呼。“如果实在需要帮助，可以有其他方式啊！”
没走几步的谷休隆停住了脚步。他双手插在自己的棕色皮夹克上，皮夹克内似乎有各种电子设备，看起来是他平时经常穿的衣服。
“怎么还有其他方式呢？”他转过身，缓缓倒着走向要前往的地方；“难道你要靠身体偿还吗？”
“这你脑子有问题？！”波拉德没料到这人居然还是个无赖。
“呵呵呵没人稀罕你，就你这样子。”
愤怒，难受，委屈，波拉德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真正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虽然不是头一次，但是次次都能恶心到她。
似乎是达到了什么目的，谷休隆再次停下了脚步。“就看在你是真的‘诚心’这个份上，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他就是想让波拉德难堪。即使自己发小被波拉德批准过了，赤眼那道坎是很难通过的，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告诉了发小，让他尽力而为。
没批下来的签名是波拉德的，而不是赤眼的标记。这才是让他恼火的原因：但凡稍微讲点道理的人应该都是能过的，可是波拉德这个硬茬子就不让过。属实让谷休隆心里不爽。
“那你要什么。”
“很简单。几天后有一个法案投票。到时候你投我们的票就行了。”他仍然是一副轻浮的样子。
“什么法案？”波拉德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几天她全在查叁叁肆两的资料，没跟上实事。
他向前迈了几步，稍稍拉进与波拉德的距离；“关于谋求更多众系会权利的法案，一点也不知道吗？”
“这是什么法案？”
“呵呵你知道，现在的众系会是不能完全控制盟联远征军的军事动向的，对吧？”
“不知道。”暮钯一个将军似乎也没细说过这事。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众系会几乎每个代表，要么是不同星系选出来的代表，要么就是原先共和国和帝国的议员吧？”
“这是常识。”
“很简单。曾经的共和国与帝国的军队是直接受各自的，大会堂和众议院的管辖；自打盟联诞生后，军队反而成了第三个独立派系，不需要受到现在众系会的指控，只需要汇报就行就如你所见到的那样，前几日对盟联机密项目追踪的报告”
“恕我冒昧，重点是什么。”波拉德已经不想和这个人多说一句了。
“呵，看起来没有会议上那么健谈啊。就这么说吧。投票的目的，是让盟联军的最终指挥权归于众系会掌控。就是这样。”他嘴角有一抹淡淡的，不自然的笑容。
“这是何必？所有军事动向都需要众系会管理？又不是所有人都”
“错啦错啦。众系会可以控制军费开支和大战略走向，必要的时候军队的招募，乃至整个盟联的法案都会因为军队的情况修改名头什么的，都归属咱们了。”他清了清嗓子。“这对你也有益处。想想看吧。”
“”波拉德的大脑还没缓过神。虽然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成一句话后她仿佛就如同一个新手看见被打乱的魔方一样不知所措。
“再简便一点，投不投票。”他略微靠近了波拉德，“你完全可以不投票，大不了我找别人。”
“但是”波拉德还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就直说吧。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那我就找别人拉票咯。”他身体略微向后倾斜，身体随时要转过去一样。
“好，我答应。”一想到这个人在会议上怼自己的那副无赖的样子，波拉德真不想第二次见到。她现在才意识到她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
“这就对了嘛。那几个自定义为高等文明的势力首脑终究是要屈服在我们手上的。”他一脸春风得意，伸出手要主动和波拉德握手。
“你确定这个法案他们会允许？”波拉德更多是对此怀疑。
“当然了！那么多星球文明代表，谁不希望自己的势力能多分配点东西建设建设呢？不说长远计划，少花钱多享受可不是好事吗！”他再次显得有些不耐烦；“那几个高等文明，不都是纯机械人或者长得稀奇古怪，有奇葩能力再或者研发了各种牛逼哄哄的武器么？你看看他们一天到晚除了工作还在干啥？难不成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咱们可是有血有肉人，没他们那能力咋做得到他们那样死板？倒不如好好享受他们的成果，呵。民主带来的好处，不是吗？这是他们提出来的。谁不喜欢民主呢。”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波拉德不想继续谈论下去这个话题。
他的手仍然伸在那里，大有不摸点东西不缩回去的意思。
波拉德略显僵硬的，也伸出了手。那双粗糙而又大力的双手狠狠的将她右手甩上甩下，让她很不舒服。
“差不多是三天后的会议上，会由利卡叶前辈发起。到时候不求你多说什么，投赞成票就行。再会啦。”礼貌性的挥了挥手，他扭头就走，即使隔了几十步远，波拉德似乎还能从耳边听到他哼出的难听小曲儿。
回到宿舍，波拉德瘫软式的躺在床上。她很庆幸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身上的疲惫感却愈发凸显。明明今天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达成了投票共识，为什么自己就像经历了什么生死浩劫一样如此虚弱无力。
似乎是想把闷在心里的不爽发泄出来，波拉德“呃！”的一声，将胸腔里的空气完全顺着声带的震动一起发出，直到发不出声为止。
她的宿舍桌子上的全息办公设备震动了两声。一般震动能让用户有所预知而不会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一跳。
“您听上去需要一点轻音乐放松一下心情。是否根据您的喜好条换到舒缓音乐频道？”是赤眼。
“啊，让我一个人静静就行。”她将被子的一边盖在脸上。发现呼吸不畅，又把嘴和鼻子录了出来。
“看起来有些意料之外的事在困扰您，波拉德部长。如果需要帮助，我随时都在。”
“我还以为你几乎知道所有事情呢。”她吐槽了一句。之前她听说过赤眼能访问的权限几乎涵盖了所有电子设备，无论是明面可见的还是隐藏的。
赤眼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来这是个人工智能的声音。“有需要的信息均会被我所记录。但是对此解决的愿意与否，终究是看您的意思。”
“唉。”
房间再次寂静起来。除了窗外轻微的气流划过飞行器产生的摩擦声，没有其他太多杂音。
时间似乎流逝的比波拉德想象的快。
她一脸倦意的起床时，已经是繁星满天。她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杯温水和一碗香喷喷的炒饭。赤眼早就自动准备好了。
“谢谢，但是我不是很”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不用谢。”
那温水有一丝轻微的甜味，自然的那种甜味。平时波拉德没有感觉出来，可能是没有现在这么渴导致的。
“帝共对峙期间的资料，你们有权限访问。谷休隆所提到的法案，我并不会给出任何可能导致改变每个人的主意和选择的建议——这是不被允许的。”
“谷休隆说过我也会受益，这是真的么。”炒饭味道还不错。她头都没抬起来。
“以客观角度来说，是的。”
“哪方面？”
“众系会将拥有军费管控权和分配权。”
“军费支出不是都会逐年增长吗，交给众系会管怎会与众系会受益相关？”
“众系会能将未使用的部分军费用在任何必要的地方。包括医疗，教育，援助等项目。”
“明白了。”嘴上很敷衍，勺子根本停不下来。“也就是说即使不用在军事上，这笔钱也都物尽其用对吧。”
“在我所授权管辖的地方是如此。越靠近首都之星卡兰博的地方越是能将任何资金一分不落的运用在它应当的地方。”随着那巨大恒星天体的最后一丝光芒没入地平线，赤眼自动的“拉上”了窗帘，打开了房间的夜灯。整个房间充满了淡蓝色的光芒。
“换成橘色。啊。”她吃完了炒饭，将最后的一点水一饮而尽。
灯光自然的转变成橘色。
“你所授权的地方，指的是？”波拉德想早点休息。她已经听不下什么了。
“由我管控的地方。越靠近卡兰博星的星系，我的副本应用越是广泛。但是很多其他星球的中央枢纽管理都还未被我接入。也就是这些地方”
“行，明白了。”她走进了浴室。“我大概懂了。先洗个澡换换脑子”
“晚安。”
“晚这么快？”
“您已经出现了对话疲劳症状。我将不再继续打扰您。”
“好吧”
晶莹的水珠在波拉德那如脂般的皮肤上滑落。那黑色的秀发也在水流的作用下聚拢在一起。整个人犹如出水芙蓉一样楚楚动人。
她换上睡衣，直接躺在了床上。
如赤眼所计算的那般。本想看点资料的她，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