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奕谦正在办公室里给实习生写结业评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显示着备注艾禹辰的人来电,并伴随着开启静音状态下的震动模式一震一震的移动,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放下写字的笔拿起手机点了接通,没好语气的先开了口“艾大明星,又有何贵干?”
艾禹辰一副倍受冤屈地模样说“哎哟,别阴阳怪气的,带你去卡罗尔看戏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那被莫彦理告白的女生就是你喜欢的人”
荀奕谦知道艾禹辰并不清楚他喜欢的人是谁,那天说起来的确也是意外,本来卡罗尔酒吧是艾禹辰开的,但荀奕谦一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那天也是因为耐不住艾禹辰的软磨硬泡才去的,再有一方面就是因为两人是发小,关系一直不错,朋友开的酒吧他却一次都没去捧场过,说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去了一次,却不想邀人的主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要试戏一个新剧,留他一个人看着那些与自己性子格格不入的灯红酒绿,那时他原是想离开,刚起身却听见邻坐的男人大大声的对着电话里的人喊阿佐,他并不清楚那个人是不是他一直惦念的那个人,却下意识的又坐了下去,以至于才有了后面的事。
荀奕谦仍是不耐烦的继续说“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没皮没脸的继续笑着“我已经让经理已经把莫彦理的会员消掉了,以后都不做他的生意,毕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打完马虎眼才回归正题,正经的说“那个,小雪要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时荀奕谦定睛一愣,问道“怎么突然要回来?”
“听我二叔说国外的公司已经稳定了,接下来会把重心放在国内,说是这么说,但我估计是我二叔再婚的事爷爷松口了才决定回来的”艾禹辰侃侃而谈的说着,又笑着叹了口气调侃道“唉,这些年她常常跟我问起你,她可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啊”
这些话让荀奕谦回想事小时候的事,艾禹辰嘴里的小雪名叫艾樱雪,艾家和荀家是世交,父母也是好友,在众人眼里荀奕谦和艾樱雪这两个孩子从小玩在一起,互帮互助的感情甚好,两家人便开着玩笑说定个娃娃亲,两个孩子口头上也说着好。后来艾樱雪母亲陈淑庭病故,过了没两年就传闻她父亲又找了一个,家里父母不同意,于是两人带着艾樱雪出国谋发展。
虽说儿时的玩伴可能多少是出于喜欢才玩在一起,但如今来看那种感情本就是一时懵懂无知,而自从注意纪佐的那一刻起,无疑他是被吸引的,那个身影总是能吸引着他的视线,自从高中再遇到她时,他总是不自觉的朝她望去,直到如今与她有了接触的那天起,那颗悸动的心彻底被唤醒,不再平复,深陷其中,这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所存在的情感。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平静的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知道我喜欢纪佐喜欢了多久,小雪对于我来说就更像是对妹妹的喜欢,其实这种情感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无异”
艾禹辰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会这么说,他知道儿时那些大人们开的玩笑话只有艾樱雪一个人当真过,荀奕谦虽说并不介意,但也的确是只像哥哥对妹妹那般的对她好而已,他无奈苦笑道“我倒是知道啊,可她跟我说要回来的时候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啊!”
沉默半晌,荀奕谦问他“什么时候回?”
艾禹辰回他“具体时间没说,不过办完回国的手续也得是下个月月底了,再怎么快也是下下个月的事了吧”
“嗯,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条微信消息弹出屏幕,备注显示的爷爷,又继续说“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挂完电话打开爷爷发来的那条微信语音“小谦呐,晚上回家吃饭,你这好久都没回来了!”
荀奕谦听着自家老爷子像是带着些许埋怨的意思,不过他也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回了句好,摇了摇头心想这又得买点什么小玩意哄哄了,转身又继续拿起笔写结业评估。
回到老宅处时太阳已然在西边高挂着,荀戬已经在门口侯着了,荀奕谦拿着准备好的老部队物件递给等候多时的老爷子
荀戬一副知我者莫若我孙的表情笑着朝他点指两下,抿嘴笑道“还是你小子懂事!”扭头又想到自己要问的事,迫切的问道“你和那孩子有什么进展没有啊?”
荀奕谦对自己这个爷爷也是有些佩服,这么久了叫人家名字都叫不清,还能一直惦记着这事,也真是难为他了,两人坐下后,他耐着性子解释“爷爷,她叫纪佐”
荀戬念叨着名字“哦纪佐,佐……这名字不太好听,这老纪怎么给孩子取名字的”他是觉得这个字跟日本兵的长官似的,听着总有些不顺耳
荀奕谦一开始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后来仔细一想,佐有助的意思,寓意为人良善、乐于众人,示有大善之意,没什么不好的,他就知道当了大半辈子兵的老爷子一定会误解其意,笑着解释“爷爷,佐寓意辅佐帮助,可能她家人是希望她为人良善乐于助人吧,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荀奕谦这番解释后荀戬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会错意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归正题“看来是我误会了,那你这跟纪佐有经常联系吗?相处的怎么样?”
荀奕谦慢条斯理的说“爷爷,很多事说来话长,纪佐那边,可能还是得慢慢来!”
荀戬听着这话的意思是他是有心,可别人无意,不免的又犯愁道“她是不喜欢你啊还是又别的什么原因啊?”
回忆起纪佑的话他沉思了一会才说“现在的她像是给自己造了一堵墙,有来自原生家庭不幸的心理原因,也有来自一些不顺的成长历程吧,才不得不迫使她堆砌起一道心墙来保护自己”
荀戬也听纪国安说过一些他们家里的事,大概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唉声叹气道“看来那孩子是受了不少苦!”说完又抬眼看了一眼荀奕谦,他脸上浮现着些许细微的情绪,那不是同他一道的心思心生起怜悯,而是担心和心疼着一个人的情绪,显然他是喜欢上了自己这个老战友的孙女纪佐,又笑着说“小谦呐,你得多用点心,实在不行老爷子我去见见那该子去!”
老爷子这是转移情绪的玩笑话,荀奕谦摆了摆手回他“您还是算了吧,追人这事您孙子只是没经验,又不是榆木脑袋!”
做饭的杨阿姨做好饭过来叫两人吃饭,坐上饭桌荀奕谦这才知道自己的爸妈一个都没在家
荀戬见状说“你爸有事出差了,你妈那边教育局里在南城有个交流会,都忙,就我一个大闲人,无聊的很呐”,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清冷之意,显得有些许落寞。
荀奕谦轻笑一声“那我这几天回来住,陪陪您!”
老爷子听见这话觉得很是欣慰,像突然想到些什么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就给纪国安发了条消息过去。
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天空中的云彩变幻出各种绚丽的色彩,从金黄色到橙色,再到深红色,如同一幅壮丽的油画。
吃完饭荀奕谦回到房里,站在阳台上拍下这一刻窗外美不胜收的画面,毫不犹豫的发给了那个第一时间想分享的人,尽管最后一次聊天还停留在上个星期他发完的那两天消息那里
意外的收到了回复“拍的真好!”
荀奕谦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立马回去一条消息“吃饭了吗?”
等了一会才又回过来一句“刚吃完”
“我也是,感冒已经完全好了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有兴趣和他多聊几句,胡乱的问着
仍旧是等了一会才收到消息,难得回复的字多了一些“嗯已经都好了,放心吧,等公司这阵子的活动忙完,我会按你说的去医院检查看看”
“好,到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告诉你该检查些什么”发出这句话后又怕她又多想些什么而心生退意,于是又发了一句“我需要看检查报告的数据”
“好,去的时候我会给你先发消息说一声”
这会的她好像有些不同以往的干脆,如果不是那句主动说去医院的话,他都能怀疑是不是别人拿了她手机在回复消息
“阿佐,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很听话。”
看着荀奕谦发来的这句纪佐才明白纪佑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她来回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输入一长串的文字,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了发送“抱歉,我之前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事实上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发展一段关系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荀奕谦,门当户对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你能明白吗?”
“没关系,我会等你改观”荀奕谦几乎是未经任何考虑的发出了这句话
纪佐看着对话框快速弹出的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表白,可她又不确定他这句话里几分认真几分随意,“或许不会有那一天”
没过几秒对话框的消息就又来了“你都说了或许,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么。”
确实,她只是说着最坏的结果想让他知难而退而已,但至少现在看来他是并不打算放弃他心里的那个决定。
翌日纪佑一个人开车去了a市进组拍戏,活动正式开始,纪佐和隋苧也正式接下了莫彦理的阴招。
在这之前纪佐特意找人专门问过有一种笔芯比普通能涂改的笔芯更难被发现留下的痕迹,这种事她自然是不敢轻易冒险,测试了一次的确很难看清痕迹,但她要却远不止如此,她要的是毫无痕迹,又找了制作这个笔芯的厂家询问了实验人员,专门让他们进行进一步的改良,几个人经过几天的研究改良实验,终于能精确但丝毫不留痕迹的涂改,到这种材质大批量生产不太现实,他们工厂肯定是不会做这种笔芯,于是只是收了钱将笔芯和涂改液给到纪佐,这项研究成果对于他们来说要不要也无所谓。
隋苧按照莫彦理的吩咐一如往常的走流程办事,张胜乘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手头的工作,随意找了个借口从人事部拿走了那份特殊的文件,就在这时公司的监控系统莫名地出现故障,莫彦理吩咐着张胜出去找人来修理,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按部就班的计划过程之一。
今天是活动的第一天,办公大厅的客服们从一早上线开始手敲键盘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还有打印快递单的机器和打印发货单的声音,像是要争个你死我活似的混杂在一起,整个公司都陷入了忙碌机械式销售模式,这是整个互联网时代销售行业的声音,活动就像是给这一类声音装了许多个马达,仿佛一直都能不停歇的持续性售出。
618的活动持续了五天,自从公司近两年开始步入正轨,莫彦理每次大型活动结束后都会和人事部开会制定三天两夜的旅游方案,公司安排两拨人换班轮着来,纪佐带队一拨,莫彦理带队一拨,每年都是纪佐先去,今年莫彦理则是安排了自己先去,正好这段时间纪佐还得去趟医院,就随他怎么安排了。
隋苧的爷爷突然中风进了医院,原本莫彦理安排了她跟着自己一队,出了这样的事他只好把隋苧安排在后面一拨。
纪佐见隋苧走的匆忙,出于担心下午便直接去了她爷爷住院的医院探病,隋苧过去接她时脸上并没有多少多少担忧的情绪,纪佐以为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问道“情况怎么样,不是很严重吧?”
隋苧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太急忘了给她发消息说明情况了,一边按下电梯的按钮一边尴尬地笑着“哎没什么事,就是吃坏肚子要住院观察几天,出来的着急倒是忘了跟你说了,莫彦理把我安排的跟他一队,我就故意找了个严重一点的理由好让他换换而已”
纪佐双眉轻蹙语气里带有些许埋怨看向她说“这种事我来处理就行了,你还拿你爷爷的事来扯理由,祸从口出不知道啊”
同为炎黄子孙,隋苧对于这一类玄学说法当然还是有些许在意的,但她却觉得在这种事上,天理不会站在一个无耻小人那边。电梯的门打开,两人一道进入,隋苧无畏地说“放心吧,我只相信好人一生平安,况且这事本来就一直都是他在安排,你出面把我从他那一队调出来,免不了他又会另起疑心,到时候又生出别的什么心思也不好说!”
纪佐看了盯着隋苧看了好一会儿,隋苧对她一直都是这样,总能无条件的先考虑她的处境,尽管她却并没有对隋苧做过有多好的事,连拉她进公司这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找她来帮忙的,隋苧就像她找来的一个盾,她自己总能躲在这个盾的后面毫发无损,这么一对比下来她自己简直就是个差劲的塑料闺蜜,想到这儿她不由的埋头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