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命之恩

    于家人开始每天都伸着脖子等云泫的归来，家里早早就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拆洗。

    过新年的时候云泫不在家，新年也没怎么过，现在一副要过新春的打算。

    过了几天，陆陆续续有兵士到家的消息，街上敲锣打鼓，鞭炮阵阵。回来一个，街上就有游街庆贺。

    当大家都在问怎么还没到，湘菀一看手机，还没到江陵呢。

    手机和苹果标签有强大功能的蓝牙，五十里之内就能相互感应了。湘菀把标签给了云泫，让他套在脖子上。可惜不能让他用苹果手表，因为苹果店为了防止肾贷的人把手机和手表转卖，设定了指纹和面容认证。标签是个小物件，是用来防止行李电脑丢失的电子追踪产品，是没有加密的。

    云泫晚到，这也不奇怪，仗打完了，小兵们领完饷资打个报告就可以开路回家，首领还有各种人事财务要调度收尾，故以晚了半个多月。

    终于有一天，湘菀的手机定位上出现了一个滴滴闪动的红点。红点代表手表在五十里以内，滴滴闪动代表标签一直在赶路。

    湘菀一算，五十里路，应该在西北部的鸡公山一带。若是骑马，即使山路不好走，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天黑前应该到了。

    不料，到了中午，明媚的艳阳天，远远的天边却有低沉的雷声传来，滴滴闪动的红点不滴也不闪了，不久后，有人在街上喊，北边山上雪崩，路给堵住了。

    湘菀隐隐觉得不好，到安小娘子家去说自己担心，安喜爹立马召集青山青海几个兄弟，骑着马跟着湘菀往西山赶去。

    出了榕城西门，遥远的前方有百里延绵的九夷山脉贯穿南北望无边际，白皑皑的山顶重雾缭绕。

    一路紧赶行了几十里路，就看见天色逐渐暗下来。浓重的雾气将日光封锁，山岭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雪花雾气漂浮在空中，浮光游荡，幻影万千，隐隐显得诡异神秘。

    远远的山路尽头，山路被倾倒而下的雪盖住，完全没有了原先的轨迹。

    一个山峰像被利斧削平，倾倒向一个大大的滑坡。山坡的南面全被覆盖在雪里，原本高达百尺的树木连树尖都不见。往下看雪坡的脚下百丈远处，有马匹的脚露了出来。

    百姓们惊呼，这可能不仅仅是山路被堵这么简单，里面定是埋了策马回乡的军队。

    一个人吆喝起来，不久城里的百姓驾车而来，拿着铁锹木铲扫帚。大部分的人挤在马匹附近挖，果然在附近挖出两个还有气的小伙子，大受鼓舞，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加入了铲雪的大军。

    湘菀早就手脚冰凉，心跳震耳欲聋，越往前行，越发觉得险峻的山峰前人类的渺小。

    跳下马，在路上捡了一个胳膊粗的树枝，一脚低一脚高的朝雪地深处走去。

    在一个半坡处，湘菀站定，朝远处的青山兄弟们招手，大家赶快跑了过来，跟着湘菀一样刨雪。

    一个时辰后，十丈方圆的雪坑渐渐现出来。

    湘菀隐隐听到了苹果标签回应自己按键时的清脆的一声叮的电子声音。

    在宽阔的野外，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的声响。但一个现代人，特别是在特意留神的情况下，不得不说有着海豚听超声波猎犬嗅物一样的超能力，这种高频率的铃声能穿透层层隔物，直捣耳膜。

    湘菀朝着声音的来源寻去，划出一个一丈方圆的圆圈，一边用手去刨雪，一边大声的叫喊。当湘菀喊得已经声音嘶哑了，一丝微弱的声音从雪里传出来，“湘菀”。

    大家一阵惊喜，丢下手里的器具，开始用双手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云泫被从雪堆里囫囵的拉了出来，好在没有被山石树木砸到。不待喘口气，云泫紧接着说，“一共五十三人”。

    青山忙跑到山下对着人群喊，“找到云将军了，一共有五十三人”。

    众人一听说云将军被救了，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不找到最后一个人誓不罢休。

    青山兄弟抬了云泫下山，早有马车等在路边。

    湘菀想起在新闻里听闻冻僵的人救治不当心肌梗塞死去的事件，正担心，就听见路边帮忙救治的大夫大声的吆喝，“没骨折的话，先复温，裹好毛毯，逐渐自行复温，如若体温太低，用低温暖袋或低温水浴”。

    湘菀一听放了心，随着马车驶向临河巷。

    云泫脸色惨白，嘴唇乌青，手脚还僵硬的活动不能自如，双眸迷茫没有神采。

    湘菀听见他喃喃的说，“战场上杀戮太重，难道这就是报应”。

    湘菀想，“也难怪，古人大概对自然灾害从心底里畏惧，任何人从幽暗迷离的昏瞑之中逃离又重见天日，都会心神俱裂”。

    但听他说报应，心里不喜，忙说道“呸呸呸，老天爷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有报应。初春山上雪水开始融化，很多地方开始松动不结实了。你们一伙五十多人，快马加鞭在山里奔驰，产生了共振，积雪发生大型滑坡，就这样了。”

    云泫呆呆的重复，“共振”。

    湘菀有一种和折腾作死的幼稚小儿讲道理的感觉，没好气的说，“是啊，共振就是马蹄踏在地面造成地面的震动引起山体的震动。深山老林里，咳嗽一声都有可能引起雪崩，谁知道会有人蠢到会在雪山里驾马驰骋呢？”

    云泫眉宇间不见素日散漫冷淡，脸色微红，明眸微闪，明明是寒山净水冰冽剔透，却在突如其来的一道红霞下，现出年经人的局促和羞涩。

    他瞟了一眼湘菀手指上凝固后发黑的血迹，心里一阵刺痛，低声说，“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湘菀见他脸色突转，连嘴唇上也多了些血色，心里好受许多。

    到了家，于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请了大夫来，煎药煲汤，诊治不误。晚饭时分，云泫已行动自如，众人心里欢喜。

    作者以为，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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