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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安侯府季氏一族本是大秦开国太/祖所设侯府之一,也曾极尽辉煌,满门荣耀。

    当年,先帝之所以将爱女元城长公主嫁到靖安侯府去,也是看中了他们累世公卿的门楣,其声势之盛,可见一斑。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皇帝借着贪墨案之名夺爵,废黜了靖安侯府,靖安侯作为侯府之主,自然失去了所有的尊贵头衔。

    靖安侯世子作为驸马,本就不可参与朝政,得益于此,倒是免了去官的羞辱。

    至于靖安侯夫人,更是被剥夺了视若一切的诰命,如今再见了旧友,也只得被称一句季刘氏。

    树倒猢狲散,一夜之间,整个季家中最高的官位,竟成了原本最不受重视是庶子季明怀,如此强的反转,委实是令许多人跌破眼镜。

    靖安侯府被废黜,皇帝允许季家人留居原府邸,贪墨案的亏空却得填补起来。

    季家虽在这大案中掺了一手,却也没敢深入,可谁叫他们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硬生生在太岁头上动土,自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皇帝借着这个由头,抽空了靖安侯府几世的荣华积蓄,从历代珍藏的古玩字画,到外头置办的庄园田地,再到妇人那里的珍宝朱钗,以及那些颇为讲究的笔墨用度,皆被一扫而空。

    前去清点估价的户部官员得了上司暗示,十两的东西也得说成三两,一通清查下来,得到的结果便是,将靖安侯府搬空之后,正正好能将亏空的口子填起来。

    夺爵圣旨刚下的时候,靖安侯便顾不得病体追着靖安侯夫人打,好容易养起来的元气都给挥霍掉了,当天夜里便再度病发,境况坏了起来。

    户部差人去清点的时候他也在侧,病歪歪的瞅了半天,却听那户部官员得出这般一个结论,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元城长公主作为靖安侯的儿媳妇,自然不会在赦免之内,虽也是公主之尊,可谁都知道,她并不得圣意,如此一来,自是无人肯卖她几分颜面,为填补贪墨案中的亏空,连她的嫁妆都被掏空了大半。

    于季家人而言,这座承载了几世荣耀的府邸,显然已经成了伤心之地,更不必说四下空空的摆设,又是如何叫人心凉了。

    大秦规矩颇严,几品官员穿着何色衣衫,住几进院落皆有规定,皇帝眼下是许季家人继续住着侯府,可若是哪一日心情糟糕,想朝他们泻火,这可就是明摆着的罪过。

    有此一思,重新置办一座宅子,显然已经是季家人眼下的重中之重。

    元城长公主与靖安侯世子成婚时,先帝也是赐了公主府的,只是靖安侯只一个嫡子,自是不会为与公主同居而远离父母,是以那公主府一直都是空着的。

    等到皇帝继位之后,更是不会搭理这个庶妹了,随口扯了一个赡养公婆的由头,便将元城长公主的公主府给收回了。

    到了此刻,季家人细细思量,竟连一处栖身之所都找不到,一时间人心惶惶,面色灰败,即使是叫熟悉的人来看,怕也要认不出这竟是曾经恨不能用鼻孔看人的靖安侯府众人了。

    青漓的确对于靖安侯府的做法极为恼火,却也不至于盼着他们家破人亡,说归说,不喜却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

    她与皇帝同居宣室殿,又正是养胎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自是不会入耳,还是她无意中问了一句,身边侍奉的内侍季宽才将后事讲与她听。

    “活该!”莺歌哼了一声,道:“若非他们有那些歪心思,也不会叫自己这样难堪,说到底,还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谁说不是呢,”玉竹莺歌这两个侍女跟随青漓多年,自是为她抱不平:“要不是那个季家姑娘有非分之想,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搞得自己名声臭不可闻,报应!”

    “话又说回来,他们也是作死,竟在军备上动了坏心思,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他们不仅不想着去帮忙,却暗地里谋取私利,这等人物,莫说是家当被抄空,便是砍了,也是罪有应得!”

    莺歌出身北地,年幼时便见父母亲眷皆因战事而亡,其后方才流落金陵,被魏国公府收养,因着这一层关系,对于英勇杀敌的将士们,她天生的便有好感,对于那些在这种情况下发财的人,自然也是唾弃。

    玉竹是魏国公府的家生子,自小便对莺歌这个经历坎坷的小姐妹颇为关照,闻言便感同身受的皱起眉:“莺歌说的对,这些拖后腿的,陛下竟还肯宽恕,委实是太过仁善了。”

    仁善?

    他哪里仁善了。

    靖安侯府手都没敢全数伸进去,却被皇帝一剑斩了半边臂膀,损失惨不忍睹,这还叫仁善?

    青漓在心底一笑——他啊,只怕是世间最坏的人了。

    她近来愈发犯懒,前几日的命妇宫宴,更是大大消磨了她的气力,一连几日都躺在床上蔫蔫的,倒叫皇帝心疼的厉害。

    眼皮子一挑,她正要说些什么,却听皇帝的声音近了,似是在同陈庆说话,禁不住心下一笑——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

    两个侍女知晓这对夫妻如何亲昵,自是不会在此碍事,笑嘻嘻的瞧一瞧青漓,便施礼退下了。

    皇帝吩咐了陈庆几句,便转到青漓面前去了,目光往她面上一扫,倒是微有讶异:“今日是怎么了,瞧着气色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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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漓坐起身,将靠枕垫在背后,这才笑盈盈的去拉他衣袖:“——因为知道衍郎疼我,愿意为我出气呀。”

    皇帝心下明了几分,坐到床边去问她:“季宽都同你说了?”

    青漓含笑点头。

    “当年夺位之时,靖安侯府便是墙头草,只是那时候抽不出手,他们又根深蒂固,只好暂且隐忍。

    靖安侯算不上聪明,却也不蠢,这些年也知小心谨慎,朕本是不想再同他们计较的,可这一回,却是他们自己撞上来,如何怪得了朕?”

    “胡说,”青漓瞧一眼离得远远的陈庆,压低声音,向皇帝道:“你敢说,你没故意给靖安侯府下套?”

    皇帝心头刹那间闪过一丝雪亮,面上却丝毫不显,瞧着面前的小姑娘,他轻声道:“——你可别冤枉好人。”

    “哪个稀得冤枉你,”青漓杏眼微眯,狐疑的瞧着他,缓缓道:“我在书上看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也听祖父说过,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此次贪墨案牵涉的并不仅仅是靖安侯府,尚且有其余人家,可我也听闻,只是靖安侯府一家,为填补其中漏洞,便已是接近倾家荡产,由此可知,亏空的军备粮草,只怕数额极大。”

    “可事实上呢,”小姑娘托着腮看他,慢悠悠道:“我可不见你心急,也未曾听闻前线有粮草未及之事——可见是你诓人。”

    “小妙儿,”皇帝笑吟吟的搂住她,极响亮的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你怎么这样明白朕?”

    “为了与西凉的这场决战,朕准备了多少年,前线将士辛苦了多久,河西之地的士卒又是何等不易,哪里能容得了别人添乱,若靖安侯府之流当真坏事,莫说是抄家,朕剐了他们都不为过!”

    他语气冷厉,环住小姑娘的动作却轻缓,语气柔和下来,继续道:“说朕诓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可话说回来——他们若不懂这个心思,朕又如何诓的到他们?”

    “说过来说过去,”青漓含笑斜他:“总是你占理罢了。”

    “这不叫占理,而是理本就在朕这边,”皇帝将小姑娘抱得紧些,凑到她耳畔去,低声道:“——朕坏不坏?”

    “坏,”青漓答得毫不犹豫:“天下再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

    她说的不客气,皇帝也不在意,只含笑在她面颊上亲一口,道:“——朕这样坏,妙妙可喜欢吗?”

    青漓也不看他,只同样毫不犹豫的答道:“喜欢。”

    “——不嫌朕坏?”

    “在别人心里,你是世间最坏的人,”青漓目光温柔,语气轻缓:“可在我心里,却是最好的情郎。”

    皇帝望着她,一时半刻,竟觉说不出话来。

    他的小妻子便是有这般本领,叫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情话只想同她一人说,缱绻缠绵间,也只想与她一人温存。

    “怎么,”皇帝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亲,又低声道:“——不嫌朕坏,设套给别人钻了?”

    “活该,”青漓淡淡哼了一声:“谁叫他们管不住自己,擅自往不该动的地方伸手?罪有应得!”

    皇帝笑微微的瞧着小姑娘,赞同的点头道:“妙妙说得对。”

    “关你什么事,”青漓斜睨他一眼,见不得他得意,便毫不客气的道:“——好像你便能管得住自己一般。”

    “是是是,妙妙说得对,”皇帝顺着她话头接了:“别人说这话,朕必然要生气,既是妙妙说,那朕便认了。”

    “呸,哪个稀罕,”青漓啐他一口,道:“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没错,”皇帝脸皮厚的厉害,含笑出言赞同,道:“别人说不得,只妙妙说得。”

    他声音低沉,似是一直深入了她心底: “——朕活了这些年,也只在你身上管不住自己。”

    青漓明白过味儿来,登时面颊微红:“——你又胡说八道。”

    “是啊是啊,朕胡说八道,”皇帝压低声音,语气揶揄道:“哭着叫朕快些的不是你,等快了又受不住的也不是你,缠住朕腰身……”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儿,青漓便气咻咻的坐起身,拎起枕头要捂死这个满口荤话的,面颊红若飞霞,好不醉人。

    皇帝在她面前没脸没皮惯了,也对小姑娘的没大没小习惯了,自是不在乎这一点小事,哈哈大笑之后,便搂着小妻子,顺势滚进床里头去了。

    轻纱摇曳,烛影摇红,自是一夜温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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