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的钟声让格鲁梅尔身子一震,他警惕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迅速把阿吉拉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
过了一会儿,几个卫兵慌慌张张的从旁边的过道跑了过去,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落在了最后,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跑着一边喊着:“唉,你们几个兔崽子跑那么快干嘛,等等老爷子!”
格鲁梅尔在暗处注视着这名年老的卫兵,浑身蓄势待发,他在考虑要不要发动突袭。
刚才的钟声似乎是某种集结的信号,难道他们的入侵已经被人觉察?
不太可能。他们几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除了一开始那名卫兵,不过那家伙恐怕得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被塞进了柜子的深处。
难道此时伯爵府中还存在着另一批入侵者?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目前不得而知。
被打晕的卫兵提供的信息相当可靠,他对伯爵府构造的描述很详尽而且分毫不差。因此,自己才能带着阿吉顺利的避开绝大多数的卫兵和陷阱。
现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地牢的入口应该就在附近。
那么,除非必要,应该不需要再增加受害者。格鲁梅尔缓缓的放低了拳头,看着老卫兵慢悠悠的从眼前跑过。在路过这个角落时,老家伙如果无意间往右手边看一眼的话,是可以看见一高一矮两个黑影的。
幸好他没有这么做。
直到卫兵的脚步声远去,格鲁梅尔才把拳头完全放下。从现在开始,时间将变的非常紧迫——在集结完毕之后,伯爵府会立刻进入戒严状态,届时想要离开会更加困难。
“你先去那个房间躲起来,我很快就回来。”格鲁梅尔指了指走廊道旁的一个房间。一旦进入了戒严状态,卫兵绝对会搜查每一个漆黑的角落;相比较起来,房间里反而安全一些,因为可藏身的地方更多,床底下、柜子里、窗帘后面、甚至是门后面。
而且伯爵府的房间众多,卫兵不可能拿着每一个房间的钥匙,他们很可能会漏过其中的某几间。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但阿吉并不明白格鲁梅尔的心思,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救出缇雅。而且,之前的潜入过于顺利,这使得他几乎忘记了伯爵府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格鲁梅尔快步走到阿吉面前弯下腰,鼻子几乎戳到了阿吉脸上:“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听着,小鬼,地牢那种地方几乎肯定会有人把守,战斗中你派不上任何用场,我反而还要分心保护你。”他凶巴巴的说。
“不过,作为‘小贼’就不一样了。你开锁的本领跟我不相上下,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像之前那样‘咔’的一声撬开门锁,然后把自己藏的好好的,等我救出了你妹妹,我们仨就开开心心的从这鬼地方溜之大吉,你听明白了嘛?”
“我可比你强多了!”阿吉轻蔑的说,什么叫不相上下?你这家伙之前在那扇门前分明就是束手无策!
格鲁梅尔哈哈一笑,他揉了揉阿吉的头发,然后快步从角落中走了出去。
说谁派不上用场呢?我只是年纪比较小而已,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强!阿吉心中是相当的不服气。
那些卫兵有什么了不起的?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阿吉从口袋里拿出匕首,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不过,当格鲁梅尔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阿吉很快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勇敢。四周虽然很安静,但卫兵似乎随时从墙边跳出来,对着他举起尖利的长矛。
“算了,还是暂时先躲起来吧。”他不情愿的想着。
阿吉从墙角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左右两边望了望:两边都是空荡荡的,没见着半个人影。他知道每条走廊上都存在很多条岔路,但他并不打算再多观望一会儿。
反正在那几个卫兵跑过去之后,就再没听到过什么可疑的声音了。而且,阿吉望着门上的锁孔,破有些自得的想:一般的锁,对于他来说就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但这个锁似乎恰好不太一般,阿吉试了各种手法,锁芯依然纹丝不动。要么,去试试旁边那一间?他这么想着,但又觉得不太情愿,自己刚刚才在格鲁梅尔面前吹过牛,晚点格鲁梅尔问他为什么不躲进约定好的那间他难道要说“因为打不开锁”?
可不能再被他小看了!阿吉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开锁上,他把金属丝弯折成各种弧度,尝试从各种角度把金属丝插入锁孔,以致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
“你在做什么?”
阿吉吓了一大跳,金属丝一下子从手上滑落了下来。
他慌慌张张的转过身,看见一个卫兵正用长矛指着他。
这个卫兵看上去很年轻,应该比阿吉大不了几岁。他似乎暂时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只是打量着阿吉,目光停留在阿吉青肿的眼眶上。
“我。。。”
“快说!”卫兵喝道。
见阿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卫兵向前逼近了一步。“不说话是吧,那你一定是来伯爵府偷东西的盗贼。靠墙站好,本来应该把你就地处决,不过。。嗯我觉得还是把你带去见法列昂大人,看他准备怎么处置你。”
“我是伯爵府的客人!”阿吉头脑一热索性豁出去了,反正这句话也不完全算谎话,那个胖子确实有这么说过。
“客人?”卫兵眯起了眼睛,阿吉鼻青脸肿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伯爵府怎么可能有这种客人。
“那个胖。。贝弗林,哦不贝弗里安伯爵,和梅尔姐姐都邀请我来伯爵府,你看,我没说错吧。”
“你骗谁呢?夏尔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字。”卫兵简直要被他逗笑了。
“我没骗你,伯爵收养了我的妹妹缇雅,本来也要收养我的。”
“缇雅?那个银发的小女孩?”卫兵迟疑着把长矛放低了一点。
“对对对,你见过她?”阿吉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喜出望外的问道。
年轻卫兵看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却忽然神色一变。
“嘘,有人来了。”他慌忙用腰间的钥匙打开一旁的钥匙,一把把阿吉推了进去。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正快步向这个方向走来,他们身上所披的银甲远比一般卫兵华丽,蓝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为首那人身材高壮,穿着覆盖全身的古铜色的战甲,看似古旧的铠甲却散发着暗金色的奇异光泽。他的腰间挂着一把佩剑,背上背着巨大沉重的战锤锤头萦绕着蓝白色的光晕。
远远瞅见这人,卫兵脸上立刻失去了血色,他慌忙立正站好,却不敢抬起头。
这几人在卫兵身前停住了脚步,穿着古铜色盔甲的人声若洪钟的问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卫兵。”
“我刚才没有说话。。。法,法列昂大人。”
“你的名字,卫兵。”
“托。。。托马斯,法列昂大人。”
“抬起头来看着我,托马斯。”
年轻卫兵只得听令,他惊慌的望向这个比库克还要高出半个头的高大骑士。法列昂头戴翼盔,宽阔的下巴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北地坚硬的岩石,他雕塑般的五官堪称俊美,但也如同石像一般冰冷、默然。
此时,他深邃的眼眶中正放射出冰冷的光芒。
“再问你一遍,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惊人的威压简直令人窒息,卫兵直直的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之色。“没。。没有说话,大人。”他重复道。
法列昂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剑刃闪动着耀目的荧光。
托马斯张口结舌的想说什么,但剑锋已经刺穿了他的胸甲,锻造精良的钢质胸甲就像一张破布一样被轻松穿透。
“卫兵托马斯延误了集合的钟声,已被就地斩杀。伯爵府不需要这要的卫兵。”法列昂冷冷的宣判道。
那几名银甲战士神情冷漠,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其中一位若有所思的说:“说起来,我们分队的贝尔达,傍晚换岗时候就没见着。”
“这些杂种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在所有人面前把他就地正法,如果他还敢回来的话。”法列昂宣判了另一人的死刑。
法列昂跨过托马斯的血泊,一脚踹向一旁的房门,伴随着一声巨响,看似坚固的房门被踹的粉碎。
门框太矮,法列昂不得不低下头才能走进门内。他扫视着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窗台边上——虽然无风,窗帘却似在轻轻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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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过来,格鲁梅尔并没有遇上什么人,这使他稍微有些讶异。
漆黑坚固的铁栅栏门近在眼前,门后便是通往地牢的梯道。门没有上锁,两个门扇之间留有缝隙,看来守卫离开时走的很急。
甚至不需要推门,纤瘦的格鲁梅尔迈步走入地道。地道之中如设想中一般阴冷,他单调的脚步声在墙壁之间回响着。
有多少人曾被囚禁在这里?其中又有多少葬身于此?被处死的原因也许是他们胆敢顶撞“至高无上”的伯爵大人;但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失手摔碎了一个珍贵的盘子。
地牢中设有着很多间牢房,但现在这些牢房都空着,其中某几间甚至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这大概是因为送来的犯人往往很快就会被处死吧?某几件刑具上粘着的血迹明显还很新鲜。
但愿缇雅的血没有包含在其中。
格鲁梅尔产生了一种不详的感觉,他赶忙加快了脚步,守卫全数撤离的原因难道是需要守卫之人已经不存在了?
过道中较宽阔处并排摆着两张陈旧的木桌,散落在桌上的多半是一些不值钱的私人物品,但其中还包括一顶卫兵的制式头盔。
一个单独的隔间被设置在离这两张木桌不远的地方,紧靠墙壁。这间特殊的牢房立刻引起了格鲁梅尔的注意,他猜想它可能用来关押更重要的犯人。
出乎意料的是,这间牢房的门并没有锁上。格鲁梅尔走近查看:牢房正中摆着一个木质的囚架,木架旁的地上放置着一条结实的绳索,绳索上没有沾灰而且微微有些潮湿。
他立刻有了更重要的发现——木架背后的地面上掉落着一根银亮的发丝!
格鲁梅尔拣起银发,凑到眼前细细查看。
非常柔软,还泛着微弱的荧光。这样的头发只会属于那个女孩!
但是,她现在去哪了?
格鲁梅尔趴下来仔细的检查地面上的脚印,薄薄的一层灰上留有各式各样的脚印,其中包括一个特别小的赤脚脚印,没有来时的只有通向牢门的。
她应该是被带走了,但带走她的人是谁,又把她带向了何处呢?
来不及细想,格鲁梅尔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推开铁栅栏门时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格鲁梅尔把缇雅的银发塞进口袋,然后迅速的站起身来,锐利的目光射向地牢的出入口。
对方一共六人,为首的高大战士穿着古铜色的全身盔甲,身后的五人身披银甲,把不算宽阔的过道挤的满满当当。
格鲁梅尔在心中迅速权衡了一下,穿古铜色盔甲的那人想必就是骑士法列昂,身后的那几人装备精良,恐怕也是分队长级别的人物,与他们同时开战并不明智。
更重要的是,现在并不是战斗的时候。且不论法列昂为何会带着手下突然出现在地牢;缇雅被人带走,不知安危。阿吉那臭小子,也不晓得有没有老老实实的藏好。
所以,最好还是先设法避免战斗。格鲁梅尔把按在剑柄上的手放了下来,但他依然保持着充分的警惕——这群人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卫兵,你迟到了。”法列昂停住脚步,远远打量着这个矮小的卫兵。
“非。。非常抱歉。大人,我认为地牢无论何时都需要有人看守。”卫兵的声音听上去很惊惶。
或许是因为恐惧,他没有继续前进,只是站在原地发抖一动也不敢动。但法列昂留意到,这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好处于自己发动攻击的范围之外。
“你是脑子抽了么?你忘了佩普的下场吗?你那愚蠢的借口倒是和他同出一辙。你也是,托马斯也是!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在这个伯爵府,除了伯爵大人以外,法列昂大人的命令就是不容违背的最高指示!”其中一个银甲战士对着卫兵怒喝,地牢这一带的区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自己的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悖法列昂大人的意思,他很害怕卫兵长怪罪到自己头上。
他似乎要冲过来教训手下,但法列昂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先不说这个。‘卫兵’,你难道不知道大小姐最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那个犯人原本就是留给她的。不,你大概是真的不知道,那么,再告诉你一件的事情,有人告诉我,有几只老鼠潜入了伯爵府中,他们的目标就是地牢,所以,就是你吧!”他一声大喝。
“卫兵”往后撤开一步,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剑身上缠绕着耀眼的莹黄色光芒。
“不是老鼠,是狼。”
格鲁梅尔扬起了嘴角,“看见这把剑了?奉劝各位一句,如果不想丧生在魔法利刃之下。。。”他半开玩笑的恫吓着。
银甲战士们相互看了一眼,讪笑着抽出各自的兵器,清一色的都是魔法武器。
“好吧,当我没说。”格鲁梅尔扔下头盔,挠了挠后脑勺。
银甲战士们举着武器向格鲁梅尔逼近,法列昂却反而向后退了一小步,他抱着双臂看上去准备束手旁观。
“你不上么?”格鲁梅尔用剑指着他。
“公平作战。”法列昂挤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五打一,真够公平的,你只不过是拿手下当炮灰罢了。反正就算他们成功了,功劳也全部都是你一个人的。
“不愧是骑士大人!”格鲁梅尔哈哈大笑,手中的剑已然刺出。这种以一敌多的局面下,他从来都是先发制人,毕竟快速削减敌人数量才是上策。
格鲁梅尔旋风般冲入五人中间,利刃上下翻飞,简直就像扑入羊群的恶狼。没几个回合,这五个银甲战士已经尽数倒在地上。有两人头朝下趴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迷;他俩被“灰狼”的重拳正中面门。另外三人被利刃所伤,格鲁梅尔虽然没取他们的性命,但也夺走了他们战斗的能力。
“现在公平了。”格鲁梅尔赏了他们一人脚,然后把他们的武器踢到一边。
“那把剑,你果然是。。。。”手下的瞬间溃败似乎并没有令法列昂震惊,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格鲁梅尔手中的长剑。
“这个不一定哦,剑也许是我偷来的,或者是杀了你说的那个人然后抢来的。”
“说的也是,毕竟你是‘贼’嘛。”法列昂桀桀笑着,从腰间抽出闪着荧光的长剑。
两人风驰电掣般的交了十数剑,然后不约而同的向后跳开,各有伤损。
法列昂的左手背被剑尖刺伤,方才格鲁梅尔快极的一剑直直挑向他的左眼,他不得已只能用手甲去挡,如果是普通的盔甲,他的左手早就和脑袋一起被刺穿了,但盔甲上附着的魔法保护了他。
伤口本身不算严重,但法列昂仍不太好受,格鲁梅尔剑上附带的火焰属性把伤口附近的皮肉给烧焦了。
比较起来,格鲁梅尔的伤势更重一些。他的整个左掌被切开,伤口正在血流不止。法列昂的斩击事实上并没有击中他,但是“锋锐”属性的武器削铁如泥,带起的剑风也如刀锋一般锐利。
“承认吧,格鲁梅尔,你就是那个人。”法列昂目光炯炯的盯着格鲁梅尔。
“我也是在北方长大的。北地的剑法虽不华丽,但无比狠辣,每一招都直指要害。我是不可能看错的。”
格鲁梅尔甩了甩手上的血,这次他倒是没有否认,“那我大概就是吧。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不赶紧跑么?”
“跑?就像你一样么?”法列昂哑然失笑。
格鲁梅尔皱起了眉头,之前左手受伤他也依然是一脸的没所谓。但是现在,愤怒的表情铺满了他的整张脸,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但法列昂不为所动,“在我的家乡,两个小孩打架,打输的那个人如果逃跑了,所有的小孩都会叫他‘逃跑的罗格’,然后他在村子里就会抬不起头来。我来猜猜,受伤的‘罗格’是不是又准备逃跑了?”他继续嘲笑着格鲁梅尔。
“‘罗格’会不会逃跑我是不知道,但格鲁梅尔绝不会逃。”
“啪”的一声,格鲁梅尔把卫兵胸甲解开扔在地板上,然后又甩掉了臂甲腰甲。
“把盔甲脱掉是什么意思,嫌太重了等会逃跑不方便么?”法列昂脸上的笑意更浓。
“没错,是太重了。”格鲁梅尔晃了晃脖子,把受伤的左手背到了背后。接着,他右臂高举至过肩,剑尖直直指向法列昂,摆出了一个古怪的架势。
“别以为这些小花招能救得了你!受死吧!”法列昂猛的冲了上来。
格鲁梅尔灵巧的让过他势大力沉的竖劈,手腕一抖剑刃已经刺中法列昂的右手。灼痛刺激着法列昂的神经,他忍着疼痛又挥出一记范围极广的横扫,格鲁梅尔矮身躲过,抬手又是一刺,这迅猛的刺击正中法列昂的手腕下方,令他手中的武器险些脱手。
法列昂在战斗中通常能够保持冷静,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对方的攻击让他感觉自己正在被羞辱,他怒吼一声,接连发动了更加迅猛的招式。
奇怪,格鲁梅尔每次都可以在快要被击中前用迅捷的移动避开致命的攻击,然后还以精准的突刺和削击,瞄准的位置都集中于法列昂的手和腕部。
法列昂越战越心惊,如果不是魔法护甲的保护,他的手已经被削下来几十次了。
他猛的挥出一记重击,然后在格鲁梅尔还击之前就迅速后退。
“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术,不过现在,游戏结束了。”法列昂把剑扔在地上,从背后取下了沉重的战锤。
“我擅长的其实不是剑术,而是锤术。”法列昂强忍着剧痛用双手把战锤紧紧握住,他的两只手早已伤痕密布。
“什么都一样,来吧。”格鲁梅尔把左手从背后伸出来对他勾了勾手指,然后又背了回去。
“我告诉你,你以为你击中了我很多次,但是我其实毫发无损。而你就不一样了,我手中的‘北风’,哪怕只是蹭到,就可以让你粉身碎骨!”法列昂虚张声势的转动着锤柄。
“真可怕,但我又不是木桩。”格鲁梅尔耸了耸肩。
“北风将带走亡者的哭号!”法列昂念出了一句北地的俗语。
“北风将带走亡者的哭号。”格鲁梅尔重复了一遍。
法列昂举起巨锤向格鲁梅尔冲来,正要把对方砸成碎块,却发现剑尖已直直刺向自己的喉咙,他只能仓促变招用想锤柄把长剑磕飞,却不料格鲁梅尔出的只是虚招,利刃绕开他的防守刺向他的腋下,法列昂回防不及,已被长剑刺中,疼的他几乎喊出声来。
他接下来仍试图出招,但格鲁梅尔每每后发先至强迫他变招,然后再闪电般的突袭他没有盔甲保护的部位。法列昂连遭重创,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不可能!我是不会输的!我一定要把你的脑袋挂在伯爵府的大门上!”
法列昂决定拼个鱼死网破,他打定主意无视格鲁梅尔的攻势,无论如何也要把下一击挥到对方的脑门上。
但剑尖已经停在他的咽喉上。长剑缓缓的刺入,带来的疼痛和灼热感立即瓦解了法列昂的勇气。
“放下武器。”格鲁梅尔冷冷的注视着法列昂,他只需把手往前轻轻一送,就可以送眼前的敌人归西。
法列昂只得屈辱的垂下了双手。
“还不错,五年之后你也许能成为不错的战士。”格鲁梅尔淡淡的说。
“我对你很失望。”法列昂忽然说。
“哦?”
“小时候我曾想过要成为像你一样的英雄。”法列昂低下了骄傲的头。
“嗯。没能成为你想象中的那个人,真的很抱歉。”格鲁梅尔不无歉意的说。
“我现在对你还是一样的失望,没想到像你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居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你以为你赢了么?”
那个之前一直面朝下趴着的战士忽然猛的抱住了格鲁梅尔的腿,在灰狼会长来得及挣脱开之前,利刃已经刺穿了他的脚面把他的脚钉在了地板上。
法列昂一锤挥来,格鲁梅尔无法闪避,只能用手中的剑硬挡。
“铛”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巨大的冲击让格鲁梅尔差点跪在地上。
“对敌人手下留情是你就犯下的最大错误!旧的传说即将落幕,我就是新的传说!”法列昂扑了上来,眼中跳动着狂热的光芒。
千钧一发之时,格鲁梅尔一脚踢开脚边那人。然后他猛的一甩袖子,两束翠绿色的光芒准确的钻进了法列昂的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