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新婚快乐喔~”
“恭喜恭喜!”
有一堆不认识的人一边装饰着客厅,一边朝着宋听禾笑脸相迎。
她…这是要…结婚了吗?宋听禾面目表情地站在原地。
“先生说这次搞中式的好,红色的可喜庆了!”
一个妇人贴好了窗花,笑着过来拉起了宋听禾的手。
“先生和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以后的孩子必然会聪明伶俐的!”
宋听禾听见这一话,狠狠地愣住了,心突然就像是被揪了一下,让她呼吸不上来了。
她的脑海中忽然又想起来之前有段时间老是感到恶心,宋听禾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肠胃不好,所以会莫名其妙地总是喜欢干呕,整个人心情还不好,老爱无事就烦躁。
这已经是四个月了,宋听禾发现自己还没有来经期,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跑了上去,逃离了这里的压抑。
宋听禾一路跑进了厕所里,关上门后蹲在厕所里捂着胸口。
她大胆地猜想了,可是还是不敢去相信这件事。
如果…真的怀上了孩子…
宋听禾如同淋了一场大雨,全身上下都感到了一阵凉意,这里肯定不可能有避孕药这种东西。
可是宋听禾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的!
她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整个人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听禾感觉腿都已经开始发麻了,可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小禾?”
江忧敲了敲厕所的门。
两分钟后,宋听禾假装按了下抽水键,然后装作无事地走了出去。
“你怎么了?”
“没事。”
江忧看宋听禾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不舒服了吗?”
他温柔的一句话敲着宋听禾的意识,她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一个具有双面性的男人。
他会关心,也会无缘无故地说她勾引男人。
宋听禾只是苦涩一笑,装作无事。
而江忧是一回来就听见了他们说宋听禾之前不舒服的事,他以为宋听禾是呆闷了,但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会再让宋听禾踏出这里一步。
宋听禾低着头,瞳孔不自然地放大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害怕被江忧知道了,立马解释到:“我没事,可能是之前胃不舒服…”
“需要医生来看看吗?”
江忧握住宋听禾冰凉的双手,然后朝着她坐近了一些。
“不用…”
“我已经打算好了,后天我们就结婚。”
宋听禾的心不自然地一抖,相比于结婚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处理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可能是来自自己的直觉,宋听禾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怀了孩子。
但是她不敢声张,只能另找它法来除掉这个生命。
“好。”
宋听禾出奇地听话,出奇地不反抗。
江忧以为她是真的怕了,真的懂了。而宋听禾也是真的怕,是真的恐,是真的恨,是真的恶。
……
婚礼,这是一个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一项仪式,是一场和时间的最大交易,或许只有在闭眼时才会算上结束。
红烛倾燃,灯火璀璨,墙上贴着醒目又喜庆的手写“喜”字,宋听禾披着凤冠霞帔,头上被盖着镌刻着精致的金色花纹的红盖头,乖巧地坐在床边。
宋听禾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她自己。
她甚至不敢去相信,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居然结婚了。
她捏着手下红色的床单,像是一条沙漠里的鱼。
宋听禾没有哭,因为她知道,今天的任务不是逃婚。
而是夺命,夺的是一个新生命。
我不爱你,我也不恨你,但是你是不能来这个世界的。
宋听禾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了,宋听禾已经坐得腿都麻了,可是她愣是一下都没有动。
宋听禾正在出神的时候,忽然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下门被关掉的声音。
诺大的房间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狭窄起来,宋听禾感受到了他走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江忧从桌上拿起玉如意,走在宋听禾面前,然后一点一点揭开她藏在盖头下的魅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宋听禾略带有紧张的神色在眼中化成了惊慌,精致的妆容让她的气色和诱惑之美提升到了另一种档次,江忧含情脉脉地摩挲着她的唇角。
渐渐地,宋听禾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急切又危险的渴望,像是心底的野兽开始觉醒了。
“小禾,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江忧好不修饰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欲望,向宋听禾靠得越来越近了一些。
宋听禾这一次不避了,她的双手环住江忧的脖子,迎合着他,渐渐地靠近了他。
双唇共赴,在灯火中燃烧着最凶猛的火焰。
宋听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要让江忧染着血,让他做到自己想要的事。
只需要让这个孩子永远不在就好了…
……
半夜,宋听禾疼得睡不着,空气中忽然蔓延一股腻人的血腥味。
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江忧只看见她身下是一大滩血。
……
“她怎么样了!”
医生刚出来,江忧一把抓着他的肩膀。
江忧已经吓到背后冒着冷汗,他以为是自己的错。
他以为是宋听禾还是太脆弱了。
“这位先生,大人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只可惜孩子已经没了…”
江忧一把把医生顺手推在地上。
他的大脑在极速运转着。
所以说,宋听禾怀孕了,但是因为自己没了。
江忧看着宋听禾被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手上输着液,面色苍白得不行,甚至可以是一点儿生命力也没有了。
他苦涩一笑,蹲在地上想了很久。
江忧抱着头,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吗?”
“宋听禾……你果真就真的这么狠心…?”
江忧竟无意识地自言自语起来,那些原本让他感到兴奋的事,现在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脑膜。
难怪她难得的主动一次…
江忧没有去病房,他去顶楼的天台,夜里的风开始变得刺骨了。
一个又一个的烟头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江忧掐灭了手里的拿根烟,看着这灯火阑珊的城市。
尽管已经是黑夜了,可是这里却依旧光明着。
他看不见远方了,早已经被高楼挡住了。
江忧觉得他已经开始看不清自己了,那个在黑夜里逆行的人,永远都找不到一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