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警方调查时,她去主动做了笔录。
虽然没有提供上任何有用的线索,但是她在那之后变得精神恍惚起来。
尽管室友和男友都在安慰她,可是她还是因为严重的精神问题进了不少次医院。
“我那晚就不该让你一个人走的!”
魏思胜不断地告诉宋听禾,不要太过于自责。
可是宋听禾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
她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做了很多次梦。
都是文菲那张惨白又无辜的脸。
从大二那年起,宋听禾再也没有住过校,她一个人独居在校外的一件小房子。
虽然她提过建议,和魏思胜一起住,但是他拒绝了。
“我妈说不让我搬出去,说不安全…还是学校里面安全一点…我没有办法的…你知道的我妈她…”
宋听禾和他谈恋爱的这些天里,没有听过别的话,只有魏思胜说的:我妈……
好的,他的眼里只有他妈。
宋听禾也不再管他,她的痛苦由自己一个人在承担着。
直到考研那一年,因为魏思胜听从了父母的意见留在本地,而宋听禾却想要离开这里。
两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和意见,大吵了一架后。
他们分手了。
这份三年零五个月的情感,就那样没了。
宋听禾拉黑了所有魏思胜的信息。
而这些年里,她不敢去看寝室群或者是班级群。
也不敢去搜索栏里找文菲这两个字。
她的恐惧就像病魔一样,变得深入骨髓。
后来她换掉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并且换了社交账号。
那些之前和文菲有过联系的社交账号她再也没有登上过。
她不敢。
宋听禾觉得,文菲的死,是自己间接性冷漠和排斥的后果。
她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害死文菲的凶手。
虽然,法律上她没有任何罪名。
而这些年来,她也没有得知任何关于文菲的死亡的真正原因。
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大的磨难和痛苦,她的死相异常的扭曲和难看。
宋听禾哭得脸涨红,压抑自己的情感和过去的记忆就在江忧这一声声“责备”中席卷而来。
她忽然感觉到了胸口一阵难受,喉咙里似乎涌着东西,感受到了想要吐。
江忧也不再吓她了,本就是只想让宋听禾知道自己的威慑力,却这下把她吓得出了生理反应。
他立刻松开了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坐在床上。
“宋听禾?!你怎么了?!”
或许是严重的心理排斥带来了生理不适,她朝着地上吐了一大堆。
全身冒着冷汗。
下半夜里,江忧打扫了所有的呕吐物,给她放了冷毛巾在额头。
她烧的很厉害,嘴上都泛起了干皮。
江忧一遍一遍的给她喂着温水。
或许是自己做的太过了,又或许是宋听禾的内心实在是太过于执着和在乎那段过去。
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的宋听禾。
可是又得必须找到一个足以让她畏惧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要你离开。”
他叹了一口气,又去厕所给她换了一条毛巾过来。
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粒药丸,白色的外衣在灯下泛着光。
他不紧不慢的把药丸丢进了水杯里。
伴随着温热的水,融化了。
变得无色无味,看不出一点痕迹。
他拿起勺子,假装搅拌了几下,瞳孔在收缩着。
又是一口又一口的灌喂,直到他把杯中的水全都喂给了她。
“宋听禾,是江忧的。逃不掉的…”
江忧在耳旁重复着这些所有物的话,冷冽的目光抛向宋听禾。
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只有耳边传来的话。
“宋听禾是不是江忧的…”
她问着自己。
“江忧是谁?宋听禾是谁?”
就像身处海天相连的地带,天是一片白,海是一片蓝。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句:宋听禾是江忧的在回荡。
她的精神似乎都变得飘飘然起来。
宋听禾醒的很晚,是因为饿得。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她先是惶恐又着急地扫视了房间。
哪有看到江忧的身影。
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一点时间也不敢耽搁,先是退掉了房,甚至已经不想和前台理论。
因为,江忧的权利和能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她下午坐在咖啡厅里,婉约又轻快的小提琴曲在弹奏,巨大的鱼缸中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那些鱼儿很自在的游着,宋听禾却苦恼着。
她静默,坐在沙发上,桌上盛放着一杯拿铁咖啡,鼻尖传着淡淡的奶香和咖啡味。
良久,她正要起身,却和一人突然相撞。
那男人手中的咖啡洒了一地,溅了起来,把宋听禾的白色长裤染了一大片。
“抱歉!抱歉!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对面是一个戴着金丝框边眼镜的学者,看起来年纪不大,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小。
他稚嫩的脸上泛着尴尬和不好意思,对方黑色的风衣搭配着一双皮靴。
鹿求知看起来意气风发。
“没事…”
宋听禾拍了拍裤子,扫了他一眼。
“是我太着急了,只是因为我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我这不小心…”
鹿求知窘迫地解释着,这突然给了宋听禾一个想法。
出国。
“你要去哪里?”
“去英国。”
宋听禾眼中闪烁着光芒,或许这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本就想要离开,现在更是因为江忧的行为,让她感觉到了害怕。
宋听禾坚信,自己的能力足以让自己可以生存下去,大不了再去钻研几年。
说走就走,就是这么简单。
她忽然激动起来,“太好了!”
“啊?!我现在可能来不及了!我可以补偿给你的…但是我老爹说私人飞机不等我…所以我现在…”
他还能来得及说完,就被宋听禾揪住了手臂。
私人飞机!
“没关系!我不要补偿,你的飞机还有位置吗?”
宋听禾立刻拿起来手机,看了看时间,脑海中迅速飞过了很多东西。
“有啊!飞机只有我坐,你也想去英国吗?”
宋听禾看着他,就像一个很好哄骗的小孩一样,看起来有点傻。
“这样,你带我走,我可以付你支票钱。”
宋听禾决定了,出国,至少十年。
“带我走!求你!”
下午的暖阳照射进了咖啡屋,透明的玻璃透过阳光,留下了光的痕迹。
“好的…”
他既疑惑又不好说什么。
是自己把咖啡弄在她身上,又正巧是顺路的,载她一下还可以顺路有伴。
宋听禾乘上了鹿求知的车,两人赶往私人飞机地。
宋听禾不断的打着电话,先是告诉了领导辞职消息
后来他又给江淮打了电话。
“喂?江淮。”
“宋老师咋了?”
“你的篮球事件已经处理好了,整个事件的结果和处理都在文件里面,我托人买了水果和鲜花给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好的,宋老师。你是怎么了吗?”
宋听禾顿了顿,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
或许是太突然了,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告知自己的学生们。
“没事,养好身体。”
电话挂断后,她长呼一口气。
就这样仓促,她跟着鹿求知去了英国。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陌生但充满了希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