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文人墨客都曾用自己手中的笔,赞扬过杂草从石缝中钻出的顽强生命力,但从竞技台上钻出来的杂草,这确实是第一次见,尤其是它已经强悍到足以刺穿一个人的腹部。
北月灵斩断那翠绿的利刃,将其拔出后滚到一边,用灵力止血并捂住伤口,用剑支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观众席反而安静下来,直到北月灵又挡住两次进攻后被植物扎穿手掌,才有人盯着裁判,手指竞技台说道:“你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作弊,段安婧在作弊,你是不是死人啊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竹仙学院到底选的是实力最强还是作弊最强?你要不动手,那就我来好了。”
刚把话说完,这个学生就用脚猛踹保护罩,裁判把头一抬,手中按下一个按钮,栏杆处突然一阵波动,射出冲击波将学生的脚击得粉碎。
……
现在全场能听到的,只剩下断腿学生的哀嚎和观众们沉重的呼吸声。
裁判依然还是一副面瘫脸,冷声说道:“全都给我安静下来,显示屏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不想看可以从后方离场,赌注爱拿走拿走,再闹事就和他一个下场。”
……
观众席上没站起来的,站起来了。
已经站起来的,就往前走了一步。
走在最前面的,将灵力灌于双臂之中。
“杀了这两个狗杂种!”
“我风家决不受威胁!”
这一次对保护罩的攻击远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参与到了此次进攻,剩下的也不是没胆,只是找不到位置罢了。
裂痕在保护罩上不断蔓延,许多地方已经给砸开了口子,眼见此景,裁判眉头紧锁,身旁的保安队也看不下去,直截了当地说:“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段安婧摆明了有问题,我看她就算不违规,在家里也学了不少战技吧,不然七天时间学不了这么多,这可又是一个被指责的点。”
裁判也很难受:“这能怎么办?我姓雨台又不姓段安,她作弊我可得不到好处,关键在于这是院长的命令,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院长?院长怎么可能会允许作弊?”那保安一脸不可思议。
“别问了,我是真的无辜,伤害那个学生也是因为院长说有人不听话就打残打死。”
“你这……既然是院长允许段安婧作弊,怎么不把防护罩弄得结实点,或者赶紧调动灵力来修补?现在我就去警告学生,让他们不要忤逆院长的意思。”
“别别别别,你赶紧闭嘴,”裁判将他拉到一边,“自作主张什么?竞技场和全学院的灵力保护罩的能量调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办到,那就是院长办公室,如果那保护罩自己开始修补,就等同于告诉学生,这件事是院长点了头,竹仙学院要不要办了?三十六家族怎么在世人面前抬起头来?”
“学生们全都发疯了,我们绝对挡不住的,这段安婧虽然很强,但我敢打赌,真让学生们冲过来,她能不能活过十秒钟都是未知数。”
“不怕,院长还安排了人。”
裁判在发讯器上输入了代号,很快,除了三十六家族的,所有台的老师和工作人员都赶了过来。
许多学生见了气不打一处来,认为这是自己台里的耻辱。
观众席上的战争一触即发,但相比起那边有着绝对人数优势的战斗,北月灵就惨多了,他的右手又被卸了下来,左手倒依然健在,可是却少了一根小拇指,身上衣物快给切成赤条状,仿佛被一头蛮牛拖行了三里地似的。
此时,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能勉强维持着灵活身形,以躲避段安婧的攻击,但总是得硬接其三分,所以还得分出额外的灵力来保护剑身和处理伤口。
北月灵曾想趁着空隙用掌中箭打断对手的进攻节奏,结果反而被裁判警告,使用两种战技将会直接视作战败,让他被迫继续闪躲,等待机会。
“妙安剑法第一式——桃花开。”
段安婧不再紧握剑柄,反而只用两根手指轻轻掂着它,是的,狭长的剑身上下跳动,左右摇摆,此招没有剑影了,只有四处流窜,随风轻舞的剑气。
“桃花开”看似毫无威胁,实则杀意满满,北月灵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剑气,纵使还有些灵力傍身也躲无可躲,只能使出全身的力量,试图震碎剑气,但事实证明,这作用不大,他仅能做到尽力保护要害而已。
温柔的剑气透体而过,皮肤表面红了一片,就像刚刚被人抓挠过似的,坚韧的肌肉和表皮或许没啥大碍,可里面的经脉与血管之类的却寸寸断裂,北月灵只觉得浑身骨头仿佛被抽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观众席上的众人已经打碎了保护罩,见到此情此景,更是怒不可遏,本来法律中就有规定,严禁任何人入学之前学习战技,入学后也有院规,不交额外学分七天只能借一本书,刚开学肯定赚不到多少学分,就算能,也最多用上两招罢了。
可到现在为止,段安静起码用了八个以上的战技,结果不仅显示屏没有显示,她本人的灵力不知为何也用之不尽,大家其实能大致感应出周围修炼者的灵力储备,如此才好划分等级,至少在他们的感知里,段安婧绝对没有如此浩瀚的灵力。
“冲过去,杀光他们!”
“袒护作弊者死!”
数千号人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使用各式武器,运转各种战技,朝着拦路的保安和老师们攻去!
北月灵其实是想让北月台的人赶紧走,别掺和到这破事里来,但不管杀红眼的他们还有没有理智听人讲话,就算有北月灵也没那力气大吼了。
和幻境里一样,段安婧又一次站在他的脑袋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不要抱什么希望,他们来不及救你的。”
“我知道,但我有一个问题啊,你学这么多战技,用这么多战技我是不在乎的,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这么多灵力是哪来的?”
段安婧玩味地看着他:“就是我自己的。”
“那说明你的灵力储备比我多,可这是不可能的,到底是啥原因?”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信,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输了还能嘴这么硬。”
北月灵视线落在伤亡惨重的学生们身上,淡淡地回答道:“这不是自信,是陈述事实,你违背不了规则,就像人要吃饭,我是第一一样。”
段安婧痛苦地一拍脑袋:“妈的,真是没救了,你成功搞得我连跟你废话的心情都消失了。”
她的脚高高抬起,然后用力地踏了下去,北月灵不闪不避,静静等着死亡的到来。